很難相信,一國朝堂,君言不如臣言。
這便是被安逸侵淫了數(shù)千年的大梁國朝政的真實面目。
就在那一隊披甲執(zhí)銳的士兵將要登上大殿上方,奉命將皇帝朱勤儉抓起來的時候,忽然一個頭戴方帽,一副文人打扮的精瘦之人從殿外悄然而至,形如鬼魅。
等精瘦方士駐足與朝堂前方時,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大吃一驚。
正要有人呵斥之時,精瘦方士朝著上方拱拱手,笑容和煦道:“鄉(xiāng)野讀書人吳曉得,拜見圣上?!?p> 朱勤儉癱坐在龍椅之上,聞言自嘲一笑,擺手道:“朕……還像是個皇帝么?”
此時的朱勤儉,完全沉浸在憤怒失落之中,根本沒有在意這個突兀出現(xiàn)的所謂讀書人,是何來歷,又是如何來到這個朝堂之上的。
“在下深知陛下憂心之事,今日前來,便是為陛下分憂解難的?!?p> 吳曉得笑道。
“哪里來的狗東西,竟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簡直罪該萬死!你們這些人還愣著做甚,速速將此人給本王拿下,打入死牢!”
西梁王怒斥道。
“恬噪!”
吳曉得搖搖頭,伸手一指,靈力涌動,西梁王頓時如雕塑一般沒了動靜。
那隊正要轉向撲向吳曉得的士兵紛紛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一個也不敢再往前一步。
大殿兩旁朝臣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在下話沒說完,誰都不能離開,否則休怪我略施懲戒!”
吳曉得不用看也知道周圍之人的心思,在朝臣剛剛升起見了鬼要逃跑的念頭時,他便已經率先開口。
朝臣們面無人色,一些個已經邁開腿的立馬生生收住腿,極少數(shù)人在慣性下甚至摔了個大馬趴。
吳曉得目光一直看著端坐龍椅之上的朱勤儉,既無蔑視也無敬意,只是平淡無奇地說道:“大梁國境況,我已了然于胸,甚至你們不知道的,我都知道,比如不出一個月,大梁國西邊的小武國便會對大梁興兵奪土,而大梁東邊的白熊國和天鷹國,也會揮師而來。如大梁國如今這種狀態(tài),幾乎不出數(shù)月時間,便會被周邊各國分食殆盡?!?p> 吳曉得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盡皆嘩然,人心動蕩。
“當然,既然我來了,自然不是來通知你們死訊這么簡單,事實上,大梁國將亡,幾乎已成定局!只不過我這個人喜歡挑戰(zhàn)不可能,所以今日我來的目的,便是拯救大梁國來了?!?p> “猖狂至極!”
眾多大臣和另外三位藩王被西梁王的前車之鑒給嚇得不敢開口,只能在心中腹誹不已。
一個人救一個國,怕是只有得了失心瘋的人才敢夸下這般??凇?p> 此時,諸多大臣其實已經在心中暗自打著腹稿,大梁國如今的狀態(tài),他們心知肚明,真要如這個讀書人所說的那樣,堅持幾個月根本不可能,或許一兩個月就會國破家亡!
他們可不能坐以待斃,畢竟一個個都是萬貫家財?shù)闹鲀?,便是不做官了,一輩子也享受不完榮華富貴,這種情況下,率先開溜是最好的選擇,要不然屆時早日投誠也是一條出路。
“先生何以救我大梁?”
不同于朝廷大臣,梁皇朱勤儉雖然身處如今境地,依然從心里關心大梁前途,這么多年的酒色迷亂,讓他這個皇帝還不至于到麻木不仁的地步,這也是吳曉得直接選擇他而不是四大藩王之一來扶龍的原因。
對于計劃,吳曉得自然早有腹稿,甚至關于大梁國的盤算,從三九秘境之后他便已經在耗費腦筋了,這接近兩年時間過去,吳曉得的盤算已經愈發(fā)縝密。
謀定而后動。
“首先,大梁國所有軍隊指揮權,必須全權交由我一人負責;其次,大梁朝堂之中,文武大臣,需要一次大換血,人員我也擬定好了?!?p> 吳曉得信口說道。
話音剛落,整個朝堂自然就沸騰了起來。
南梁王氣笑道:“好一個狂妄之徒,上下嘴皮子一打,整個大梁國都是你的了!”
吳曉得笑問道:“狂妄么?我怎么不覺得?”
“那你倒是問問大殿之中,有誰會為你剛剛所言點頭?”
南梁王冷笑一聲。
在這一點上,他相信滿殿百十余人,都會站在他這一邊。
所謂眾怒不可犯,這也是他敢率先開口的底氣所在。
只是吳曉得卻搖搖頭:“我不需要你們任何人點頭,只需要陛下點頭即可?!?p> 朱勤儉陷入沉思,良久才問道:“先生是仙是鬼?亦或是……妖?”
吳曉得笑道:“按照你們凡人的界定,我勉強算是一個仙人?!?p> “那朕若是允了你剛才所言,大梁……還是以前的大梁么?”
朱勤儉終于還是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吳曉得聳聳肩:“有區(qū)別么?便是你不允,大梁不出數(shù)月,便會從此消失?!?p> “倒也是?!?p> 朱勤儉自嘲一笑,“未曾想到,安享太平數(shù)千年的大梁國,說要覆滅,災厄便臨頭了,朕……允了!”
吳曉得滿意點頭:“識時務者為俊杰,這一點上,陛下還是做得很到位的,我也可以允諾你一句,大梁國今后,還是你的大梁國,大梁國的皇帝,只會姓朱?!?p> 聽到吳曉得這么說,朱勤儉不由激動起來,站起身道:“先生此言當真?”
吳曉得頷首:“絕無戲言!”
“好!好!”
朱勤儉面色潮紅,忽然目光落在幾位手握實權的藩王身上,頓時一陣挫敗感洶涌而來,面露羞愧道:“不瞞先生,如今大梁國,真正說話算話的,早就不是朕了,兵權也被這四位藩王給奪走了,朕……除了一個名頭之外,別無他物?!?p> “若是這些人都任憑陛下處置呢?以下犯上,篡奪皇權,這些都是死罪吧?”
吳曉得說道。
“先生的意思是……?”
朱勤儉目露精光,躍躍欲試問道。
“陛下已經想到了我所想的。”
吳曉得點頭,“如今只需要陛下一道圣旨,大梁國分崩離析的朝堂政權,便會改變!”
事到如今,幾位藩王哪里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互相對視一眼,就要先下手為強,只是就在他們要有所行動之時,忽然覺得自己身軀被無形禁錮住,竟是一點兒都動彈不得!
幾人此刻行兇之心頓時如火遇水,紛紛哭訴求饒。
見到此狀,朱勤儉心中最后一點疑慮也消失了,一種劫后余生之感油然而生,道:“先生教我!”
吳曉得點頭:“陛下只需擬一道旨,列舉出四大藩王罪狀,昭告天下,處以死刑,以壯圣威;其次,我需要一個國師名分,接下來的,便由我來一一處理,陛下大可寬心,我若有私心,想殺你們,不會費吹灰之力,根本不用如此大費周章。如此安排,對你、對大梁國,都只會有益無害!”
吳曉得這般開誠布公,朱勤儉心中的憂慮更少,事實上他卻是也有剛趕走財狼、又迎來猛虎的憂慮,只不過吳曉得都說的這么清楚了,他確實安心了不少。
很快,一個轟動大梁國的消息從京都遺鳳城向著四面八方席卷開來:四大藩王因犯欺君罔上之罪,紛紛被處以極刑,舉國震動!
四大藩王心腹聽聞這個消息,紛紛欲要舉兵謀反,不過就在他們要行動之時,紛紛被手段高絕的仙人給及時遏止了。
整個大梁國,東南西北四支軍隊在短短五日不到的時間,實權將領全部被革職看押,人心動蕩!
南部損失愈發(fā)重大,天機國軍隊所到之處,民眾開門而降,并無一絲阻礙!
短短五日,南部便丟失了過半城池!
而此時,吳曉得依然在遺鳳城中坐鎮(zhèn),著手著朝廷文武百官的換湯換藥。
至于四方軍隊,自有尹鵬、于川、趙小喬、廉連四人坐鎮(zhèn),至少不會讓大梁內亂。
朝堂之上稍微穩(wěn)定之后,吳曉得便手持圣諭,馬不停蹄地趕到南方。
此時,尹鵬已經將所有實權將領給收攏到了一起。整個南方軍隊,群龍無首!
吳曉得剛到南方,便下令收縮兵力,放棄外圍城池,集所有軍隊于南方最大城池天海城。
原本只能容納百萬之眾的天海城,如今軍民人數(shù),直逼三百萬之眾!城池外圍,難民搭建的窩棚一圈圈往外擴散。
這些都是從天海城周邊城鎮(zhèn)逃離過來的,沒有軍隊駐守,那些平民也只能舉家遷移,只因天機國來犯之師的殘暴行徑,所經城鎮(zhèn),投誠,屠殺一般之人!頑抗,便一個不留!這也是那么多城鎮(zhèn)開門投誠的原因之一。
大梁國之人,被殺得破了膽。
除非逃無可逃,否則沒有人不想往內陸遷移。
原本的太平盛世,轉眼間便已經烽煙四起,哀鴻遍野,化作一片人間煉獄。
天海城,雖然有往來軍士巡邏紀律,不過犯事之人,日益增多。
吳曉得一邊從國內其余地方調集糧草,一邊頒布新令:大梁軍隊,退無可退,與此死戰(zhàn)!所有人一律為士卒,軍功重建,以戰(zhàn)場人頭數(shù)論功行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