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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黑殺令

引子

江湖黑殺令 一蕭一劍 3105 2018-10-11 14:08:19

  風(fēng)越來越大了。

  那朵小云變成了一片白色的濃云,慢慢地升了起來,擴(kuò)大起來,漸漸遮滿了天空,下起了大雪來了。

  大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動著各種姿勢,或飛翔,或盤旋,或直直地快速墜落,鋪落在地上。

  山上的雪被風(fēng)吹著,像要埋蔽這山的偉岸和冷峻。厲風(fēng)號叫,風(fēng)雪向密林遮蒙下來,一株山邊斜歪著的大樹,倒折下來,寒月怕被一切聲音撲碎似的,退縮到天邊去了!

  陡然間,落起大塊的雪片來了,風(fēng)嗚嗚地吼了起來,暴風(fēng)雪來了。一霎時,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一切都看不見了,只見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從天上飄落下來,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帳篷,大地立刻變得銀裝素裹,恰如“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轉(zhuǎn)瞬間,大片大片的雪,便閃耀著銀亮的光芒,緊緊裹住冷冰山碩大冷寒的軀體,天空冷色陰骨,山峭如斧砍劈裂,松柏枝瓜猙獰。一只死狼露出皓月銀白的獠牙,帶著惡毒的意念,帶著饑腸轆轆的無畏,空對著茫茫天地,冷靜地挺進(jìn)死亡,在冷冰山浩瀚寬宏的冰冷軀體上再綴上一俱野獸的尸體。

  放眼回顧,雪冷地寒,冰凝天固。陰寒的寂靜如萬物生命的覆滅,死亡滋味滲透于整個天地,千萬生靈透著無邊無際的陰魂鬼氣,死亡迷漫……

  突然,一股黑色的風(fēng)團(tuán)疾速如箭,在雪地上旋起冰冷的銀光,剎時那股黑團(tuán)便矗立于一塊巨石之上。

  這是一個人,一個全身裹著黑色衣裝的人。

  這人就靜立于巨石之上,一動一動,如同那只死狼一樣的僵直。

  死亡滋味……透滲著……

  黑衣人孤獨(dú)地守護(hù)著陰冷的荒寂,唯一露出黑衣的兩眼似僵似活。

  這時忽有一個聲音低聲道:“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這時的兩眼就忽的露出尖銳的箭芒,射往另一塊巨石之上。那巨石上赫然也靜立著一個全身白衣的人。那人的白衣已同雪融為一個連體。

  白衣人背對黑衣人而立,亦是靜如雕尊。白衣人問過那句話之后好久,黑衣人才道:“你——能戰(zhàn)勝他們嗎?”

  白衣人仍然背對而立。道:“是你替我邀請他們的吧?”

  黑衣人兩眼忽又爆閃疾光。略頓道:“是的,因為他們有這個意思,你也應(yīng)該有。”

  白衣人忽的一陣哈哈朗笑,笑聲一松,朗聲道:“不論閣下是誰,意圖如何,我天鯤鵬都要接下這場決斗,不過,請問閣下以前替我解圍可是為了這場決斗?!?p>  黑衣人冷聲道:“不錯”。

  白衣人道:“很好,以前我欠你的恩,今日我去完成你的目的。這場決斗之后,我們已經(jīng)兩清。那么下次再見時,我們兩人之間應(yīng)該有個交待,閣下意下如何?”

  黑衣人冷聲道:“不錯,我們之間應(yīng)該有個交待?!?p>  白衣人這時忽的一轉(zhuǎn)身,一張雪白冷俊的面孔襯著兩只冷傲鋒銳的鷹目,直視黑衣人。白衣人的嘴角有一道硬線蠕動,便一句一頓道:“他們——真——瞎了眼?!?p>  黑衣人一動不動。

  白衣人忽的旋身而動,疾速如飛,一條白影直傾山下,遠(yuǎn)遠(yuǎn)傳來沉厚充沛的朗笑。

  黑衣人望著白衣人退去的方向,陰慘冷厲的目光慢慢收閉于眼瞼。哼哼一絲冷笑,一碾身,也疾快朝來路回去。

  陡壁林間,一縷炊煙繚繞旋回。一棟獵人的木屋孤寂寥疏,深嵌雪地,只露出半載赫黑色的屋壁,這種顏色的上方被一層積雪壓雕出一個銀亮的人字,炊煙就在那個人字的周圍盤纏留戀。

  這時,就從那縷炊煙中傳來一聲生命的啼哭,緊連著那聲啼哭,又傳來更為雄壯的一聲連一聲的啼哭。

  順著這強(qiáng)壯的生命音律,漸漸進(jìn)入這獵人的木屋:木屋內(nèi),一堆木火正熱熱烈烈,并不時從火堆中爆出一個脆響的炸裂,而火苗便在這炸裂聲中忽然地壯大,使木屋中的一切瞬然間增添火紅的光彩。在這火紅的色彩中,更有一個光彩耀目的地方,使木屋平添浪漫詩情,使寒冷變得溫馨綿綿。

  這是一個女人的臉,一個年輕母親的面龐,她目含慈祥溫柔,面掛疲憊喜悅,她的懷中正有一個新生命在啼哭吶喊,她的玉手輕托著這個嬰兒的臉,她輕輕地,仿佛是自語,又仿佛是對他人似的低道:“他長大了,一定會有許多姑娘追求他,他的眼睛很像你。”

  這時候,嬰兒忽然猛烈地啼哭了一聲,母親便親呢的說:“乖兒喲,你真兇!”說完這句話,母親將自己嬌麗的面龐輕柔地貼在嬰兒的臉上,醉醉地說:“我有兒子啦,你會喜歡我的兒子嗎?你會的,就像我疼你愛你一樣。”

  這時候就聽一個男人低沉著聲音道:“我會的,就像你疼我愛我一樣?!蹦赣H便在嬰兒的臉上輕輕的笑了,笑的極為坦然,笑的極為安祥。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就從那間獵人的木屋中渡出一個遍身雪白的人,那張雪白俊冷的面孔同寒雪相襯相依,嘴角的硬線,蠕動再動,那雙鷹目極銳利的掃視著冰寒的雪地,便空對著茫茫的雪地與森林,吶聲嫉喊道:“我會的,我一定讓他成為我的兒子!”聲音悲壯而渾厚,在冷冰山深遂的空間,蕩蕩漾漾,回聲不絕……

  冷冰山天絕頂上,嫉風(fēng)唳叫,暴冷襲身。平滑如鏡的天絕湖烏亮泛青,湖旁的絕命崖上立著一個灰衣長發(fā)之人,灰衣長發(fā)之人的手中托著一只血色的斷臂,灰衣長發(fā)人兩眼緊盯著那斷臂的手中握著的一枚黑黑鐵牌,緊鎖雙眉,深思不語……

  過了一會,那長發(fā)灰衣人,仰天長嘆一聲,兩手托著斷臂慢慢地朝絕命崖的邊沿走去。當(dāng)灰衣長發(fā)人走至崖邊時,忽的回頭瞧了瞧絕命崖頂上那幾處絳紅的雪,略閉雙目,靜思半刻,又忽睜雙目,瞻視一下如鏡的天絕冰湖,便又長嘆一聲,慢慢旋身,便朝崖下投去。

  在絕命崖萬丈峭壁的中間,有一棵千年古松,橫長于絕壁之上,樹冠如傘,枝條蓬松,松身深嵌于巖石之間。而在這棵古松之上,卻凹進(jìn)一個三十多尺長的石洞,石洞之上又橫長兩棵較小的古松。這兩棵古松樹身短粗,但枝條都盤纏曲折,將洞口遮遮掩掩的甚是嚴(yán)密。

  這時,忽從崖頂飄下一影,輕輕落于古松之上,隨機(jī)一縱,便又落于石洞洞口,影子一停,便發(fā)現(xiàn)此乃灰衣長發(fā)之人?;乙麻L發(fā)人剛要進(jìn)洞,忽的咦聲停望,兩眼直視洞口之物。

  洞口赫然有一半白半紅之人橫躺于地。

  灰衣長發(fā)人一見此情,就知此人是受傷昏厥,急探身細(xì)察傷處,才發(fā)現(xiàn)此人身受極重內(nèi)傷,又被斷其左臂。又由于內(nèi)傷極重,不能閉穴止血,使斷臂之傷口流血過多,此時此人已無續(xù)發(fā)之氣,若再誤半個時辰,此人性命定無法挽救。

  灰衣長發(fā)之人急抱起受傷之人,疾奔洞內(nèi)而去。進(jìn)得洞內(nèi),灰衣長發(fā)人將受傷人放于一玉床之上,急封了受傷人的斷臂周圍之穴,止住流血,又急將受傷人的后背托起,雙掌抵住命門穴,一提周身真氣,將自身元?dú)廨斎胧軅梭w內(nèi)。

  灰衣長發(fā)人眼中寒光閃爍,直接將體內(nèi)真元刺入到受傷人的命門穴之中,并將他的所有經(jīng)絡(luò)都導(dǎo)引運(yùn)行起來,然后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將源源不斷的真能灌輸?shù)饺?,劇烈的熱量傳遍受傷人的身體之中,令得他剛毅的臉龐因為灼熱而變得紅暈,他好似聽到了自己的經(jīng)絡(luò)、血液、骨髓及神根、精氣被浩瀚的真能一點一點地撕裂重裝的聲音,痛入心腦,卻又好似新生。

  三個時辰過去,二人皆頭頂冒出絲絲熱氣,受傷人的臉色由白而變紅,丹田中一股熱流在團(tuán)團(tuán)打轉(zhuǎn),這時灰衣人將真能在周身運(yùn)行后注入丹田,再由丹田疏散至身體四周,一手掌心向下,一手掌心向上,將五成真能運(yùn)行至掌心,當(dāng)感覺到掌心有一團(tuán)氣體的時候,變化結(jié)印手勢,受傷人瞬間感覺到體內(nèi)受傷的地方開始慢慢地在愈合。

  這時灰衣長發(fā)人才停手止住,受傷之人雖仍不醒,但已能聽到清晰的呼吸之聲。灰衣長發(fā)人下了玉床,走至一石桌旁,伸手拿起桌上石瓶,倒出一粒橙紅的膠丸,送入口中。之后便又走到另一石床之上,盤膝打坐,顯是剛才給受傷人療傷時,耗去太多的功力,此時,不得不運(yùn)氣復(fù)功。

  不知是過了一天或是幾天,山下的那座木屋,忽然生出一股烈火,只見一片火海滿天橫流,瘋狂的火浪一個接著一個,張牙舞爪地仿佛想要把天空也吞下去?;鸷5南路綗熿F彌漫,仿佛浸透了烏煙的五月的濃云降到了地面一樣。它的上面,好象矗立著一座顫巍巍的搖晃不息的火焰山。

  空而起的焰火光彩奪目,時而像是一只鳳凰沖破云霄,時而像是一層火紅的薄暮四散開來,時而如同閃爍的夕陽照向大地的最后一縷陽光,久久的凝結(jié)在空中,濃濃的火光,將雪地映的燦爛如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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