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最終沒有去跟李孝逸告密,拿回來了一些吃食跟藥材。
李碧云暗中也是松了一口氣,自己這一步算是走對了,畢竟多年不見,誰知道莫愁心里,師父跟師弟還占多少分量。
李孝逸得知邢義絕跟李碧云兩人困在揚州城中,也著令加大的搜查力度,只是連續(xù)幾天搜查下來,邢義絕跟李碧云兩人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半點不見蹤影。
有莫愁打掩護,李碧云跟邢義絕就安安心心的在州尉府住了下來,沒有那個不開眼的士兵會來搜查這里,可以說是非常安全。
如今江南初定,有一些徐敬業(yè)敗逃之后的散兵游勇選擇落草為寇,大大影響了周邊民眾的安寧。
李孝逸除了派出將領(lǐng)前往圍剿,自己領(lǐng)著十五萬士兵,分兵七路,繼續(xù)追擊徐敬業(yè)。
魏元忠跟五萬士兵留守揚州,莫愁以身體不適為由,一同留在了揚州。
長江一戰(zhàn)結(jié)局,已經(jīng)向四面八方傳了開來,得知徐敬業(yè)在長江邊上兵敗逃亡,暗中資助徐敬業(yè)的世家門閥紛紛開始撇清關(guān)系,有些還捕捉義軍獻給朝廷,做出一副為武皇分憂的姿態(tài)來。
洛陽城中,武皇一系官員個個笑容滿面,而反觀李氏一系的官員,個個情緒低落。
更有政治嗅覺敏銳者,心中惶惶,不知何時會被武皇調(diào)離,換上武皇一系的官員。
這個時候,洛陽某處,一個信鴿沖天而起,往江南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邊。
李孝逸領(lǐng)兵追擊徐敬業(yè)不久,來俊臣就帶著武皇制書來到了揚州城。
李孝逸不在,魏元忠替師父李孝逸領(lǐng)了武皇制書,分了五千士兵予來俊臣。
來俊臣不愧是天下第一酷吏,手握兵權(quán)后,以勾結(jié)謀反罪,大肆殺害名單上的世家門閥。
上到白發(fā)老翁,下至懵懂嬰兒,一個不留。殺得血流成河,江南地區(qū)世家門閥人人自危,聞來俊臣名字而驚懼。
世家門閥與朝中牽連甚廣,不少官員聽聞來俊臣兇狠手段,紛紛上書求武則天治來俊臣重罪。
武則天趁著剛打勝仗,自身威望極高,全部駁回,并道:“諸卿求情,莫不是與這些叛逆勾結(jié)?”
大多數(shù)官員攝于武則天威望,不敢在多言。少數(shù)與世家門閥牽連極深的官員心存僥幸,置武則天話語不顧,在次上書。
次日便被武則天手下另一酷吏周興以勾結(jié)謀反罪下獄,或屈打成招,擇日處斬;或活活折磨致死,一時間,洛陽人人自危。
遠在大唐南面的南疆深處,阿朵兒居住的苗寨中,自從邢義絕跟孫思邈兩人離開之后,時間并不能讓阿朵兒忘記邢義絕。
反而是每過一天,對邢義絕的思念就更重一分,腦中時常想起那天早晨,陽光正好,你的笑容如此燦爛;危機關(guān)頭,你的背影讓人如此安心。
自從邢義絕兩人離開南疆,阿朵兒便苦練玄功,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幫到邢義絕。
練功之余,阿朵兒就喜歡到一處高山之頂,呆呆的坐在一塊巨石上看著遠方。
想著邢大哥現(xiàn)在在干些什么,想到高興處,就不自覺的露出笑容,想到傷心處,又會不自覺的露出愁容。
情之一字,最是灼人,平生最好不想見,如此便可不相思。
原本還算豐盈的阿朵兒,這一段時間下來,整個人都瘦了不少,神色更是憔悴不已。
人都顯得呆呆傻傻的,哪還有當(dāng)初的模樣,阿朵兒的阿爸阿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今天也是一樣,阿朵兒來到山頂上,盤著腿坐在巨石上,雙手支著腦袋,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遠方。
由于沒有戴著頭巾,微風(fēng)吹來,便會卷起阿朵兒的烏黑長發(fā),散亂的揚起。
阿朵兒就這樣看著遠方,時而露出笑容,時而愁眉不展。
阿朵兒的阿媽仰波金來到阿朵兒的身邊,眼神中充滿了憐惜,伸手輕輕的摸了摸阿朵兒的頭發(fā)。
感受到有人撫摸自己的長發(fā),阿朵兒心頭一驚,回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阿媽仰波金。
阿朵兒攏了攏散亂在臉上的長發(fā),別在耳朵后面,擠出來一個笑容:“阿媽,你怎么來了?!?p> 看著女兒纖弱的身體,憔悴臉上擠出來的笑容,仰波金心疼不已:“朵兒,還是忘不了邢小子嗎?”
阿朵兒低下頭,聲音輕輕:“怎么能忘記呢?!?p> 仰波金心里面的萬般舍不得,在自己女兒面前,轟然崩塌,語氣不舍:“去中原找邢小子吧?!?p> 阿朵兒先是驚喜的抬頭,隨后又想到了新任大祭司卯蚩不許任何人離開苗寨的命令,眼中光芒暗淡下來:“不成的,大祭司不許我們離開苗寨。”
“我們苗族人,敢愛敢恨。我跟你阿爸商量了一下,明日你獨自出去狩獵?!?p> “到時就直接前去中原吧,大祭司若是詢問,我們就說你狩獵未歸。”
“族人只會當(dāng)你出了意外,時間一長,這件事就過去了,你就放心去吧?!?p> 阿朵兒心中雖然迫切的想去中原找邢義絕,但還是搖了搖頭:“不行,阿媽,我不能這么做。拋下阿爸、阿媽跟阿弟,去尋找自己的幸福,我不能這么自私?!?p> 仰波金心中很是欣慰,坐在阿朵兒身邊,阿朵兒靠在仰波金肩上。
仰波金把阿朵兒的手放到自己手中:“朵兒啊,一個女人想要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喜歡便要去追尋,追尋的過程中會失去一些東西,這就叫做成長?!?p> “阿爸阿媽又不是動不了,在說你弟弟夸葉也成年了,家里面不用擔(dān)心的,放心去吧。”
“阿爸阿媽最希望的,還是你能夠快樂,而不是現(xiàn)在人在這里,心卻不在?!?p> “有些事,現(xiàn)在不做,以后會后悔一生的。”
仰波金看著阿朵兒,露出慈祥的笑容:“答應(yīng)阿媽,去到中原之后,要好生照顧自己,若是邢小子欺負你,你就回來告訴阿媽,阿媽給你出氣?!?p> 阿朵兒的淚水順著如秋水一般的眼中滑落下來,把頭埋在仰波金的懷中,嗚嗚的哭著:“可是阿媽,我舍不得你跟阿爸?!?p> 仰波金眼中帶淚,抱著阿朵兒,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拍打著阿朵兒的背,嘴里哼唱著苗族的一首歌謠,歌聲婉轉(zhuǎn),卻又豪邁大氣。
第二日一早,阿朵兒背著用厚重棉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鎮(zhèn)天神弓,腰間掛著箭矢,提著一袋風(fēng)干好的肉干。
在阿爸阿媽不舍的目光中,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南疆,向著中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