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謝謝您,我們這就先告辭了……”司夫人拉了拉司老板,從診室離開。
“沒事,人家大夫也說了,我是個天才啊,只要我修煉,說不定速度能趕上流失的速度呢……”這話本來有著一定道理,但現(xiàn)在在司老板的耳朵里確實沒有一點可信度。
司夫人當然不會懷疑司老板是否愿意為了她傾家蕩產續(xù)命,她怕的是司老板真的會這么做,她的死似乎會成為定數(shù),但司沐琦和司老板還是要繼續(xù)生活的,他們的未來比起一些打水漂的丹藥更需要其他的東西。
“陪我去轉轉吧,你結婚前說帶我去逛街吃飯看電影,結果你結了婚就翻臉不認賬了,趁著今天你把工作推了帶我去玩吧……”司夫人拉著司老板離開。
司夫人是天生的樂天派,就是這種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是樂觀積極的性格將從小在爾虞我詐的商業(yè)中摸爬滾打的司老板深深迷住了。
司老板的心宛若哈利·胡迪尼的逃脫魔術被緊緊束縛,但不同的是,胡迪尼一直都可以逃脫,他不可以,胡迪尼心中堅信科學,他卻在心中祈求著上天的奇跡。
“走嘛走嘛,先去逛逛街?!彼痉蛉送炱鹆怂纠习宓母觳?,那一瞬間兩個人的心臟突然靠的很近,司老板好像感受到了,她的心跳,明明只是正常的跳動,他卻感到如此的珍貴,并且,他也從她的心中感受到了害怕。
或許司夫人僅僅只是因為不想讓司老板擔心才裝的依舊樂觀。
司老板也立刻整理心情,他已經多久沒有和妻子這樣走在街上過了,忘了,記不清了,但現(xiàn)在他要盡自己最大的頭腦去銘記,銘記路上的景色,銘記路上的行人,銘記路上的一草一木,銘記身邊人的笑容,銘記身邊人的呼吸,銘記身邊人的心跳。
這或許是司老板和司夫人最糟糕的一天,清早起來就聽到了一個絕望的噩耗,但也可能是他們最美好的一天,他們一起重溫了對他們來說最美好的時光,那時候兩人剛剛認識,司夫人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實習生,司老板也只是一個剛剛創(chuàng)業(yè)的小年輕。
司老板那時還沒那么忙,為了追到夫人,他也有過在她公司門口接她下班的等待,也有過把半夜跑到她家修水管的焦急,也有過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家庭餐廳吃飯的快樂,亦有過在電影院中,司老板試探性碰了她的手卻立馬抽回來的羞澀,更有司夫人大大方方去牽住司老板手的浪漫。
后來司老板生意大了,也更忙了,司夫人周圍的人都說羨慕她,能找到這么一個富豪。但只有司夫人自己覺得羨慕曾經那個有著一個小門店的年輕人每天變著法逗她開心的過去的自己。
有了孩子之后,司老板便是更加努力,他想讓她所愛的人過上更好的日子,他每天的暈頭轉向,終于讓他們過上了富足的生活。他也想陪陪家人,卻總是想當妻子年輕時和自己一起受過苦,又繼續(xù)工作。
兩個人去了曾經窮時司夫人甚至都不舍得進去的店,只不過司夫人依舊是什么都沒買,兩人也去吃了過去司夫人最愛吃的可麗餅,當時的司老板就不理解為什么會喜歡去吃煎餅裹上奶油水果巧克力,現(xiàn)在他依舊不理解。
不過司夫人好像也有點不理解了,年輕時怎么就喜歡吃這么甜膩的東西,不過依舊和年輕一樣,只吃了一半便故作矜持說吃不了了給司老板吃掉,只不過今天可能是真的吃不了,這東西對于小學生和成年人來說可能太膩了,可對于年少的她是剛剛好。
他們牽手走過了那些年必經的橋,橋上是綠葉紅花,橋下是月影敗椏,橋的一頭是青絲,橋的另一頭是霜發(fā)。
他們又去了曾經最常吃的餐廳,原本的老板娘已經干不動了,由她的兒子接任,只不過味道和價格依舊如當年,只不過坐在對面的人依舊如當年。
之后兩個人又去看了一場沒有意思的電影,一場不知所云,只是高歌青春的電影,正如當年他們二人,不知所云,只是一同經歷青春。
到了晚上,又去吃了夜宵,當時司老板半夜修好水管,司夫人請他吃的那家。
兩個人好似無事發(fā)生,好似沒有經歷這些歲月,好似沒有經歷過這些年的春風鮮花,夏蟬吱吖,秋葉浮落,冬霜融化,好似對面還是當年那個他和她,。
他們回到了曾經,回到了他們最幸福的時候,回到了那個不喜春風,不悲秋雨的鮮衣怒馬時。
司老板一直欠著夫人一次約會,他不想繼續(xù)欠下去了。
“哎呀今天真是開心啊,沒想到真的有一天大老板能一點不想工作陪我一整天啊……”司夫人伸了伸懶腰,晃了晃腿,“什么時候能再有這么好的事情啊……”
“只要你愿意隨時都行……”
“那就約好了吧,三年之后的今天,你要再帶我來玩……”
“當然……可以……”司老板突然意識到盡量不讓自己的哽咽聲傳出來。
二人回到家也不算太晚,宏叔還在門口等候,司沐琦早早睡下。
“宏叔您還在等著啊,真是辛苦了。您不用這樣沒關系……”司夫人換鞋的同時對宏叔說到,開始幾年宏叔干活司夫人沒說些什么,但隨著在家的日子越來越長,宏叔的年齡越來越大,司夫人開始不讓他干重活了,平時只讓他幫著她一起照顧司沐琦。
“老爺已經多久沒有這么陪過您了?!焙晔宓剿炯乙詠韼缀鯖]見過司老板陪家人。
“啊,有時候也該陪陪家人,宏叔您也趕緊休息吧。”
一切都是那么平和溫馨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等到宏叔走遠,洛陵渚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您還沒睡啊,您有什么事嗎……”司老板見洛陵渚出來問到。
“夫人的病我或許會有一些辦法……”
洛陵渚的話宛若棋盤之上伴隨“將軍”一句落下的最后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