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加油啊?!?p> “再多堅持一會兒,你就要贏了?!?p> “不要放棄?。 ?p> ......
籠中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梅迪已經(jīng)獨自在格魯?shù)氖窒聯(lián)芜^了兩分鐘。她的表現(xiàn)得到了觀眾的肯定,現(xiàn)在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都是給她的。
時間還剩三分鐘,科尼看著那個高大的沙漏,呼吸不禁變得急促起來。
他知道,最后的時刻就要來了。
“呼......呼......”,梅迪快速地喘息著,額頭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一片密密的汗珠,有一些落到了她的睫毛上。但是她絲毫不敢伸手去將影響視線的汗珠擦去,只能緊繃著神經(jīng),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對面的虎人上。
哪怕一瞬的疏忽,都會讓她喪命。
面前的這個虎人給了她極大的壓力,虎人的攻擊變得越來越快,讓她的閃避愈發(fā)吃力。
“吼”,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他第幾次的咆哮,高大的身軀再一次朝著梅迪撲來。格魯發(fā)起了一連串的密集進攻,讓梅迪只能咬著牙,拼命閃躲。
一次難以預(yù)料的進攻變相后,虎人強行扭曲了身體的慣性前進,極其別扭地朝著梅迪的后背襲來一爪。
這一爪來的兇狠,也來的陰險,是看準(zhǔn)了梅迪這次的騰挪之后,難以再次做出閃避。
“咦——!”觀眾們?yōu)檫@兇險的一爪,倒抽了一口涼氣。
剛剛騰挪完的梅迪,沒能換回重心,只靠著一只右腳支撐著身體。眼看著就要被這一抓命中,連布瑞恩都不禁瞇起了眼睛。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梅迪再一次創(chuàng)造了奇跡。她用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強行弓下了身子,并朝著旁邊躍出了一段距離,就像是一朵飄飛的花瓣,剛好擦著利爪而過。
“好!”現(xiàn)場的觀眾再一次爆發(fā)了響亮的歡呼。
看似像剛才一樣成功避開了攻擊的梅迪,快速地后退了幾步,與虎人拉開安全距離,半蹲著,警惕地盯著對方。
她緊咬著自己的下唇,眉頭緊緊地皺著,背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劃開了三個口子,現(xiàn)在正在往外滲著血。
這一次,她并沒有成功避開虎人的進攻。
滿臉興奮的格魯,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爪子上沾到的血液,臉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這是多么美味而又富有營養(yǎng)的液體啊,簡直就是神的恩賜落到了他嘴里,讓他的全身都沸騰了起來。
更多,還想要更多。格魯看著半蹲著的梅迪,舔了舔了自己牙齒,露出一個極具威脅性的笑容。
該死,梅迪使勁下壓著自己的右腳,心中一片焦急,薄薄的下唇已經(jīng)被咬出血來。她的小腿止不住地痙攣著,因為剛才的強行變向,她的右小腿肌肉已經(jīng)被拉傷!
從下唇滲出的猩紅色液體,順著下顎流了下來,像一條鮮紅色的線,配合上微蹙的黛眉,讓她顯得莫名妖艷,更加刺激了格魯?shù)纳窠?jīng)。
一聲長嘯,被鮮血刺激到的格魯朝著梅迪猛撲了過來。
可惡,她緊盯著撲來的虎人,漆黑色的眼眸中,是抑制不住的驚恐。
身軀壯碩的格魯從上方落下,情急中的梅迪急忙朝著旁邊一滾,剛好避開了虎人的撲擊,但是卻不慎被格魯伸出來的左手,在身上劃出了幾條口子。
“嗚——!”這下,所有的觀眾都看到了那猩紅的血液,發(fā)出了不敢置信的驚呼聲。在他們悲憫的眼神里,梅迪的死亡已成定局。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看出,她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做出那精美的像是舞蹈的閃避動作。
這場短暫的貓捉老鼠游戲,終于落下了帷幕。狡猾的老鼠,最終還是沒能逃得過被貓吃掉的命運。
格魯也知道,獵物已經(jīng)無法逃脫自己的利爪,所以他也不急于結(jié)束她的生命。
他慢慢地走著,遠不像剛才那樣心急。
到了最后的時刻,他突然想再最后戲耍一下他的獵物,給她的死亡增添幾分恐懼。
看著虎人眼里的紅熱光芒,里面是毫不掩飾的饑餓感,梅迪覺得,自己可能已經(jīng)注定要現(xiàn)在死亡,漆黑的眼眸中,露出苦澀的絕望。
甚至,她已經(jīng)可以看到,虎人朝著她撲來,撕開她的喉嚨,吮吸她血液。
“嘿,誰允許你動她的?!币坏浪粏〉穆曇魪纳韨?cè)響起,布雷亞提著一柄短刀,渾身是血地獰笑著。
他現(xiàn)在就像是從失落之境爬回的惡鬼,現(xiàn)在,回來保護他所在乎的女孩了。
“咯咯咯”,格魯?shù)偷偷匦χ?,沙啞的嗓音里,滿是垂死者的病態(tài),嘲笑著布雷亞的不自量力。
緊握著短刀的布雷亞,沒有理會格魯眼神里的輕蔑,認(rèn)真地擺好了拔劍術(shù)的姿勢,眼神淡漠地看著面前的虎人,就像是在看著一具尸體。
感受到這個獵物眼神里蘊含的意味,格魯嘴角的笑容逐漸拉大,露出了尖利的牙齒,周身環(huán)繞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格魯死死地盯著這個突然沖出來的男人,獰笑著的臉上,是極力克制的憤怒。他已經(jīng)無法忍受,到口的獵物,再一次離他遠去。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就像是兩把匕首撞到了一起。
或許是錯覺,站在一旁的櫟柯好像聽到了實質(zhì)的聲音,利器相撞的“鏗鏘”聲。
這像是一個訊號,在格魯憑借著極強的爆發(fā)力,壯碩的身子就像一個影子閃過,一眨眼的瞬間,就已經(jīng)沖到了布雷亞身前。這頭大型的野貓,揚起了鋒利的利爪,狠狠地拍下。而布雷亞卻一動未動地保持著最初的姿勢,就像沒能從格魯?shù)乃俣戎蟹磻?yīng)過來。
但在櫟柯眼里,他卻像是一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將軍,冷漠地等待著敵人的靠近。
氣勢在他的身上凝聚,超過了梅迪以往見過的所有時刻。
仿佛在下一瞬,就有洪水從這座堤壩里涌出。
前沖而來的格魯,已經(jīng)借助著慣性飛到了空中。他的面容猙獰,尖牙外露,就像是東方帛畫中的夜叉,揚起的利爪,蘊藏著碎石斷金的力量。
空中的黑影逐漸靠近,格魯?shù)臍鈩菀呀?jīng)攀登到了群山的最頂峰,但是布雷亞,依舊沉穩(wěn)地握著刀柄,還沒有拔刀的動作。
看著這仿佛是存在于兩個世界的人,勢兇如奔雷的虎人,安靜如遠山的布雷亞。櫟柯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揪住那般,覺得下一刻,就會看某一方血漿飛濺的場景。
希望不會是布雷亞吧,看著那與虎人對比起來,顯得十分瘦弱的身軀,櫟柯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兔死狐悲的凄涼。
“呲——”,一道白光閃過,鮮紅的血液噴涌到了空中。
奔雷與遠山終于相遇,激烈的碰撞,都在一瞬間,落下了帷幕。
在那一瞬,櫟柯好像聽到了金屬撕咬開肌肉的聲音。騰飛的格魯已經(jīng)落到了地面,而布雷亞還保持著揮刀后的姿勢。
鮮血,從刀刃上滴下。
贏了!櫟柯的心里涌起一陣欣喜。
不,并沒有。看著站起來的格魯,櫟柯的心頭一緊,下意識看向那個黝黑的男人。
“吼!”格魯仰著頭咆哮著,這次的吼聲超過了以往,顯得極其的憤怒和難以置信。
他受傷了,他居然受傷如此嚴(yán)重的傷,格魯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但是那猩紅色的液體,依舊像不要錢地往下流著。
一道極長的傷口從格魯?shù)淖蠹鐒澫拢钡接腋???粗⑷藨K烈的傷口,現(xiàn)場的觀眾們,再次發(fā)出了一道整齊的驚呼。許多人臉色發(fā)白,眉頭緊皺,他們又重新開始為自己今晚的賭注擔(dān)心起來。
“布雷亞!”梅迪顧不得右腳的疼痛,迅速跑到布雷亞的身側(cè),將那個搖搖欲墜的身軀一把扶住。
“哈哈......,咳.......咳......,我,做到了......”臉色蒼白的布雷亞無力地抬起頭,朝著梅迪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
“恩,你做到了?!泵返霞t著眼眶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布雷亞后背的傷口,強行露出了個微笑。
感受到梅迪眼里的擔(dān)憂,布雷亞輕輕搖了搖頭,雙眼漸漸合上,小聲地說:“沒事......,我只是......,累了?!?p> “布雷亞!等等,你再堅持一會。”梅迪看著已經(jīng)閉上眼睛的布雷亞,著急地喊著。心中一陣抽疼,比死亡更加強烈的恐懼感,填埋了她的內(nèi)心。
不要死,她在心底大聲的喊著,到了口中,卻變成了輕聲的嗚咽。
科尼冷漠地看著倒下的布雷亞,眼神冰冷,沒有像櫟柯那樣流露出哀傷。
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他看的很清楚,布雷亞的短刀極具威力地越過了虎人的利爪,直接在對方的身體上留下了一道不淺的傷口??墒?,這一擊并沒能殺死對方。依舊留有余力的虎人,避開了最致命的部位,在慣性的帶動下躍到了布雷亞的身后,緊接著用那只蓄力過后的右爪,劈到了布雷亞的背上。
科尼的眉頭緊皺著,絲毫也沒有因為布雷亞的這一擊而感到高興。
虎人還活著,雖然他正在大量的失血,但是他依舊還強有力的活著。種族強大的生命力,讓他依舊可以在這兩分多鐘里,從事高強度的戰(zhàn)斗。
該死,科尼暗罵了一聲,將櫟柯?lián)醯搅松砗?,“你先看著,只要撐到鐘聲敲響,我們就贏了?!?p> 旁觀了許久的他,也終于面對著虎人,擺出來戰(zhàn)斗的姿態(tài)。
就趁現(xiàn)在,他必須要殺掉這頭虎人。
其他還留在場內(nèi)的三個男人也是這么想的,他們從主人那里得到的命令,可不是撐到鐘聲敲響的那一刻。
在今夜,他們與虎人,注定只有一方能活下。
四個具有相同目標(biāo)的男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瞬間就感受到了對方眼神中的堅決。不用多說些什么,他們四個就同時朝著虎人沖了過去。
眼中一片驚恐的格魯,怎么也止不住胸口冒出的鮮血。
他覺得自己就要死了,雖然他的身體依舊強大,但是他怎么也遏制不住心頭的那種對死亡的恐懼,過去發(fā)生的一切在眼前重現(xiàn)。
漆黑的天穹籠罩著滿目瘡痍的大地,許多百年大樹的尸體燃燒著火焰,遍地都是插著武器的尸體,鮮血染紅了土地,高高盤旋著的烏鴉發(fā)出興奮的嘶鳴,遍野都是陰森的笑容和全副武裝的人類。
“吼!”兇猛的野獸仰天咆哮著,讓周圍的觀眾感到一股滲到心里的寒冷,紛紛露出了驚恐的眼神。
但是猛獸的心里,只有一個面對著滴血的鐵器,痛哭不止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