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入甕
杜文煥此刻只覺胸中有口老血,隨時都有噴涌出來的可能。
巡撫是什么?那可是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雖說永平府距離京城有點近,不像其他督撫那樣山高皇帝遠,可那也是在朝中有一定根基地,不是誰都可以隨意欺凌地。
是誰給葉珣的權(quán)利敢抓他兒子的?這小閹賊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盛怒中的杜文煥根本無暇細(xì)想,召集府衙的三班衙役捕快,再加上家丁共計三百余人,浩浩蕩蕩就向葉珣的駐地殺了過來,同時還以巡撫的名義,要劉渠調(diào)兵配合他。
等龐宏得到消息的時候,杜文煥一行早去遠了,龐宏不由頓足捶胸,他知道,杜文煥這蠢貨這次怕是要完了。
想歸想,龐宏也抱著一絲希望,畢竟杜文煥是一府之尊,沒有真憑實據(jù)的情況下,葉珣也不敢把他怎么樣吧?
大寧府周圍的總兵當(dāng)然不止劉渠一個,但劉渠卻是距離最近的,所以急怒中的杜文煥根本無暇多想,直接就派人給劉渠下了條子。
昨晚刺殺葉珣的副將雖然自殺了,可劉渠早就知道他是龐宏的人,而龐宏和杜文煥又是穿一條褲子的,所以昨晚的刺殺事件若說和龐宏及杜文煥沒關(guān)系,打死劉渠都不信。
劉渠也是個老兵油子了,不論是葉珣還是龐宏、杜文煥,都不是他能得罪起的,所以這種神仙打架的事,他這個小鬼是萬萬不能跟著參合的。
接到杜文煥的手令后,劉渠冷冷一笑,隨手就丟在一邊,你們想殺誰,那是你們的事,少拉老子下水。
梁振早得了葉珣的命令,已經(jīng)命令士兵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發(fā)現(xiàn)杜文煥帶人來了之后,立刻弓上弦、刀出鞘,目標(biāo)直指杜文煥及其手下。
葉珣的手下都是遼東有過戰(zhàn)場廝殺經(jīng)驗的戰(zhàn)士,而杜文煥的手下不過是一群城管和家奴,別說戰(zhàn)斗力了,就連氣勢也差著好大一截呢。
一見葉珣營中士兵露出的森寒殺氣,杜文煥第一個腿軟了,直到此刻他才想起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了,再看他的那些手下,更是嚇得連路都不敢走了。
可事到如今,都到人家營門口了,想退回去也不行啊,更何況自己兒子還在人家手里呢。
當(dāng)下強打精神命手下去通報,并告訴營中的士兵不要誤會,這些人只是來保護他的。
梁振就守在營門處,他已經(jīng)得了葉珣的指示,先向杜文煥要人,然后再說其他的。
杜文煥剛剛只想著自己兒子了,早把昨天抓起那個芝麻小官忘了,這時聽手下回報才想起這回事,忙命人回去帶人。
梁振讓杜文煥手下帶的話很清楚,在沒有看到葉公公要的人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營門,否則殺無赦。
杜文煥又氣又急,他堂堂一府之尊,竟被一個閹賊拒之門外,實在是太有辱斯文了。
氣歸氣,可為了兒子,只能強自忍耐著。
過了好一會,手下將昨天抓起來的那個官員張國興帶了過來。
說實話,杜文煥對這個小官根本沒什么印象,是昨天回家之后才知道,敢情是他兒子看上了這個小官的侄女,人家不肯搭理他,這小子才出此下策抓人的,那曾想這個不起眼的小官竟有這么硬的后臺,這一刻,杜文煥掐死兒子的心都有了。
親自帶著一頭霧水的張國興再次來到營門口,向門神一樣杵在門口的梁振賠笑道:“這位將軍,人帶來了,可否麻煩將軍給葉公公通報一聲,下官有要事求見”
梁振仿佛沒看到杜文煥一般,上下打量了張國興幾眼,道:“你就是張國興?”
張國興忙點頭稱是,此刻他的心比杜文煥還忐忑,他因為什么被抓知道,可怎么又到了這里,卻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了。
梁振得到證實,這才皮笑肉不笑地對杜文煥說道:“杜大人請吧!我家公公恭候多時了”
杜文煥頭一次被一個小軍官無視,心中的氣憤可想而知,不過表面卻是滿臉諂笑,拱手道謝后,向里面走去。
營盤不大,就那么一頂中軍大帳,只要不是腦袋有問題,一眼就能找到,無需誰指引。
張國興剛要跟上,卻被梁振攔住了。
“張大人,你就不要去了,有人在那邊等你,來人!帶張大人去后營”
隨著梁振的吩咐,一個士兵將一臉疑惑的張國興向后營帶去。
后營有寶珠姐妹在等著張國興自不必說,此刻杜文煥卻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向葉珣的大帳,他的手下都被攔在了營外,此刻杜文煥就感覺自己仿佛是只待宰的羔羊,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帳簾開著,門口是兩個虎視眈眈盯著他的帶刀武士,杜文煥強打精神來到帳外,干咳一聲,道:“下官永平巡撫杜文煥,請見遼東鎮(zhèn)守葉珣、葉公公”
以一府之尊能做到這一步,也真夠難為他了,可惜葉珣卻絲毫沒有同情他的意思,刺殺葉珣的計劃即便沒有杜文煥參與,他肯定也是知情人之一。
向一旁站立的程瑜點點頭,隨即就聽程瑜高喊道:“傳杜文煥進見”
這才是脫褲子放屁呢,坐在帥案后的葉珣都能看到帳外的杜文煥了,那還用再單獨喊一聲,其實這不過是羞辱人的手段之一。
杜文煥隨著喊聲快步而入,一邊走一邊拱手為禮,道:“久仰葉公公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年少英雄,下官這廂有禮了”
葉珣冷冷地看著杜文煥,冷聲道:“杜大人,你好大的膽子??!公然指使人行刺本公,可是想造反嗎?”
杜文煥嚇了一跳,之前不是誣陷兒子參與刺殺嗎!怎么又掄到自己了?
當(dāng)下腰桿一挺,佯怒道:“葉公公,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先是擅自抓了犬子,現(xiàn)在又誣陷本官,本官要去圣上面前參你”
“咱家奉陛下旨意前去鎮(zhèn)守遼東,你現(xiàn)在公然帶人圍攻咱家的行營,你不是造反是什么?實話告訴你,你的兒子已經(jīng)招了,他已經(jīng)招供你和龐宏密謀加害本公的經(jīng)過,就是你不去向陛下稟報,咱家也是要如實上奏的”
“你胡說,本官和犬子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龐公公自己的主...”
說到這里,杜文煥猛地發(fā)覺說漏嘴了,忙閉緊了嘴巴,不過那慘白的臉色和慌亂的眼神已經(jīng)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