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傍晚時分,此刻王瑕之的書房中,一個中年人捧著賬本往王瑕之的桌子上放去。
“今天不是看帳的日子,方叔怎么來了?”王瑕之看著一身錦袍中年人,有些詫異的問道。
王瑕之坐了下來,說道:“方叔快坐?!比缓蠓愿老氯私o這個中年人泡壺好茶。
聽見王瑕之的疑問,這個中年人摸了摸胡須,一臉的高深莫測,詭異的笑道:“少主,猜猜今日我那錦繡坊發(fā)生了什么有趣的事?!?p> 王瑕之好奇望去,“哦?有趣的事?什么有趣的事還勞方叔親自過來給我說?!?p> 又輕笑道:“那真是有趣了?!?p> 方叔沒有直接說什么有趣,卻是提到錦繡坊的一些事情,“有人要和我們做一筆買賣,三七分成?!?p> 王瑕之看著,“被方叔提到,肯定不是錦繡坊拿這七成了?!背粤艘豢诓韬?,王瑕之又問道:“看來方叔同意了,是什么買賣?”
“北魏平城的買賣?!狈绞逭f到。
王瑕之想到,原來如此,劉宋人在那邊做生意雖然沒有很受限制,但是在北魏做生意卻本來就是一件很受限制的事情,況且在平城達官顯貴所在之地,還需要人脈,確實是個劃算的生意。
不過,這還不到需要方數(shù)專門跑來告訴他的地步。
方叔看出了王瑕之的不解,笑道:“少主,您猜猜這人是誰?!?p> 王瑕之看著方叔賣關(guān)子,笑道:“我認識的人?”可是我認識的人有能力這樣做的很多,只不過沒有人缺錢,也不用去冒這個險。
方叔點頭,但是又說:“這人背后的人您猜是誰?”
王瑕之看著方叔臉上出現(xiàn)一股很是奇異的笑意。
忽然輕笑,隨口一說:“莫非這背后之人是我?”
不過話剛出口,就看到對面的方叔的那個憋笑的表情。
王瑕之心里默默的問道,難道還真是我。
方叔也沒有繼續(xù)賣關(guān)子,說道:“確實是少主您?!?p> 王瑕之靜靜的看著,方叔忽然問道:“您可知道謝元昭此人?!?p> 一聽到謝元昭的名字,王瑕之就瞇了瞇眼睛,眼中還閃過了一絲笑意,不過忽然想到方叔再講的事情,之后驚訝的問道:“契書所簽之人是謝元昭?”
方叔作揖拱手,“確是此人,此人還稱自己是少夫人?!?p> 雖然一直此人此人的說法,還抱了一絲懷疑的意思,不過那個少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婢卻做不了假,他現(xiàn)在只是需要如實向他少主說明便可。
說著,方叔遞上了契書。
王瑕之拿過了契書,他也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這日他的娘子給他的驚訝太多了,他卻連她的面都見不著,他猜不到她為什么想要做這些,而且很聰明,借了他的勢,都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這錦繡坊真正的主事是他,想來是不知道,不然她不會直接這樣借他的名義啊。
看完之后,王瑕之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后面的謝元昭三個字上,筆勢飄若浮云,矯若驚龍,字法端正,執(zhí)一手破體,不禁贊嘆到好字,和往日她寫的小楷的清新端正卻是不同,但亦能從兩者中看出來想同的筆意。
他對她比以往的執(zhí)念和愛,更多了份好奇,方叔說的有趣,其實真的是很有趣。
“方叔,改日接繡娘和布匹的日子定下后我也去看看?!?p> “諾?!狈绞逭f完,又重新問道:“這個契書上其他的事情?!?p> “契書已定,就按其約定行事便好,方叔做事,瑕之一向放心。”王瑕之把契書還了回去,然后說道。
方叔笑了笑,看向王瑕之的眼神充滿了敬重,“少主贊譽了?!?p> 方叔又看著這個和他孩子一般大的少主,問道:“方數(shù)回來了?這小子怎地不按少主吩咐辦事,看我回去不好好訓(xùn)一頓?!?p> 王瑕之笑道:“方叔,莫怪阿數(shù)了,他也是有了其他重要的事方叔,莫怪阿數(shù)了,他也是有了其他重要的事。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啊?!?p> 方數(shù)看著王瑕之沒有怪方數(shù)的意思,心下松了一口氣,不過聽到王瑕之這樣說,忽然就感覺到了不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您的生辰快到了,莫非少夫人給您送的生辰禮物是讓方數(shù)給拿過來的。”其實他感覺小題大做,少主吩咐了方數(shù)在少夫人身邊,那就不能離開。
卻沒想到王瑕之順著他的話接了下來,“確實是份大禮啊?!?p> 看到方叔也好奇了起來,王瑕之笑道:“過幾日方叔便會知道了?!?p> 方叔也是一笑,少主說是大禮那就是大禮,不過少夫人的禮物到底如何,恐怕少主都會認為是份大禮吧。
不過方叔又是一笑,指向王瑕之的配飾,“少主,這件東西便是少夫人送您的生辰禮物吧?!?p> 王瑕之坐到了書桌前,想著今日的事情,還有皇帝又讓人找他的事情,他現(xiàn)在越發(fā)覺得這個皇帝比預(yù)想的還要差許多。當(dāng)時覺得有才干,在做太子的時候都沒有發(fā)覺他的那些齷齪嗜好,現(xiàn)在這樣,不如......
王瑕之剛剛思索到這里,聽到方叔的話后,又是一笑,“方叔對玉的了解甚深,掃到一眼就知道這個瑯琊玉了吧?!?p> 方叔一笑,“少主平時身上戴的用的,都是上好的美玉,且和一身服飾都是選好的搭配,今日這玉與這流蘇都和這身衣服不是很?!?p> 方叔最后猶豫了一下,看到了王瑕之直直看著他那一副不想說的臉色,忽然住了嘴。
然后很快的說道:“少主,錦繡坊中還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p> 王瑕之看著方叔很快的要走,在方叔走到門口的時候,說道:“這幾天方數(shù)休假,讓他在家多待幾天,過段時間去蘭陵?!?p> 方叔聽到后,行了一禮,“諾,多謝少主?!?p> 走出房門的方叔,關(guān)上了門,忽然想到,這小兒女情事啊,少主看起來多穩(wěn)重,其實還是沒變,很容易惱羞成怒的。走到院中看到了方數(shù)正好在訓(xùn)著下人,慢慢的走過去,拍了拍方數(shù)的肩膀。
“誰啊,敢拍小”
“小什么?!?p> “爹,您怎么在這兒?!狈綌?shù)的臉色忽然變的很乖巧。
方叔看著自己兒子變臉,然后說道:“少主給你幾天假,你這幾日在家多陪陪你阿娘?!笔〉哪惆⒛镒罱隙崮棵淖屗话牙瞎穷^給她彈琴奏曲。
方數(shù)的臉也忽然變了,然后邊走著,邊小聲的說道:“您說,您當(dāng)時怎么喜歡上的阿娘,阿娘怎么也說是一個正統(tǒng)世家教養(yǎng)的女兒,怎么審美就那么”他阿娘讓他們奏曲,可是把曲改編的就特別的讓人難以尋味。
“咳咳,小子,回家不僅給你阿娘奏曲,還要每天兩個時辰練劍?!?p> 方數(shù)“噢”了一聲,然后自言自語道:“要不,告訴阿娘自己在路途不小心傷到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