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白華驚叫起來,「不!媽咪,你別走!」
「孩子...」媽媽抬起手,她撫摸著白華的臉龐,「媽媽,也要去那兒,只是,可能...」
「可能什么?」白華望著母親,「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媽媽搖著頭,「不,你不能去,有的路,要媽媽自己去走,你是男孩子,你不能哭,知道嗎?」
「不要...」白華流著淚,「我不能讓你走!」
「不,孩子...」媽媽溫柔的笑容,慢慢地在臉上綻放,那笑容是如此的美麗,就象白華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慈祥地看著面前的白華。
她慢慢地抬起手,她把白華鬢邊的一綹亂發(fā)拂到了他的耳后,她平靜地望著白華,她把那只手慢慢地貼在了自己的心窩。
「記著,孩子,媽媽永遠都會在這兒...」媽媽溫柔地望著白華,「在你最需要媽媽的地方?!?p> 「不!我不相信!」白華朝著老XX喊著:「他明明說我...說我可以永遠地陪著他的!」
老人愣住了,他的眼光突然變得冷冽起來,「你想要回到?jīng)]有那個少年的日子里去嗎?」
「我...」白華突然覺得胸口很疼,疼得他都快喘不上氣來了,他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身體上出現(xiàn)了一些淡淡的影子,那些影子就像是用鉛筆勾勒出來的線條一樣,清晰得可怕。
「不可能...」白華無力地望著自己的身體,他突然坐了起來,「我...我是旅館的管理員...我、我不可能...」
「是...是你自己要這樣選擇的?!估先似喑赝兹A,「在看到你的師兄和那位佛主在一起的時候,你的執(zhí)念在不斷地膨脹,她不斷地說著,你師兄這樣不好,都是你害的,是你拆散了他和那位佛主...她只是一個影子啊...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幾個月?他不過是去追求他原本就屬于他的生活,你有什么權(quán)利這樣怨他呢?」
白華無言以對,他看著自己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起來,他低下頭,他聽見了耳邊滴滴答答的水聲,他看見面前的老人化成了一滴眼淚,順著旅館的墻壁緩緩地滑了下去。
「沒必要這樣...」老人癡癡地說著,「沒有你,他們都會很開心的,何必這樣?何必...」
「不是的,不是的...」白華歇斯底里地朝著老人吼去,「不是這樣的!我和師兄一起選擇了彼此的生活!我是管理員!我不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
「管理員...」老人的眼淚一點一點地浸入到墻壁里,「管理員是活人,你愿意帶著一身的記憶,再活一生呢,還是愿意慢慢地把它們忘記,去過一個全新而普通的生活呢?」
白華張了張嘴,他突然發(fā)覺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無法動彈,他猛然看見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黑黝黝的深洞,他驚恐地望著那件仿佛來自地獄的奇怪的通道,他突然想起了秋水告訴他的那句話。
「你不可以...不可以...」老人在下面輕聲地喚著,白華低下頭,他看見一件模糊的外衣從那件道黑洞里掉了出來,他突然睜大了眼睛,一只手無力地覆蓋住了自己的雙眼。
「如果要這樣,至少讓他活下來吧...」老人的聲音依舊冷冷的,「至少還有一天的時間,做你喜歡做的事...」
白華點了點頭,他茫然地伸出雙手,他抱住自己的頭,無助地蹲了下來。
「吱嘎...」一聲輕響,寺院的大門突然打開了,白華抬起頭,他看見陽光從門外照了進來,一個身穿著白色寺院僧袍的少年,站在門前的石階上,躑躅地望著他。
「師兄...」白華笑著對少年說:「今天天氣不錯啊?!?p> 「我想去看看她...」白華望著老人,他真的有些傷感,「我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見過她了...」
「嗯...」老人的目光中多了些溫柔,「那是正常的,我以前的時候,也沒見過的。」
「那我應(yīng)該去哪里?」白華低下頭說:「她又在什么地方?」
「我指給你...」老人微笑著,「現(xiàn)在我也已經(jīng)不是他的弟子了,現(xiàn)在我的寺院這邊,沒有什么人手,如果你可以幫忙的話...」
「我?」白華抬起頭,他盯著老人的眼睛,「我也可以幫你的忙嗎?」
「是啊...」老人開心地說:「我還想開更多的分號呢,這邊的很多大神,我都已經(jīng)簽了協(xié)議了?!?p> 「協(xié)議?」白華不由得微笑起來,「你以前就是這樣簽來的嗎?」
「是啊...」老人帶著孩子一樣的得意說:「我也有幫手啦,都是好孩子,你可以看見的,一定會很棒的!」
「那我...」白華說:「我能做些什么?」
「那邊...」老人笑瞇瞇地說:「以后就是專門負責(zé)你們旅館的配額了,你那么公正,一定會做得很好的?!?p> 「真的嗎?」白華突然站了起來,「我也可以看見他們嗎?」
「對啊...」老人說:「這也是我這么歸置的原因啊,我也想到時候重新出幾個套餐,尤其是你們這個,可以排解寂寞的?!?p> 「那...好吧!」白華望著老人,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那你之前說過我的朋友?」
「嗯嗯...」老人開心地說:「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看,你一定會吃驚的?!?p> 白華跟在老人的身邊,他們又順著來路回了到旅館里,那扇門還在那里,只是里面卻安靜得出奇,剛才還熱熱鬧鬧的投生室,此刻卻一個人都沒有了。
「嗯...」老人望著空空的投生室,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抖,「他們已經(jīng)走啦...」
「啊...」白華也有些吃驚,「他們已經(jīng)去投生了嗎?」
「是啊...」老人微笑著,他望著旅館的窗外,那里,灰蒙蒙的一片,「他們已經(jīng)走了?!?p> 白華默默地站在老人的身邊,他望著老人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悲傷,他的心里突然一動,他不知道自己等待的那個人有沒有走到這里,但他卻在心里,為自己曾經(jīng)的陪伴生出些溫暖。
「你還要看嗎?」老人終于望著白華說:「如果你想看,我也可以帶你去看的?!?p> 「好啊...」白華望著老人說:「我們走吧,也許,她已經(jīng)到了呢?」
兩人又順著來路,走到了旅館的門口,那老人小心翼翼地拉開了工業(yè)的抽屜,他的手突然放到了白華的頭上。
「別怕...」老人說:「老伯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