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但是,只有我看見了
“這……這是……”曾太太看著計算機屏幕上的文字,驚喜得連舌頭都打結(jié)了。
丹尼斯教授,美國知名大學(xué)的王牌教授,也是原本預(yù)定要指導(dǎo)詩堯博士論文的老師,寄了一封信給詩堯。信中提到他正在進行一項”智商與適應(yīng)力”的研究,針對高智商的人在和一般人相處時,腦部的調(diào)整狀況做調(diào)查分析。
由于詩堯在普通大學(xué)就學(xué),教授認為她是最好的樣本,就來信要求她協(xié)助研究,并且提供遠距學(xué)分讓她選修。教授還答應(yīng)論文讓詩堯掛名,這是她揚名國際的大好機會。
當(dāng)然,前提是她必須留在五芒大學(xué),并且定時向教授回報她的生活狀況。
在休學(xué)的前夕收到這樣的信,曾太太難免起疑。但是邀請函確實來自教授的信箱,還有他專屬的簽章,和學(xué)校的水印,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所以曾太太做了決定。
“好吧,那妳就暫時留下來吧。不過以后不準(zhǔn)妳再到處亂跑,更不能跟那個姓蘇的男生來往!”
※
晚上十一點,校園里一片寂靜,卻有個修長的身體翻過游泳池的圍墻,進入池畔休息區(qū)。這個人就是蘇天行。
水里的詭異黑影讓他無法釋懷,更忘不了耳邊那冰冷的聲音。
——算你運氣好。
這游泳池有問題,他敢用人頭擔(dān)保。
在水溝邊被怪物追殺之后,他更加確信世上有靈異現(xiàn)象,也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只要覺得有問題,就要查清楚,這才是科學(xué)精神。
忽然圍墻外傳來悉悉嗦嗦的聲音,另一個人笨手笨腳爬上圍墻,小心地跳下來。
曾詩堯。
接著又有一個人輕輕松松地翻過圍墻,居然是易商禹。
當(dāng)三人目光相對的時候——
“咦咦咦?”詩堯驚呼。
“你們兩個在干嘛?”蘇天行大叫。
“……”易商禹只顧翻白眼。
“我覺得游泳池有點怪怪的,想說趁沒人的時候來看一下,結(jié)果遇到易同學(xué),他還幫我翻墻。”
她跟他還真有默契哩。蘇天行心想。
詩堯自己也很驚訝,她居然真的有本事在深夜里跑來學(xué)校。本想早點溜出來,偏偏母親今天精神特別好,一直不就寢;她只好忍耐到母親睡著才出門。
獨自在無人的街道上行走,感覺真的好可怕。
“那易商禹你……”
他還沒問完,易商禹的手機已經(jīng)響起:”我來散步?!?p> 誰會三更半夜跑來學(xué)校散步?不過蘇天行也懶得吐槽了。
“好了,現(xiàn)在我們進來了,接下來該怎么做?下水嗎?”
“不行!”詩堯說:”太危險了!”
“問題是怪東西在水里,總不能一直坐在池邊等它自己出來?!?p> “可是,如果在水里出了意外,我們沒辦法救你呀。而且可能會吵醒管理員……”
“不用擔(dān)心,我剛剛從管理室窗戶外面瞄過,那老頭喝得醉醺醺的,就算有人淹死了他也不會醒。”
“謝謝你提供的好消息,易同學(xué)?!碧K天行沒好氣地說。
泳池旁邊的建筑物就是管理中心,從大門走進來,會經(jīng)過吹發(fā)室、更衣室、置物柜、洗手間、再從后門走進泳池區(qū),而大門旁邊則是管理值夜室。
這時管理中心的燈忽然亮起,三人都看到后門通往更衣室的走道上,有道人影走過。
一個長發(fā),穿著洋裝的高個子。
蘇天行大怒。
“該死的劉德禎,又來偷窺了!”
“誰會三更半夜跑來偷窺?”
這聲音來自背后的圍墻,而劉德禎本人就坐在圍墻頂端。
他不屑地瞪了蘇天行一眼,輕輕松松地跳下來。他穿著輕便的T恤和短褲,跟剛才的人影完全不同。
“你說誰該死啊?”
蘇天行呆了一下,仍然不服氣。
“哦,所以你三更半夜跑來游泳池不是要偷窺,是要干別的壞事嘍?”
“這話我可以照樣還給你。我是來找我的手表啦!今天跟你拉扯一下就不見了。那可是最新上巿的限量表,有三十種功能,要是找不回來,看你怎么賠我?”
“你夠了沒……”
“你們在干什么?”
管理員的怒吼從管理中心的后門傳來,正如詩堯警告的,他們?nèi)勘蛔グ恕?p> “那個那個……因為游泳池……有鬼偷窺……所以……”詩堯緊張得語無倫次。
“無聊!游泳池哪有鬼?你們等著記過吧!”
蘇天行反駁,”你也不能只兇我們吧?還有別人也闖進來,還跑進管理中心哩!”
“胡說,我從管理室一路走到后門,一個人都沒看到!”
“他可能躲在更衣室里啊。只要你讓我們搜查一下……”
管理員面無表情地瞪著蘇天行,齜牙裂嘴,彷佛下一秒就會一口咬在他喉嚨上,讓蘇天行不由得退了一步。幸好管理員平靜了下來。
“夠了!你們現(xiàn)在快給我出去,否則我就真的把你們交給學(xué)務(wù)處!”
“可是我的表還沒找到啊?!眲⒌碌澅г埂?p> “我已經(jīng)巡過了,沒看到什么表,一定被人撿走了,你死心吧!”
“怎么這樣啊……”
眾人只好摸摸鼻子,乖乖進入管理中心,走向出口。詩堯經(jīng)過女更衣室門口,忽然停下腳步,一臉錯愕。
“妳怎么了?更衣室里有東西嗎?”蘇天行探頭往里面偷瞄,被管理員在后腦一拍。
“看什么看?下午才剛撿回一條命還學(xué)不乖?”
管理中心大門”碰”地一聲關(guān)上,留下一肚氣的學(xué)生們。
“我的表啊啊啊……”劉德禎哀嚎著。
蘇天行不屑地說:”誰叫你要戴那么貴的東西來學(xué)校?愛現(xiàn)的下場就是這樣!”
“什么愛現(xiàn)?本少爺家里沒有不貴的東西啦!要我戴跟你一樣寒酸的表上學(xué)根本就是強人所難!”
“你有完沒完??!”
“兩位,兩位,冷靜一下。”
詩堯努力地打斷這無聊的爭執(zhí)。
“學(xué)長,雖然你沒有找到表,但是我好像知道是誰造謠了。”
“真的?”劉德禎和蘇天行異口同聲。
詩堯的臉被陰影遮住,看不清表情。她沉默了一下,然后下定決心回答。
“嗯。不過有些事還要再確認一下?!?p> 這時易商禹的手機打斷他們。
“沒人發(fā)現(xiàn)有問題嗎?我明明看到管理員醉倒,桌上都是酒瓶,但是他本人身上卻沒酒味?”
其他人都答不出來。
詩堯猜測,”也許是那些空酒瓶不是今天喝的,他剛剛只是在睡覺而已?”
“對對,有可能。”蘇天行大力贊同。
易商禹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也不曉得有沒有聽見他們說的話,只是又打了一段話。
“還有,管理員下午又不在游泳池邊,他怎么知道你撿回一命?”
“可能是有人告訴他,我差點淹死在池里啊?!?p> “天行,”詩堯小心地說:”除了我,根本沒人看到你沈下去。而且,就算有人跑去跟他說『蘇天行差點溺水』,他也不太可能一眼就認出你是當(dāng)事人,除非他早就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