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四人見自己等人已被發(fā)現(xiàn),也就不再隱藏,現(xiàn)身而出。
只見這四人都是一身黃衣,武官打扮,唯有手中兵器不同。
前方兩人,右邊的手持一根鐵桿,鐵桿盡頭延伸出一條細長軟索,而站在左首的雖然兩手空空,但在腰間卻插著一對板斧。至于后方,東南角上的手執(zhí)一對判官筆,西南角上的則手執(zhí)熟銅齊眉棍。
正是大理段家世代相傳的“漁樵耕讀”四大護衛(wèi)。
左子穆作為大理人士。顯然也認識這四人,只見他臉上一喜,朗聲道:“原來宮中褚、古、傅、朱四大護衛(wèi)都到了,在下無量劍左子穆這廂有禮?!?p> 說著就向四人團團一揖。還不過除了那持判官筆的護衛(wèi)朱丹臣抱拳還禮,其余三人卻并不理會,反而紛紛看向陸躍,微微點頭。
手握鐵桿的褚萬里先是對陸躍和善一笑,這才轉(zhuǎn)向左子穆,淡淡道:“無量劍在大理也算是名門大派,沒想到掌門人竟是這般行止。段公子呢?他在哪里?”
聽其聲音,就是剛才出聲之人。
左子穆一怔道:“段……段公子?是了,數(shù)日之前,曾見過段公子幾面……現(xiàn)今卻不知……卻不知到哪里去了。”
而一旁的木婉清心系段譽,聽聞此話,頓時道:“段公子已給這婆娘的兄弟害死了?!闭f著手指葉二娘,又道:“那人叫做‘窮兇惡極’云中鶴,身材高瘦,好似根竹桿……”
褚萬里大驚,喝道:“當真?便是那人?”
而手持熟銅棍的傅思歸聽得段譽給人害死,悲怒交集,叫道:“段公子,我給你報仇?!?p> 直接就手提熟銅棍向葉二娘當頭砸落。
陸躍見此一幕,心中微動。
“葉二娘在四大惡人中排名第二,比云中鶴強上不少,應當便是后天之中最頂尖的那一撥人,我一人或許不是對手,但若與傅思歸合力,倒是能試試她的斤兩,而且如今四大護衛(wèi)皆在身側(cè),過會還有高昇泰前來,性命無憂?!?p> 念及此處,不由也挺劍沖了上去,同時口中道:“葉二娘,還不放下孩子!”
面對此境,只見葉二娘身形晃動,嘻嘻一笑,叫道:
“啊喲,大理國褚古傅朱四大護衛(wèi)我的兒啊,還有......這個孩兒,你們短命而死,我做娘的好不傷心!你們五個短命的小心肝,黃泉路上,等一等你的親娘葉二娘啊?!?p> 竟是不僅將兩人攻勢盡數(shù)避開,甚至還開口戲弄,顯然猶有余力。
傅思歸大怒,一根銅棍使得呼呼風響,霎時間化成一團黃霧,將她困住。而陸躍也是面色一沉,劍速更疾更快,宛如疾風驟雨,籠罩而去。
只不過兩人今日還是第一次見面,對于彼此武學并不熟悉,此刻雖然聯(lián)手,但卻是各自為戰(zhàn),甚至出招之間還偶有沖突,毫無配合可言。
因此葉二娘在銅棍長劍之間穿來插去地閃避,看似驚險,實則并無危險可言,而且碰到有閃避不及之處,她還會將懷中嬰孩迎上,使得二人投鼠忌器,只能強行收招。
雖然嬰孩并非兵器,葉二娘以其為盾,行動間頗有不便,難免露出許多破綻,陸躍身懷獨孤九劍,自然盡數(shù)看在眼中,但眼前畢竟是一個稚子幼童,因此如非萬全,卻也不敢貿(mào)然出劍。
面對這種無賴打法,傅思歸固然難受非常,氣的不輕,陸躍也是眉頭一皺,大感棘手。
那孩子何曾見過如此場面,頓時被嚇得不斷哭叫,不遠處的左子穆見狀,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叫道:“三位停手,三位停手!段公子現(xiàn)下沒死!”
聽聞此言,其他三大護衛(wèi)頓時圍了過去,詳細喝問。
場面一時間顯得有些混亂。
便在此時,遠處突然飄來一陣笛聲,清亮激越,片刻間便響到近處,隨后就見山坡后轉(zhuǎn)出一個寬袍大袖的中年男子,三綹長須,形貌高雅,雙手持著一枝鐵笛,兀自湊在嘴邊吹著。
看見此人出現(xiàn),朱丹臣快步上前,走到他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那人吹笛不停,曲調(diào)悠閑,但就在朱丹臣說完之后,突然笛聲一停,隨后猛然急響,尖銳刺耳。
陸躍只覺耳中一痛,體內(nèi)真氣一陣翻騰,腦中頓時涌起股眩暈之感,不由腳下一個踉蹌,心中暗道不好,急忙后撤,
后退之時,他眼睛一掃,只見場中諸人都是皺著眉頭,面帶痛苦之色,相比之下,自己似乎還是表現(xiàn)最好的。
陸躍一怔,隨即明悟,這應該是一種江湖罕見的音攻之術(shù),而自己因為內(nèi)功修為最低,倒是所受影響最小。
想通此節(jié),不由轉(zhuǎn)頭向來人看去,想知道到底是誰竟然有如此高深內(nèi)功,卻正好看到他十根手指一齊按住笛孔,鼓氣疾吹,鐵笛尾端飛出一股勁風,直向葉二娘臉上撲去。
看見這一幕,陸躍雖然已知其人身份,但也不由心中一震:
“真氣出體!高昇泰竟然是先天高手?!”
不提陸躍心中震撼,那邊的葉二娘見狀更是大驚,急忙轉(zhuǎn)臉相避,然而高昇泰不僅內(nèi)功深厚,身法更是迅捷,轉(zhuǎn)眼之間,就已跨過數(shù)丈距離,來到了她面前,將手中鐵笛指向她的咽喉。
這兩下快得驚人,饒是葉二娘應變神速,也不禁手忙腳亂,百忙中腰肢微擺,上半身硬生生地讓開尺許,將懷中孩童往地下拋落,伸手便向鐵笛抓去。
高昇泰不等孩兒落地,大袖揮出,已卷起了嬰兒,穩(wěn)穩(wěn)地擲向左子穆。
而葉二娘雖然抓到了鐵笛,卻是臉色大變,一觸即放,急忙躍開幾步,陸躍看的仔細,只見其右手掌心一片焦黑,竟然是在瞬息之間,就被燙傷。
葉二娘藏手于后,不由自主又退了數(shù)步,笑道:“閣下武功好生了得,想不到小小大理,竟有這般高人。請問尊姓大名?”
高昇泰微微一笑,說道:“葉二娘駕臨敝境,幸會,幸會。大理國該當一盡地主之誼才是?!?p> 左子穆抱住了兒子,正自驚喜交集,沖口而出:“尊駕是高……高君侯么?”
高昇泰微笑不答,問葉二娘道:“段公子在哪里?還盼見告。”
葉二娘冷笑道:“我不知道,便知道了,也不會說?!?p> 說完,突然縱身而起,向山峰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