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轉(zhuǎn)眼之間,這杏子林中就被丐幫弟子擠滿了,然而看到這種情況,不僅連包不同等人臉色一驚,暗道不妙,就連喬峰也是眉頭緊皺,疑竇頓生。
因為這些人都是本幫幫眾,平素對自己極為敬重,只要遠遠望見,早就奔了過來行禮,何以今日突如其來,連“幫主”也不叫一聲?而且來人中根本沒有幫中的首腦人物,顯然是發(fā)生了什么不知道的變故。
而陳長老看見這一幕,卻是臉上一喜,高聲叫道:“結(jié)打狗陣!”
東南西北四面的丐幫幫眾聞言,每一處都奔出十余人、二十余人不等,各持兵刃,將包不同、矮長老等四人圍住,片刻間便結(jié)成了陣勢。
只不過包不同和風(fēng)波惡心思與別人大不相同,一個行事比違常理,一個天性好斗如命,因此雖然眼見情況不妙,卻也依舊沒有停下手。
王語嫣見狀,不由叫道:“包三哥、風(fēng)四哥,不成了。丐幫這打狗陣,你們兩位破不了的,還是及早住手罷?!?p> 風(fēng)波惡道:“我再打一會,等到真的不成,再住手好了。”
喬峰自知本幫這打狗陣一發(fā)動,四面幫眾便此上彼下,非將敵人殺死殺傷,決不止歇。他在查明真相之前,不愿和姑蘇慕容氏貿(mào)然結(jié)下深仇,當(dāng)下左手一揮,喝道:“且慢!”
隨后晃身欺到風(fēng)波惡身側(cè),左手往他面門抓去。風(fēng)波惡向右急閃,喬峰右手順勢而下,已抓住他手腕,夾手將他單刀奪了過來,隨后轉(zhuǎn)頭又去對付包不同。
雖然王語嫣及時在一旁出言提醒,但喬峰實在武功太高,這一番話竟然沒趕上他的動作,眨眼之間,兩人就被點住了穴道。
那邊陳長老見喬峰已將兩人所制,指揮便也戛然而止。
喬峰見狀,手上一松,也是放開了兩人,說道:“兩位請便罷?!?p> 包不同知道自己武功與其差距實在太大,這時候自己多說一句話,便是多丟一分臉,當(dāng)下一言不發(fā),退到了王語嫣身邊。但風(fēng)波惡卻是有些不服。
喬峰看他還想再打,不由伸手虛空一抓,將地上單刀凌空抓起,遞向?qū)Ψ?,施展了一手‘擒龍功’的武學(xué)。
風(fēng)波惡見此一幕,臉色一變,頓時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不由搖了搖頭,道:“我打你不過,強弱相差太遠,打起來興味索然。喬幫主,再見了。”
隨后轉(zhuǎn)身向包不同道:“三哥,聽說公子爺去了少林寺,那兒人多,定然有架打,我這便撩撩去。你們慢慢再來罷。”
他深恐失了一次半次打架的遇合,不等包不同回答,便當(dāng)即急奔而去。
包不同見狀也道:“走罷,走罷!技不如人兮,臉上無光!再練十年兮,又輸精光!不如罷休兮,吃盡當(dāng)光!”
高聲而吟,揚長而去,倒是輸?shù)脼t灑。
王語嫣三人見兩人都已離開,不由也是開口告辭,喬峰點頭道:“三位自便。”
而就在這時,東首丐幫之中,忽然走出一人,板起了臉孔說道:“啟稟幫主,馬副幫主慘死的大仇尚未得報,幫主怎可隨隨便便的就放走敵人?”
他這幾句話似乎相當(dāng)客氣,但神色之間咄咄逼人,絲毫沒有下屬之禮。
陸躍目光一閃,看了過去,只見此人相貌清雅,歲約中年,便猜到他就是全冠清,外號“十方秀才”,為人足智多謀,武功高強,是幫中地位僅次于六大長老的八袋舵主,掌管“大智分舵”。
王語嫣和阿朱、阿碧正要離去,忽聽得丐幫中有人提到了慕容復(fù),三人對慕容復(fù)都極關(guān)懷,當(dāng)下退在一旁靜聽。
喬峰為人正直,是非分明,心中對馬大元之死有些懷疑,不由與他說了幾句,然而見全冠清辭意不善,又察覺到諸幫眾的神氣大異平常,心中已知幫中發(fā)生了變故,當(dāng)下長嘆一聲,轉(zhuǎn)身問四大長老:“四位長老,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大長老默然不語,相互對視,喬峰一見此狀,便知道知道他們也參與了此事,微微一笑,說道:“本幫自我而下,人人以義氣為重……”
說到這里,霍地向后連退兩步,每一步都是縱出尋丈,旁人便是向前縱躍,也無如此迅捷,步度更無這等闊大。他這兩步一退,離全冠清已不過三尺,更不轉(zhuǎn)身,左手反過扣出,右手擒拿,正好抓中了他胸口的“中庭”和“鳩尾”兩穴。
全冠清被此一拿,當(dāng)即膝間酸軟,跪倒在地。
喬峰轉(zhuǎn)過身來,左手在他肩頭輕拍兩下,說道:“你既已知錯,跪下倒也不必。生事犯上之罪,卻決不可免,慢慢再行議處不遲?!?p> 同時右肘輕挺,已撞中了他的啞穴。
隨后轉(zhuǎn)過身來,向一個丐幫弟子道:“由你帶路,引導(dǎo)大義分舵蔣舵主,去請傳功、執(zhí)法長老等諸位一同來此。你好好聽我號令行事,當(dāng)可減輕你的罪責(zé)。其余各人一齊就地坐下,不得擅自起立。”
原先就在此地的大義分舵蔣舵主并未參與叛亂密謀,見全冠清等敢作亂犯上,早就氣惱之極,直到此時這才心神略定,向本舵二十余名幫眾說道:“本幫不幸發(fā)生變亂,正是大伙兒出死力報答幫主恩德之時。大家出力護主,務(wù)須遵從幫主號令,不得有違?!?p> 然而喬峰卻道:“不!蔣兄弟,你將本舵眾兄弟一齊帶去,救人是大事,不可有甚差失?!?p> “是!”蔣舵主不敢違命,應(yīng)了一聲,又道:又道:“幫主,你千萬小心,我盡快趕回?!?p> 喬峰微微一笑,道:“這里都是咱們多年來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只不過一時生了些意見,沒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放心去罷。”
又道:“你再派人去知會西夏‘一品堂’,惠山之約,押后七日?!?p> 蔣舵主躬身答應(yīng),領(lǐng)了本舵幫眾,自行去了。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漸黑,暮色籠罩,杏林邊薄霧飄繞。
喬峰思慮重重,等待眾人回來,一瞥眼間見到段譽和陸躍,便道:“眾位兄弟,我今日好生喜歡,新交了一位好朋友,這是段譽段兄弟和陸躍陸兄弟,我三人意氣相投,已結(jié)拜為兄弟?!?p> 隨后轉(zhuǎn)頭向兩人道:“兄弟,我給你引見我們丐幫中的首要人物。”
說完,就拉著兩人的手,來到四大長老身前,一一介紹。
陸躍與段譽自是抱拳行禮。
待已經(jīng)介紹完了白須白發(fā),手持鐵锏的宋長老,身形矮胖,手使剛杖的奚長老,以及用麻袋的陳長老后,就聽得東北方向忽然想起一片嘈雜之聲,顯然是丐幫眾人回來了。
喬峰臉色一喜,但不愿缺了禮數(shù),仍是介紹了最后一位使鬼頭刀的紅臉吳長老后,方才轉(zhuǎn)身。
這時外邊已經(jīng)涌入了一大群人,臉上神情一片憤然。
喬峰微微一笑,道:“大伙兒分別坐下,我有話說?!?p> 眾人齊聲應(yīng)道:“是!”
隨后便各按職份輩份,紛紛坐下,瞧著似乎亂七八糟,但其實何人在前,何人在后,各有序別。
喬峰見眾人都守規(guī)矩,心下先自寬了三分,微微一笑,說道:“咱們丐幫多承江湖上朋友瞧得起,百余年來號稱武林中第一大幫。既然人多勢眾,大伙兒的想法不能齊一,那也是難免之事。只須分說明白,好好商量,大伙兒仍是相親相愛的好兄弟,大家也不必將一時的意氣紛爭,瞧得太過重了。”
他突逢變故,此時說話卻是神色慈和,顯然并不想因為此事,引的丐幫自相殘殺。
坐在喬峰右首的一個面色蠟黃的老丐站起身來,說道:“請問宋奚陳吳四位長老,你們命人將我們關(guān)在太湖中的小船之上,那是什么意思?”
四長老中宋長老年紀最大,隱然是四長老的首腦。他臉上泛出紅色,咳嗽一聲,說道:“這個……這個……嗯……咱們是多年來同患難、共生死的好兄弟,自然并無惡意……白……白執(zhí)法瞧在我老哥哥的臉上,那也不必介意。”
陸躍一聽,便知道此人身份就是丐幫中的執(zhí)法長老白世鏡,看似鐵面無私,實則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不過此地丐幫眾人都在,他自然不會顯露本性,只見疾言厲色,痛斥各方反叛之人。
而他身為丐幫執(zhí)法長老,多年之下,自然威望甚重,因此幾句話間,不僅逼死了兩名假傳喬峰命令的丐幫弟子,還將宋奚陳吳四長老給綁了起來。
然而此刻雖然大勢已定,但眾人為何反叛的緣由卻還沒弄清,喬峰走到全冠清身邊,在他背心上輕輕拍了兩下,解開他的穴道,說道:“全舵主,我喬峰做了什么對不起眾兄弟之事,你盡管當(dāng)面指證,不必害怕,不用顧忌。”
全冠清被解了穴道,已能開口,只不過他說的幾句話卻是含糊不清,顯然是有什么隱情,最后道:“馬副幫主為人所害,我相信是出于喬峰的指使?!?p> 喬峰聞言渾身一震,神色驚訝,自然否認。
全冠清卻道:“然則咱們大伙到姑蘇來找慕容復(fù)報仇,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與敵人勾結(jié)?”
說完指著王語嫣等三個少女道:“這三人是慕容復(fù)的家人眷屬,你加以庇護?!?p> 最有又指段譽道:“這人是慕容復(fù)的朋友,你卻與之結(jié)為兄弟……”
至于陸躍,卻并非靠近這幾個人,倒是省了麻煩。
段譽連連搖手,說道:“非也,非也!我不是慕容復(fù)的朋友,我從未見過慕容公子之面。這三位姑娘,說是慕容公子的家人親戚則可,說是眷屬卻未必?!?p> 喬峰對于馬大元之事本就有諸多懷疑,而且他確實不認為是慕容復(fù)動的手,當(dāng)下就說了兩件事,解釋起來。
第一件是他昨晚在江陰長江邊上的望江樓,遇到慕容復(fù)手下四大家將之一的公冶乾,兩人一見如故,對掌飲酒之事。
第二件是他在無錫某一座橋上碰見風(fēng)波惡與一名鄉(xiāng)下人爭路,即使被潑了糞水也依舊沒有依仗武力出手的事情。
說完這兩件事,他道:“那公冶乾豪邁過人,風(fēng)波惡是非分明,包不同瀟灑自如,這三位姑娘也都溫文良善。這些人不是慕容公子的下屬,便是他的戚友。常言說得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眾位兄弟請平心靜氣的想一想:慕容公子相交相處的都是這么一干人,他自己能是大奸大惡、卑鄙無恥之徒么?”
丐幫高手大都重意氣、愛朋友,聽了均覺有理,好多人出聲附和。
全冠清卻道:“幫主,依你之見,殺害馬副幫主的,決計不是慕容復(fù)了?”
喬峰道:“我不敢說慕容復(fù)定是殺害馬副幫主的兇手,卻也不敢說他一定不是兇手。報仇之事,不必急在一時。我們須當(dāng)詳加訪查,查明是慕容復(fù),自當(dāng)抓了他來為馬副幫主報仇雪恨,如查明不是他,終須捉到真兇為止。倘若單憑胡亂猜測,竟殺錯了好人,真兇卻逍遙自在,暗中偷笑丐幫胡涂無能,咱們不但對不起被錯殺了的冤枉之人,對不起馬副幫主,也敗壞了我丐幫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眾兄弟走到江湖之上,給人譏笑嘲罵,滋味好得很嗎?”
丐幫群雄聽了,盡皆動容,贊同不已
此時事情已經(jīng)說清,那接下來就該宣布罪責(zé),白世鏡臉如寒霜,沉聲道:“執(zhí)法弟子,請本幫法刀。”
隨后嘆了口氣,又道:“宋奚陳吳四長老誤信人言,圖謀叛亂,危害本幫大業(yè),罪當(dāng)一刀處死。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造謠惑眾,鼓動內(nèi)亂,罪當(dāng)九刀處死。參與叛亂的各舵弟子,各領(lǐng)罪責(zé),日后詳加查究,分別處罰?!?p> “且慢!”
眼見這四人就將自刎刀下,喬峰眉頭一皺,大喝一聲,來到了法刀之前。
隨后他開始一一訴說四位長老的功績,每說一人,便將一把法刀插入自己肩頭。
見此一幕,不僅四大長老慚愧不已,連其他眾人都是驚呼出聲,不約而同的都站起身來,包括王語嫣等人。
如此插了自己四刀,已然算是赦免了四大長老的罪責(zé),人人都是如釋重負。不由紛紛目光一齊望向此事的首惡全冠清。
喬峰走到全冠清身前,說道:“全舵主,你有什么話說?”
全冠清冷笑一聲,隨即開口,言語中透露出了喬峰身世有異一事,但卻仍是不清不楚,并非真正說清。
喬峰聞言一驚,待再追問,他卻不在開口了,不由沉吟片刻,說道:“你煽動叛亂,一死難免,只是今日暫且寄下,待真相大白之后,我再親自殺你。喬峰并非一味婆婆媽媽的買好示惠之輩,既決心殺你,諒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你去罷,解下背上布袋,自今而后,丐幫中沒了你這號人物?!?p> 所謂“解下背上布袋”,便是驅(qū)逐出幫之意,向來被幫中之人視為奇恥大辱,全冠清一聽,眼神一變,當(dāng)即奪過一把法刀,作勢自盡。
但與喬峰凝視了片刻之后,忽然問道:“喬峰,你好泰然自若!難道你自己真的不知?”
喬峰道:“知道什么?”
他口唇一動,終于并不說話,緩緩將法刀放還原處,再緩緩將背上布袋一只只的解了下來,恭恭敬敬的放在地下。
正當(dāng)此時,突然馬蹄聲響,北方有人乘馬奔來,片刻之后,便已經(jīng)到了林間。
原來是一名丐幫弟子傳送西夏緊急軍情而來。
喬峰接過這名弟子送上的軍情,只見是一個包裹,包裹里面有一個蠟丸,他手指一捏,正要觀看,卻又聽得馬蹄聲來,東首一老者飛身而下,喝道:“喬峰,蠟丸傳書,這是軍情大事,你不能看。”
眾人一驚,傳功、執(zhí)法兩長老一齊站起身來,說道:“徐長老,何事大駕光臨?”
此人在丐幫中輩份極高,今年已八十七歲,前任汪幫主都尊他一聲“師伯”,丐幫之中沒一個不是他的后輩。只不過他退隱已久,早已不問世務(wù)。
喬峰立即左手一緊,握住紙團,躬身施禮,道:“徐長老安好!”
跟著攤開手掌,將紙團送到徐長老面前。
徐長老說道:“得罪!”
然后從喬峰手掌中取過紙團,握在左手之中,隨即目光向群丐團團掃去,朗聲說道:“馬大元馬兄弟的遺孀馬夫人即將到來,向諸位有所陳說,大伙兒待她片刻如何?”
喬峰滿腹疑團,說道:“假若此事關(guān)連重大,大伙兒等候便是。”
徐長老道:“此事關(guān)連重大。”說了這六字,再也不說什么,向喬峰補行參見幫主之禮,便即坐在一旁。
過得片刻,馬蹄聲又響,卻不是那所謂的馬夫人,而是一個老翁,一個老嫗,男的身裁矮小,而女的甚是高大,相映成趣。
喬峰站起相迎,說道:“太行山?jīng)_霄洞譚公、譚婆賢伉儷駕到,有失遠迎,喬峰這里謝過?!?p> 眾人閑聊片刻,又有人來,只見一頭驢子闖進林來,驢上一人倒轉(zhuǎn)而騎,背向驢頭,臉朝驢尾。
這倒騎驢子之人說是年紀很老,似乎倒也不老,說他年紀輕,卻又全然不輕,總之是三十歲到六十歲之間,相貌說丑不丑,說俊不俊。
譚婆見此人來此,登時笑逐顏開,但譚公卻臉有不豫之色,哼了一聲,向他側(cè)目斜睨,顯然皆為相識。
他們言談幾句后,又是數(shù)人乘馬來到杏子林中,前面是五個青年,一色的濃眉大眼,容貌甚為相似,年紀最大的三十余歲,最小的二十余歲,顯然是一母同胞的五兄弟。
吳長風(fēng)大聲道:“泰山五雄到了,好極,好極!什么好風(fēng)把你們哥兒五個一齊都吹了來???”
這五人其中一人回道:“吳四叔你好,我爹爹也來啦?!?p> 說完,就見一騎馬馳進林中,泰山五雄一齊上前拉住馬頭,馬背上一個身穿繭綢長袍的老者飄身而下,向喬峰拱手道:“喬幫主,單正不請自來,打擾了?!?p> 此人在江湖上有名號叫“鐵面判官”,生平嫉惡如仇,只要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不公道之事,定然伸手要管。他本身武功已然甚高,除了親生的五個兒子外,又廣收門徒,徒子徒孫共達二百余人,“泰山單家”的名頭,在武林中誰都忌憚三分。
見此人到來,那騎驢客忽然怪聲說道:“好哇!鐵面判官到來,就該遠迎。我‘鐵屁股判官’到來,你就不該遠迎了?!?p> 泰山五雄聽這人如此戲侮自己父親,登時勃然變色,只不過單正涵養(yǎng)甚好,一時又捉摸不定這怪人的來歷,裝作并未聽見,朗聲道:“請馬夫人出來敘話。”
樹林后轉(zhuǎn)出一頂小轎,兩名健漢抬著,快步如飛,來到林中一放,揭開了轎帷。轎中緩緩步走出一個全身縞素的女子。
這女子低下了頭,向喬峰盈盈拜了下去,說道:“未亡人馬門溫氏,參見幫主?!?p> 正是馬大元夫人康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