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叫我老大

　　凌楚楚看見小桃的眼里又浮現(xiàn)出淚光，莫名心里一動，斂起笑容對之說道：“我是笑了，怎么你卻像要哭了？”

　　“小桃是為四小姐高興，跟在四小姐身邊六年了，小桃還是頭一回看見四小姐笑呢！”

　　小桃一邊笑，一邊卻流出更多的淚來，她抬手去擦淚，不留意把自己手上的泥土抹在了臉上，模樣十分滑稽，凌楚楚見了不由得再度掀起嘴角，走上前將她手捉住，“越擦越臟了?！?p>　　言罷她便拿自己的袖子替小桃擦凈了臉，一面擦一面對她說道：“趙媽往日欺負(fù)了我們，方才我刺傷了她，讓她把踩壞的那幾個饅頭統(tǒng)統(tǒng)吃下去了，一雪前恥，豈能不高興？你不知她那副模樣有多慘，保你看了解氣！”

　　“難怪我剛才聽見趙媽的聲音那么怪，原來是四小姐罰她了？”小桃看著自家主子滿眼的得意暢快，得知趙媽吃了苦頭自然高興，但她仍對此感到不可思議，便問：“可是四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趙媽是個膀闊腰圓的壯婦人，凌楚楚卻是個風(fēng)也吹得倒的病秧子，她怎么能刺傷趙媽而自己卻安然無恙，還讓趙媽自己把那臟兮兮的饅頭吃下去？這簡直太荒唐了！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要記住，從今往后沒人能再欺負(fù)我們，來一個我就收拾一個！”

　　凌楚楚咬牙說著，目光中又掠過一絲狠戾，但只是轉(zhuǎn)瞬她便皺了眉頭，方才光顧著收拾趙媽卻忘了找吃的，肚子實在是餓得慌。

　　“四小姐，我那兒還有饅頭，你等著……”

　　凌楚楚冷著臉把小桃扯回身邊，嫌棄地?fù)u頭，“我不吃那玩意兒，咱要吃就得吃點好的。”

　　“可是四小姐……”

　　凌楚楚捂住小桃的嘴，鄭重其事地道：“我忘了提醒你了，以后別叫我四小姐，難聽?！?p>　　小桃委屈了，“可是不叫四小姐，該叫什么呢？”

　　凌楚楚略一想，“叫宗主?！?p>　　“宗主是什么？聽起來像吃的?！?p>　　凌楚楚無語地戳戳小桃的腦門，“說了你也不懂，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宗主了，你就叫我老大吧！”

　　“老大是什么意思？”小桃無法理解。

　　“意思就是邪惡勢力的首領(lǐng)?！绷璩男﹂g似乎有了主意，拍拍小桃的肩膀，攬著她往前走去，“走，老大我?guī)闳プ鱾€案?！?p>　　一主一仆剛出了院門，趙媽才捂著腰從廊下走出來，此時她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臉上寫滿了委屈和怨恨，凌楚楚對她所做的事令她很不甘心，但她奈何凌楚楚不得，只得去找比凌楚楚厲害的人來替她出氣。

　　卻說凌楚楚與小桃二人一路摸到了外院大廚房外，想要去找點食物填飽肚子，沒想到卻被廚房的人給轟了出來，像攆阿貓阿狗一般。

　　凌楚楚已經(jīng)餓得兩腿發(fā)軟連眼都有些花了，如今看見吃的恨不能撲上去狼吞虎咽一番，可她與小桃勢單力薄斗別人不過，只能干看著別家丫環(huán)進(jìn)進(jìn)出出給主子拿糕點，徒然嘆氣咽口水。

　　“太不公平了，我身為相府四小姐，在自己家竟然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試問這天底下還有比我更悲哀的嗎？”

　　小桃扶著凌楚楚，低聲建議：“四小姐，要不你還是回去吃饅頭……”

　　“免談！”凌楚楚斷然拒絕，“我凌楚楚豈是那饑不擇食的人？寧可餓死也不吃那玩意兒！”

　　兩人無奈地看著廚房門口，見一個丫環(huán)正提著食盒走出來，糕點的香氣令她倆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桂花糕，鴛鴦糕，蓮子銀耳羹……”凌楚楚聞著香氣數(shù)出了一串食物名稱，眼看那丫環(huán)走遠(yuǎn)了，她忍不住跟了過去。

　　“要是我的武功還在，直接把廚房那些狗玩意兒打趴下，吃的要多少有多少……”

　　想到此處，凌楚楚頓時來了精神，望著那丫環(huán)的背影鳳眼一瞇。

　　小桃被她這副表情弄得一頭霧水，“四小姐，你眼睛怎么了？”

　　凌楚楚瞪了小桃一眼，“最后提醒你一遍，叫老大。”

　　一面說著，她一面牽著小桃加快腳步往前走去，小桃對她突然的舉動感到驚慌，“四……老大，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俊?p>　　“作！案！”

　　凌楚楚貼近小桃的耳朵與她說了幾句，小桃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但凌楚楚卻沖她拍拍胸脯大作保證，“放心，有老大，不用怕！”

　　主仆倆商量好計劃之后，凌楚楚便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小桃則重新回到廚房門口守株待兔。

　　不久，小桃將一個拿著食盒的丫環(huán)引到凌楚楚的藏身之處，凌楚楚從背后幾下點暈該丫環(huán)，小桃接住食盒——計劃完成，拿貨走人！

　　“冰糖燉燕窩，千層酥，蜜棗糕，桃花羹……嘖嘖，此人可真會享受?。　?p>　　凌楚楚看著桌上的美食，饞得直咽口水，此刻她嘴巴有多饞，怨念就有多深！

　　“那個丫環(huán)是二姨娘院里的小月，這些準(zhǔn)是二姨娘的，興許三小姐也在她那兒。”

　　“三小姐？”凌楚楚遲疑一瞬，才點了點頭，“我倒忘了，原來我是有兄弟姐妹的？”

　　“四小……”小桃話到一半連忙改口，“老大，你還有一個哥哥叫凌青陽，他和大小姐凌紫煙都是大夫人楊氏的孩子，三小姐是二姨娘談氏的獨女，四姨娘伍氏有五小姐凌秀妍，六少爺凌少康，另還有五姨娘孫氏。府里還有老爺?shù)亩芏蠣?，他是個商人，二夫人有個獨子叫凌青華……”

　　“行了，先就這樣吧，吃完回去再說，免得被人撞見?！?p>　　主仆兩個多年沒能吃飽，如今得來這一頓美餐，個個低頭默默享用，恨不得把呼吸的力氣也用來吃東西才好，沒多久便風(fēng)卷殘云似的將食盒里的糕點和羹湯都吃得是一干二凈。

　　“老大，這食盒怎么辦？”

　　“毀尸滅跡?！绷璩?xí)慣性地想從身上掏工具，摸了兩下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在古代，身邊沒什么可利用的工具，便將食盒裝了兩個石頭往身后的水塘里一扔，“搞定，撤退！”

　　吃飽喝足后主仆二人便回了清蘭苑。

　　一進(jìn)院門，凌楚楚便看見幾個陌生丫環(huán)在，沒等她問，小桃及時在她耳邊說道：“好像是大夫人的丫環(huán)，大夫人來準(zhǔn)沒好事，老大你要小心??！”

　　“你說錯了，是她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