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只能當(dāng)我的牲畜
“奴婢愚昧,不明白四小姐是何意。”
“抬起頭來看著我。”
玉燕不想再對上凌楚楚那比琉璃還清澈但卻令她膽寒的雙眼,可想到自己已經(jīng)是相府的人,即便是得罪了相府最沒地位的小姐,她也是擔(dān)不起后果的。
何況她還得留在凌楚楚身邊很久。
玉燕只好重新看向她。
凌楚楚并未說話,只是沉默地悠悠搖動手中羅扇,扇子在她臉側(cè)來回。
來時遮住她額角傷疤,她是半個傾城的仙娥,去時那疤猙獰灼目,她是半個嗜血的鬼魅。
她既傾國傾城,又禍害世人。
玉燕不知道為什么就看她看得呆了。
或許有些東西,有些人,見慣了也就不怪了。司空見慣,正是如此。
或許,她在恍惚間看到了一個不敢想象的自己……
“人與牲畜之不同在于,人想站著,而牲畜只想活著?!?p> 玉燕有些不解,凌楚楚問她:“明白我的意思嗎?”
“奴婢愚昧?!?p> “我的意思是,不想做人的人,和牲畜沒什么兩樣?!?p> 凌楚楚臉上笑意消失,目光中的鄙夷愈發(fā)濃了。
玉燕被她瞧得臉熱,心里分外難受,有些話不吐不快。
“依四小姐的話,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都是牲畜,奴婢身為下人的確卑微,可這又不是奴婢自己能選的,四小姐何必羞辱奴婢?”
“羞辱是你的主觀臆斷,我不過是陳述事實(shí)。”
玉燕低下頭去,似乎是被凌楚楚說得惱了。
“我也知道你們下人身不由己,但這也不是你自甘墮落的理由,你生而為人,身心都是肉長的,怎么就這么沒良心?”
玉燕知道她說的是被押去祠堂那晚,她無可辯解。
“若我當(dāng)晚死在祠堂,做了鬼第一個要掐死的是你?!?p> 原來她是這么想的?卻偏偏等養(yǎng)好了傷才說出來?玉燕心里暗暗后怕。
是要有多能忍,才會把這份不滿留到半個月后?莫非她對趙媽所做的事,也是前些年忍耐,直到今年才……
“你從進(jìn)清蘭苑以來,做得最讓我滿意的一件事就是咬下趙媽的耳朵,若非看見你這般狠辣,我不會留你到今天。
過去一個半月,我待你極好,竟也沒法讓你長點(diǎn)良心,看來我果真沒看錯人?!?p> 凌楚楚說到此處,竟是邪氣地?fù)P起嘴角,“物競天擇弱肉強(qiáng)食,你這樣的人俯首為婢實(shí)在是浪費(fèi)了。
合該找個機(jī)會讓你把這份狠辣派上用場,前提是,你得學(xué)會聰明?!?p> 玉燕在相府待了四年多,察顏觀色自然學(xué)得不少,凌楚楚的話她聽得懂。
可,她只是一個庶女,一個又丑又瘋的庶女……
自己也不過一個奴婢,和凌楚楚站到一塊,又能如何?
“是我對你太好了,沒讓你嘗嘗我的手段,你不夠聰明就算了,眼瞎可是真要不得?!?p> 凌楚楚從臥榻上起來,笑對著玉燕耳邊小聲說道:“過了今夜,你后悔就晚了。”
說罷她便轉(zhuǎn)身走開。
“秋螢秋月小桃,玉燕妹子還生我氣呢,你們都去勸勸。”
月念悠曉得她說的勸是何意思。
上次她連勸都沒勸他,直接就出手了,對玉燕卻分外不同,這究竟為何?
在她眼中,他甚至不如玉燕?
三人佯裝勸解將玉燕帶回屋里去,而后,將先前所有的事通通都向她和盤托出。
玉燕從最初的驚詫,到后來的懷疑,再到最后的恐懼,她想起凌楚楚對她笑時的眼神,一陣后背發(fā)涼。
“這些秘密你都知道了,現(xiàn)在我們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要是膽敢有外心,老大有的是法子治你?!鼻镌缕饺諟睾停肆璩欢螘r間也學(xué)得會發(fā)狠了。
“我,我不相信,這些怎么可能……”玉燕仍在自欺欺人。
“你也看見老爺近來對四小姐態(tài)度大有不同,難不成老爺也會騙你?
大少爺想置四小姐于死地,果真只是討厭她么?”月念悠神情寡淡地說著,仿佛早就麻木了一般,“他們是怕四小姐將來先發(fā)制人,讓他們不得好死?!?p> 壞人都讓月念悠和秋月做了,小桃聽了一陣子,才說道:“玉燕姐姐,你若是不愿跟著四小姐,平日可要多加小心,不然……”
凌楚楚關(guān)了門在屋里耍了一陣木劍,聽見外頭傳來敲門聲,才將劍掛好,披了外衣走去開門。
“四小姐,奴婢知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進(jìn)來替我捏捏肩膀?!?p> 玉燕進(jìn)到屋里,哪是捏什么肩膀,關(guān)上門的凌楚楚反手就拿手指往她身上戳了數(shù)下,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動也不能動,話也說不出了。
凌楚楚脫去外衣,重又取下木劍,對著玉燕比劃了兩下。
“我本不想暴露,不過有必要給你點(diǎn)警示了?!?p> 說罷她一步上前,身輕如燕般旋轉(zhuǎn)揮劍,幾下跳到玉燕面前,將木劍朝她襲去。
木劍帶起的風(fēng)吹得玉燕臉面一涼,眼看劍尖朝眼睛刺來,她卻躲不開!
玉燕急忙閉上眼睛,可是意料之中的事沒有發(fā)生,她只覺得有一陣風(fēng)在她身邊刮過,又繞到她身后,將她包圍其中。
睜開眼,凌楚楚面容冷靜地在她身側(cè)移步,舞劍,動作利落如行云流水,可謂步步生風(fēng),卷得玉燕衣擺翩飛發(fā)絲紛亂,她卻一步未曾走亂。
玉燕目光追隨著凌楚楚,可越來越看不清她的臉,只有劍影人影惹得她眼花繚亂。
人影忽然在她面前停住,手揚(yáng)起,一劍劈在角落的盆栽上,盆栽一分為二,木劍唯沾了幾點(diǎn)泥。
凌楚楚舉起劍吹去泥土,重新掛在不起眼的角落。
走回玉燕面前時,玉燕已經(jīng)滿身大汗,一解開穴位她便跌倒在地。
“今晚有個讓你表現(xiàn)的機(jī)會,可愿前往?”
“請四小姐吩咐?!?p> “附耳過來?!?p> 凌楚楚說罷,玉燕卻臉色煞白,“四小姐,這怎么使得……”
“我說使得,那就使得。”
“可奴婢……”
凌楚楚目光一凜,“聽著,如今我才是你的主人,你便是要當(dāng)牲畜,也只能當(dāng)我的牲畜,到別人面前就給我拿出手段來,不要心慈手軟!”
凌楚楚把藥瓶遞給玉燕,玉燕猶豫二三,終于接過去。
應(yīng)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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