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消說冉倩雪對獨孤小秋頗有好感,即便是普通的冉家家丁,在別人面前如此跌跌撞撞,狼狽不堪,冉倩雪也不會高興,更不會覺得臉上有光的。何況獨孤小秋是父親的親傳弟子,她還對其暗生好感,他現(xiàn)在這樣?xùn)|倒西歪的從柳世杰的醫(yī)館里走出來,如何能不讓她又覺得心疼獨孤小秋,又感到羞澀和氣惱?心中一急,便借力從馬上飛身縱下,袖帶飄飄,如同凌波仙子一般踏空而行,落到一丈外獨孤小秋的身邊,將其一把攙扶住,急切的問道:
“獨孤師兄!你怎么了?難道今日解毒出了什么岔子?怎么能這個樣子了還往小寨趕?”
獨孤小秋腦中空空蕩蕩,正自昏昏沉沉的往小寨那熟悉的方向走著,突然覺得輕風(fēng)撲面,一雙溫潤的柔荑扶住了自己的臂彎,讓自己穩(wěn)住了身形。那似曾相識的感覺,獨孤小秋覺得似乎是冉倩雪扶住了自己。獨孤小秋聽出這是冉倩雪的聲音,略有渙散的雙目逐漸變的有神。他記起剛才仿佛做了一個美好又朦朧的夢境,夢中一個女子似是冉倩雪,對自己極為溫柔,不禁對冉倩雪深情凝視。其時柳蘇蘇對他用的蛇床子等還有殘余藥力,獨孤小秋只覺得一種感動讓其不由自主的,忍不住在冉倩雪柔荑上輕拍了兩下。冉倩雪頓時驚得輕聲低呼,平時的獨孤小秋可不會這樣對她,讓她心中頓時緊張了起來。幸好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獨孤小秋精神一振,從迷茫之中掙脫出來,這才發(fā)現(xiàn)冉倩雪臉色微紅,低頭盡顯小女兒之態(tài),自己不由得也面上發(fā)燙,覺得慚愧不已。
趙宋建立百數(shù)十年,禮儀教化之事深入人心,加之冉倩雪世家女子,于男女之大防自然自小便知,被獨孤小秋這樣輕拍柔荑,一顆小小的芳心卻只顧怦怦的亂跳。若是換了旁的浪蕩子膽敢如此放肆,還不被她一腳撩陰腿,兩腳鴛鴦踹,三下五除二,踢翻在地上打滾??墒潜华毠滦∏锶绱溯p拍柔荑,卻讓她如遭電擊,身上緊張無力,幾乎與他一起倒在地上。雖然努力站穩(wěn),腦子里卻一片空白,心中即是期待又是害怕。獨孤師兄會不會得寸進尺,當(dāng)著父親等人的面,讓自己如何放得開,又不舍得他突然變得主動,希望他繼續(xù),或者更進一步做些什么。
此時獨孤小秋終于強自運氣,定下心神,暗道慚愧。當(dāng)著恩師的面輕薄師妹,實在是悖妄無禮!師妹如此關(guān)心自己,自己卻色心大起,真是連畜生都不如了。趕緊站穩(wěn)身形,試著掙脫師妹的攙扶,不料一掙之下,不但沒有掙脫,反而因觸碰了冉倩雪的柔荑,讓她又發(fā)出一聲低呼,差點軟倒在自己旁邊。獨孤小秋聽到這一聲低呼,嚇得他也不敢再亂動了。強自穩(wěn)定心神,獨孤小秋仿佛沒話找話的回了冉倩雪前面的問題。
“我沒事,沒事!就是……有點乏力。”
冉難淵從剛才就一直坐在馬上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對璧人,這讓他想起了當(dāng)年自己與高玉柔初識的美麗過往,曾經(jīng)的自己也曾是如此懵懂,現(xiàn)在每天都人前人后,在家出門,早已經(jīng)沒有了年少時候的青澀和稚嫩,便格外懷念那段美麗的時光。所以他沒有上前,只是任由女兒冉倩雪自去對獨孤小秋攙扶關(guān)切,獨孤小秋對女兒的小動作當(dāng)然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只是他準(zhǔn)備稍微多等一會兒,如若二人實在太過于忘情,要當(dāng)眾做出什么太違背禮數(shù)的事情來,再上前阻止。幸好獨孤小秋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冉難淵從他身上的細節(jié)留意到他幾乎情難自已,正要出聲制止,這時獨孤小秋竟又強提精神,懸崖勒馬,停住了手里的動作。
“小秋!既然身上不爽利,何不留在醫(yī)館讓柳神醫(yī)夫婦幫忙診治一下?你這樣路都走不穩(wěn)了,到了半路萬一遇上歹人,豈不是無力抵御,只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獨孤小秋對冉難淵的關(guān)切十分感激,連忙微微抱拳行禮……他倒想要莊重的行個禮,但是冉倩雪此時幾乎已經(jīng)是都靠在他身上了,萬一動作太大把師妹拽倒在地上就尷尬了。所以微微致意,畢恭畢敬的向冉難淵回話道:
“師父誤會柳神醫(yī)夫婦了。剛才上官妙可夫人見到徒兒脫力,已經(jīng)幫忙診過脈了。她剛剛告訴了徒兒此乃精力流失,加之藥力攻伐,以致略有虛脫乏力,倒不用專門醫(yī)治,只需靜養(yǎng)便可痊愈。她也擔(dān)憂徒兒此行路上有事,也曾極力挽留勸阻。只是徒兒一心急于回小寨,故而推辭了柳夫人的一片好意,堅持立刻上路。倒是讓師父和師妹憂心了,是小秋的罪過。”
“還有心去釣魚?!不把獨孤少俠平安送到就別回來了!……”
冉難淵正待攜獨孤小秋先回到醫(yī)館稍歇,待他恢復(fù)些氣力再轉(zhuǎn)回小寨去。這時突然醫(yī)館大門一開,一人立時被蹬了出來,踉蹌了好幾步方才站穩(wěn),差點摔了個嘴啃泥,同時伴著上官妙可的嗔怒聲,接著咣當(dāng)一聲便將大門緊閉。眾人聞聲望去,卻見那人正是‘垂釣岐黃’柳世杰,這略微矮胖的白面短須神醫(yī)撣撣自己屁股后面的土,搖搖晃晃的向小寨方向走了兩步。一邊走著,一邊一臉莫名其妙狀的嘴里嘟囔著:
“兀那獨孤小子不就是今日虛了一點嗎?你又不是沒勸他留下歇息,他不領(lǐng)情便不領(lǐng)情吧,讓他自行回去便是了。為何非得叫我一路護送?他又不是我的親爹祖宗,也不是我的兒子女婿,為了他我竟不能得空去釣魚了……咦?!該不會?!糟糕!”
柳世杰仿佛是想起了柳蘇蘇是何許樣的性情,頓時狐疑起來,暗自猜測是不是兩個年輕人偷偷在后面屋里做了什么。想到此處,哪里還能耐得住性子,一下子跳將起來,火燒屁股一般向小寨方向飛奔。只不過跑了兩步,便抬頭看到冉難淵等人正在前面不遠處忍著笑意看著自己,頓時停住腳步。接著又蹦了起來,幾步竄到獨孤小秋面前,揪起他的前脖領(lǐng)子拉到自己眼前,聲色俱厲的吼叫道:
“獨孤小秋!今日你對我家蘇蘇做了什么好事?說?。?!”
這柳世杰當(dāng)真是讓冉難淵和獨孤小秋無語的緊,前幾日還說要招獨孤小秋當(dāng)女婿,并且似乎給柳蘇蘇透露了獨孤小秋的一處不一般的地方,好吸引柳蘇蘇這個時時燃燒八卦之火的好奇寶寶關(guān)注獨孤小秋。今日似乎兩個年輕人發(fā)生了點什么,若是他們有什么親密之舉,這柳神醫(yī)不是該高興嗎?難道獨孤小秋做了什么對不住柳蘇蘇的事情?看著冉難淵和冉倩雪也詢問的望著自己,獨孤小秋一臉茫然的看向突然暴跳如雷的柳世杰,小心翼翼道:
“今……今日?并……并無什么……什么事啊!今日……照例是洗了……洗了藥浴,還……還……”
“還怎樣了?!”
一聽還有別的事情,柳世杰頓時怒發(fā)沖冠的追問,揪著獨孤小秋前脖領(lǐng)子的雙手不自覺的向上一用力,幾乎將他舉到了半空。冉難淵和冉倩雪也不淡定了,但是卻不似柳世杰般幾乎失去理智,還上前掰著柳世杰的手,試圖將其慢慢掰開,救獨孤小秋出來。獨孤小秋被柳世杰嚇得一縮脖子,趕緊回答道:
“還畫了一幅畫!”
“嗯?”
柳世杰聞言一愣,手上力道一松,獨孤小秋頓時掙脫出來,剛才柳世杰手上勒的有點兒緊,讓他有點喘不上氣來,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冉難淵和冉倩雪聽聞獨孤小秋和柳蘇蘇僅僅只是畫了一幅畫,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氣。獨孤小秋知道他少說了一件事,一個神秘的夢境。但是要讓他當(dāng)著這幾人的面說出他與冉倩雪的夢境,讓他如何開口啊?
“只是畫了一幅畫?”柳世杰狐疑的問道,不過這時他明顯不再氣惱了,“沒做別的什么事?”
“真的只畫了一幅畫??!不過……”獨孤小秋趕緊回話,他也覺得有點冤屈呢,看柳世杰的眼神又變得不對勁,急忙繼續(xù)向眾人解釋,“不過畫兒是蘇蘇姐畫的,她讓我?guī)兔匆豢?,我夸她畫的好看,她就又在畫上題了字,然后就讓我會小寨去了?!?p> 柳世杰頓時倍感尷尬,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搓手。剛才一時氣憤的質(zhì)問獨孤小秋,結(jié)果變成了一場烏龍,頓時讓他傻眼了。冉倩雪冷哼一聲,臉色不善的看著柳世杰,頓時讓柳神醫(yī)臉色一紅,訥訥的不知要怎么解釋。冉難淵雖然對柳世杰剛才的行徑頗為不滿,但是畢竟獨孤小秋在此處療傷期間備受柳世杰夫婦的關(guān)照,他多少能耐的住性子,也期望柳世杰夫婦繼續(xù)給獨孤小秋解毒,自然不好當(dāng)場發(fā)作讓柳世杰更加難堪。于是上前對柳世杰一抱拳,朗聲道:
“小秋身子有些沉重,還請柳神醫(yī)讓他在醫(yī)館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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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讀者月中禾的推薦票!這是我人生的第一張推薦票,感覺有點小激動。寫作遠比我想象中的難得多,我一定要堅持到底,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