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笛一股腦地說著自己的懷疑:“還有,我們在考古地宮里的時候,年畫的胖娃娃是潛意識派來救我們的,那么只有在這個文化氛圍里的人會有這樣的潛意識,對吧?”
先生已經(jīng)知道蘇笛想要說什么了。
他自己是個外星人,并不會過地球的節(jié)日,很顯然來救人的年畫不是來自他的意識,當時地宮里的人并不知道他不屬于地球,看那幾個人的神情,都以為是他的潛意識救了大家,也就是說救人的胖娃娃也不是出于那幾個人的意識。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
“如果是我的潛意識的作用,我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的呢?就是在賓館的窗前,看到了飛過的鯉魚的時候?!?p> 說完,蘇笛也沉默了,沒有繼續(xù)下去。
她說了這么多,全是無法證實的。
現(xiàn)在她說的,僅僅是她的猜想,要怎么證明現(xiàn)在到底是不是夢?
畢竟現(xiàn)實有時候,跟夢境一樣魔幻。
在遇見先生之前,穿越這種事情,就屬于魔幻,而現(xiàn)在變成了現(xiàn)實。
“我有驗證辦法?!毕壬f著,啟動了紅色電話亭。
兩個人來到了先生的飛船。
“你不會以為,啟動紅色電話亭就能逃出夢境吧,我是說如果是夢的話,因為你在夢里也可以啟動……”
“接著!”先生跑上書架,拿了一本書遞給蘇笛。
“什么???”蘇笛翻開,德語原版的《純粹理性批判》。
德國古典哲學的奠基之作,因為太難懂了,康德又重新寫了一版,然而依舊難懂。
蘇笛吐了吐舌頭,為了證明這是夢,這也太拼了。
白色的迷霧從書頁上飄過。
蘇笛甩甩頭,自己不會老花了吧?如果說夢預示著預兆,是不是以后自己看什么都會有迷霧?
等迷霧散去,蘇笛看著書上的文字,發(fā)現(xiàn)她都能看得懂。
“這也證明不了啊,我們有文字翻譯器?!碧K笛看了看腰間的玉璧,忽然覺得技術太超前了真的會讓人特別煩惱。
可能以后的人們,會越來越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了吧。
畢竟對于古代人來說,在現(xiàn)代社會乘坐飛機已經(jīng)是夢了。
“不是,這個翻譯器是單一語言版本,只能翻譯成你們古代的文字和現(xiàn)在的簡體字——拜托,這已經(jīng)工程量浩大了好嗎,你知道戰(zhàn)國時期還沒統(tǒng)一文字呢。”
“知道啦!”蘇笛打斷先生的吐槽,“所以我現(xiàn)在能認出中文,就說明是夢了唄?”
“那現(xiàn)在,我們怎么回去?”
“你一般在做夢的時候,如果知道是夢,想要醒來,會怎么做?”先生問她。
“嗯,狂奔,或者找個什么動靜特別大的事情,或者,撞墻。”
“撞墻?”
“反正就是用特別震撼的東西,讓自己醒來。”
“okay?!毕壬f完,跑到鍵盤上不知道輸入了什么。
“我設定了飛船自動墜毀程序,一分鐘之后就會有巨大的聲音了。”
“你瘋了?萬一這不是夢,豈不......”蘇笛大驚失色。
“所以,你還在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夢對吧?”
“我只是......”蘇笛看看飛船四周,小聲說,“有點可惜罷了,萬一......”這里還是自己親手設計的裝飾呢。
“這就是問題所在,你不夠相信?!?p> 先生說著,從操作臺走了出來,拉住蘇笛的手。
蘇笛低頭看著被先生拉住的手,這個時候沒有接觸潔癖了?
先生手腕上的手表,發(fā)出藍色的光。
“閉上眼,跟我一起默念,我在夢里,我要醒來?!?p> 蘇笛閉上眼。
“一定要相信自己,否則很有可能進入另一個夢境。”
蘇笛點點頭,拉著先生的手,默念著。
莫名的,眼前出現(xiàn)一雙金瞳。
先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分神,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蘇笛再次集中精力。
這一次,迷霧再從眼前飄過。
熱。
潮濕。
自己不會又到了另一個夢境,跑到什么熱帶雨林里來了吧。
蘇笛擔心著,但不敢睜開眼睛。
“她怎么了?”年輕的聲音響起。
“可能還沒醒來吧。”是先生。
“幸好您回來了,我都急死了?!痹瓉韯偛耪f話的是小白。
耳邊響起水的聲音,身體又熱了一些。
蘇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終于能睜開了。
眼前水汽彌漫,身體也浸入在水中。
蘇笛站起身,兩個人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甚至還有一聲尖叫。
好冷,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蘇笛看見先生和小白愣在那里,小白閉上了眼睛,先生則放下手里還滴著水的盆,迅速拿了一件長袍遞給她。
蘇笛跨步向前,身子一歪,差點栽倒。
“小心,別滑倒了。”先生提醒著。
低頭一看,居然是在木桶里。
自己居然在泡澡!
等等,泡澡......
蘇笛接過長袍穿上,該死的,戰(zhàn)國時期的衣服怎么這么難穿。
手忙腳亂地穿好,從木桶里走了出來。
這是一間臥室,蘇笛認出,是在趙國寢宮,自己的臥室。
但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樣。
用力感受了一下,身體不再輕飄飄的,去包里拿出手機,還有電,是正常的壁紙界面。
蘇笛把夢里所有值得懷疑的地方都驗證了一遍,從手機到眼睛看到的東西,到聽覺,甚至還嘗了嘗水果。
在她忙活這一切的時候,小白依然捂著眼睛,一直問蘇笛好了沒有,蘇笛沒來得及搭理他。
先生卻已經(jīng)在觀察桌子上的桃符。
距離甚遠,但有某種奇怪的吸引力,讓她抑制不住地走過去。
蘇笛對于木材并沒有研究,還是僅從形狀上判斷的是桃符,她來之前查了查戰(zhàn)國時期的資料,知道這是保平安用的,相當于平安符,也是歲末常用的,后來在上面寫了詩句,成為最早的春聯(lián)。
可是桃木有這么大的誘惑么?
蘇笛似乎瞬間失去了意識,機械地走過去。
“別動!”先生攔住了她。
“離遠點!”先生語氣如此嚴肅,雖然讓蘇笛非常不適應,但還是讓她清醒了許多。
“剛才怎么了?不會這還是在夢里吧?”
“不是?!毕壬f著,彎下腰,打開手表的光,掃描著這些桃符,看著表盤上顯示的分析結果,皺起了眉。
“莨菪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