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鑫喝的酩酊大醉,譚子陽也七葷八素,只有季銘跟王瑋兩個,還算清醒。
一個人扶著一個,從大門口走到寢室,電動車是沒法騎了。
“銘兒,你命是真好。”
王瑋瞅著天上的月亮,聲音在北風(fēng)里都帶著顫兒:“你看看這倆,要是周鑫能有你現(xiàn)在的勢頭,估計劉麟紅也不能下定決定放棄他。陽仔,他拍了個破戲,也認(rèn)清了現(xiàn)實,什么一夜爆紅,什么出道就是大導(dǎo)主角,那種白日夢都破滅了。只有你,銘兒,大導(dǎo)話劇,國家話劇院,《演員》,紐約時裝周,嘖,數(shù)一數(shù)真挺嚇人的,就那么半年時間,你看看你,遇上了這么多好事。
大紅靠命,銘兒,你一定會大紅的?!?p> 季銘沉默了一下,沒法反駁。
“那你呢?他們倆是這樣,你怎么想?”
“我?。俊蓖醅|沉吟了好一會兒:“我隨緣吧,吃不了這碗飯就干別的,反正也餓不死,爹媽給力——嗯,我命也挺好的。其實如果演不了戲,我想去當(dāng)個配音演員,配點卡通動漫什么,國漫現(xiàn)在發(fā)展也挺好的?!?p> 倒是跟他的愛好很密切。
季銘點點頭:“總之很佛系就是了。”
“佛系是無奈之下的自我安慰,我要是你,當(dāng)然就狼性了?!?p> 哧。
……
第二天,兩個宿醉的沒醒過來,王瑋給季銘送到門口打車。
“還是那句話,加油吧你?!?p> “好?!?p> 譚子陽上次也說過,不過還拍了一下他屁股,王瑋沒拍。
在車上,季銘給初晴發(fā)了好多照片,都是時裝周上拍到的當(dāng)季流行,各種單品,還附贈各種流行色、流行圖案的分析。
“喏,去買帶有這些元素的,做時尚弄潮兒。”
真是個省錢的人,人家都是直接送禮物,他讓人自己去買。
哈哈。
“這是什么呀?八十年代的紅牡丹床單???我姥姥家還在用呢。哎呀,還有這大紅色花棉襖,都是流行?”
“嗯啊?!?p> “看來時尚這東西,我是不懂了,我還是做我的古典吧?!?p> 她一個拉小提琴的,確實跟流行夠不上太多。
“沒事,等我混成大模特了,到時要幾件小號的送給你穿。”
“……你可摳死算了?!?p> “哈哈哈哈?!?p> 京城的司機(jī)嘴巴比較癢,看季銘聊得眉飛色舞,忍不住插嘴:“跟女朋友聊呢?”
“男朋友?!?p> 論如何堵死一個話癆!
“……呵呵呵,也挺好,現(xiàn)在都講戀愛自由,呵呵呵。”
司機(jī)大哥不說了,時不時從后視鏡看一看,還嘖嘖的,可能是覺得這么好看的小伙兒,怎么就談了個男朋友呢。看他那糾結(jié)樣子,把季銘樂死了。
飛杭城,這回沒人接他,自己打車去。
尹寧,李姐姐她們已經(jīng)回老家了,不過把鑰匙留給了季銘,季銘還要在杭城錄五期節(jié)目,把第一輪晉級賽錄完,至于第二輪的挑戰(zhàn)賽,目前是他不參與,大概還要一個多月的樣子。
可以住一下。
冰箱里還存著不少東西,季銘弄了點鹵牛肉切切,素丸子放微波爐轉(zhuǎn)了一下,給自己下了點面,打了個雞蛋進(jìn)去——呼哧呼哧吃完,洗了碗后,就給自己找了個舒舒服服的窩——沙發(fā)上,六個靠枕圍著,大毯子蓋著,小愛同學(xué)放著輕音樂,燈光溫和明亮。
看《盲山》。
原作是李楊導(dǎo)演的同名電影,一個讓人失語的故事。
白春梅,一個大學(xué)生,被人販子拐到了村里,賣給了一個40歲的老光棍黃德貴,當(dāng)晚就被強(qiáng)行圓房,后來還生了個孩子,她一直想要逃跑,但這個閉塞又邪惡的村子,每個人都是自發(fā)的看守者,逃一次,毒打一次,年年月月,始終逃不掉。
國內(nèi)的閹割版結(jié)局,給了警察一個難言高大上的角色——偷摸幫著白春梅逃跑成功。
海外版本更加慘烈,白春梅一刀剁死了黃德貴。
李楊還有一部《盲井》,更可悲,更絕望。
季銘可能是被激發(fā)了自虐傾向,看完《盲山》的劇本后,又去把《盲井》的電影資源找出來看,看到最后,一臉木然,心揪成了一個小團(tuán)團(tuán)。
礦井下頭,三個礦工,人鬼莫測,礦井上頭,一堆黑心,人畜難分。
枯坐了好一會兒,才關(guān)上電腦,重新拿起劇本,他不是第一次看了,孫倩和張斐,這兩位女演員,一個是《甄嬛傳》出身,一個是賈大玲公司的喜劇演員,可能都有掙脫固有印象的打算,挑了這么一部現(xiàn)實主義題材的片子。
老陜的故事。
也不知道她們倆操起一口老陜話,是個什么光景。
另外兩部,一個叫《后宮》,攢齊了三個后宮片里的???,楊容,王媛珂,還有藍(lán)曦,應(yīng)該沒有太多驚喜。最后一部是徐光頭的電影《催眠大師》,金展博和宋怡演的,季銘還是比較期待的。
尤其宋怡這個姑娘,是京城人藝的演員,很努力,基礎(chǔ)非常扎實。
看完,想完,季銘一抬頭,凌晨一點了,月亮都要下山了。
……
“過年好,過年好?!?p> “季老師過年好?!?p> “你好,過年好?!奔俱憗砹藘苫?,算是熟悉了很多,大家都算是幕后吧,尤其他還是個助理,更是和江浙臺的苦逼員工非常有同感。
“紅包,季老師給紅包呀?!?p> 季銘早有準(zhǔn)備,唰一下抽出來一疊,喏:“就是個意思,別嫌少啊?!?p> “不嫌不嫌……一毛啊?”
“對啊,”季銘眨眨眼:“未免你們說我一毛不拔,所以才放了一毛,對了,里頭還有一張在紐約蓋了戳的明信片,是我從太平洋彼岸給大家?guī)淼臐鉂庾8??!?p> “咦~~”
季銘,他一個19歲的如果真發(fā)紅包,那叫天池老師怎么辦,叫指導(dǎo)組其他人怎么辦?
事兒不能這么做。
見到天池老師的時候,天池老師倒是真給他包了個紅包,1000,九張一百的,二十張五塊的——這叫大紅,大紫,娛樂圈的好兆頭。
季銘則送上自己在美國給買的禮物——一個水晶的好萊塢標(biāo)志。
“去美國玩兒了?還挺好看的這個?!?p> “啊?!?p> “行,年也過了,節(jié)目離開播,也就十來天了,咱們還是打起精神,開始新一年的奮斗吧。”天池老師給大家打雞血,季銘重重地“嗯”了一聲兒。
他們第一組去的就是《盲山》,兩位女士都已經(jīng)在見面室了。
季銘看著兩人,不知道為啥,總覺得都不是太省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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