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塞留號”上的偵查兵首先發(fā)現(xiàn)了第十二艦隊正在靠近,他立刻報告羅伯特。羅伯特大喜,親自用望遠(yuǎn)鏡仔細(xì)看了看,確認(rèn)是援軍后,他長舒了一口氣。
阿貝爾與羅伯特終于等來了他們的大救星,隨著第十二艦隊加入戰(zhàn)場,雙方的力量對比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殘存的亞美斯艦船盡管拼死抵抗,卻仍舊擺脫不了戰(zhàn)敗的命運。
最終,16艘亞美斯戰(zhàn)艦沉沒11艘,被俘5艘,聯(lián)邦軍損失了6艘戰(zhàn)艦,輕傷5艘。亞美斯陸軍見大勢已去,紛紛繳械投降,被俘的陸軍有約四萬人。
廖成勛本想自殺逃避審判,卻被聯(lián)邦衛(wèi)兵攔住,扣了起來,押回“諾亞4”,后來又移交赫恩審判。兩個月后,他被判處反人類罪,處以絞刑,當(dāng)然,這是后話。
阿貝爾立刻向安德烈報捷,命令受損較為嚴(yán)重的5艘戰(zhàn)艦押送俘獲的5艘敵艦以及亞美斯陸軍立刻返回“諾亞4”,同時命令部隊以最快的速度向“諾亞2”以及V4一線進(jìn)軍,已完成對“諾亞2”亞美斯軍的大包圍。
慕容封在戰(zhàn)斗中受了幾處輕傷,經(jīng)過簡單的包扎后回到了“黎塞留號”。他感覺得到全艦上下彌漫著悲傷的氣氛,巴特勒看見他,湊了上來,小聲對他說:“那個小姑娘陣亡了?!?p> 慕容封吃了一驚,忙問:“怎么陣亡的?”
巴特勒觀察了一下四周,見無人注意他,于是貼著慕容封的耳朵說:“聽說小姑娘想像你一樣建功立業(yè),突進(jìn)太快,被導(dǎo)彈打死了。你還是回避一下好,那個上尉丫頭片子正在氣頭上……”
巴特勒還未說完,鈴木美子就注意到了他和慕容封。她本就是不理智的人,便把氣都發(fā)在了慕容封身上:“就是因為你,小雪才死的!你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出風(fēng)頭呢?”她靠近了慕容封,無理地罵道。
慕容封是貴族出身,自然不會和她一般見識,他默默地說:“對于小雪的去世,我也深感悲痛??墒牵從拘〗?,凡事都要講道理。全艦的人都能作證,小雪的死與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這是事實?!彼F(xiàn)在與鈴木美子軍銜相同,索性直接稱呼對方為“鈴木小姐”。
鈴木美子此刻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與潑婦無異,她一把抓住慕容封的衣領(lǐng),大喊道:“你說呀,為什么要在總統(tǒng)面前裝逼呢?這樣很帥嗎?很有意思嗎?當(dāng)了上尉就了不起嗎?”
慕容封最大限度地保持了風(fēng)度,沒有理會她,對身旁的巴特勒說:“中尉,麻煩您去把隊長找來?!卑吞乩湛吹角闆r不對,便立刻向艦長室奔去。
鈴木美子見他不理會自己,以為對方怕了自己,更加不饒人:“你別拿隊長來壓我!你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想裝逼,是吧?證明我們這些孤狼隊的老人都比不上你一個加入不到三個月的新人,是不是?回答我??!”
慕容封平靜的回答:“我從來沒有這個意思。”
一旁的上官涵勸道:“鈴木上尉,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少尉走了,我們都很傷心。可這完全不干慕容上尉的事,您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不過您如果因此胡亂發(fā)火,我想會有損您作為副艦長的形象和威信?!?p> 鈴木美子不僅沒有冷靜下來,火氣反而更大了,她與上官涵前不久才剛剛“冰釋前嫌”,現(xiàn)在她的怒火又撒到了上官涵身上。
她放開了慕容封的衣領(lǐng),指著上官涵的鼻子,很不禮貌的說:“上官中尉,這也您無關(guān),您別過來討罵!”
上官涵也忍無可忍,說道:“我原以為上尉是真心誠意地要使全艦精誠團(tuán)結(jié),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您耍小孩子的把戲而已。Jmd hat Dachschaden(腦子有?。?p> 鈴木美子還想再說,慕容封的右手有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要發(fā)瘋沖我來,別沖著中尉!我知道,我來這里的第一天你就看我不爽。不過你最好記住,和我作對,你有那個實力嗎?要是你繼續(xù)無理取鬧,這次可不會像當(dāng)時你握我手骨那樣便宜你了?!蹦饺莘庥昧λ﹂_她的手。
他的威脅起到了一定效果,鈴木美子不再和上官涵說話。不過,她擺出了要打架的架勢,沖著慕容封說:“誰怕誰啊,你要是有膽子,我們現(xiàn)在就較量一下!”
慕容封雖然手上受了些小傷,卻依舊接受了“挑戰(zhàn)”:“愿意奉陪!”
鈴木美子怒火中燒:“這可是你自找的!”她正要出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臉上。
她大怒,正要動手,伊薩科夫有力的雙手立刻按住了她:“美子,你身為副艦長,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無理取鬧,不覺得丟臉嗎!”
“伊薩科夫,你算什么東西,敢來教訓(xùn)我?”她奮力掙脫,卻做不到。
伊薩科夫滿臉堆笑地向慕容封道歉:“慕容上尉,副艦長有些沖動,做出了冒犯您的事情,我代她向您道歉。不過,她也是因為傷心過度,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她這一次吧?!?p> 伊薩科夫很謙恭,慕容封便收回了打架的姿勢,道:“我可擔(dān)當(dāng)不起,不過,你的面子大,我不能不給哦?!?p> 伊薩科夫知道對方話里有話,便接道:“我哪有這么大面子?還不是上尉您心胸開闊?!?p> 鈴木美子依舊在掙脫,并大喊:“伊薩科夫你個混蛋,你到底是幫誰的……”
她話音未落,一個中氣十足、震怒的聲音打斷了她:“住手!你還要胡鬧到什么時候!”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羅伯特。鈴木美子不敢造次,只得罷手,低下了頭,等候訓(xùn)示。
羅伯特毫不客氣地走上前,甩手就是一個耳光。鈴木美子剛才被伊薩科夫扇過的左臉還通紅著,現(xiàn)在右臉也火辣辣的。
羅伯特很生氣,大聲道:“你自己看看,你還有沒有一個副艦長的樣子!”鈴木美子不說話,羅伯特只是說:“來人,帶她去禁閉室!先關(guān)一個禮拜,同時解除職務(wù)!伊薩科夫,你暫時接替她,代理副艦長!”衛(wèi)兵押走了鈴木美子。
伊薩科夫裝作惶恐地說:“隊長,論軍銜慕容上尉高于我,論資歷巴特勒中尉也在我之上,我實在是……”
“好了,我自有安排,你就不要再說了!”
羅伯特態(tài)度堅決,伊薩科夫也就不好“推辭”,他立正行了軍禮:“明白!”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慕容封,你單獨到艦長室來一下?!绷_伯特環(huán)顧四周,其余人都自覺地散開了。
上官涵悄悄問慕容封:“你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煩了?”
慕容封很輕松地回答:“我不會有事的?!?p> “坐吧,慕容上尉?!痹诎察o地艦長室,羅伯特親自帶上了門,對慕容封說。
慕容封見狀,也就不再客氣,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他徑自坐下,羅伯特看了看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吐了口煙,道:“知道我為什么找你來嗎?”
慕容封故作不知:“屬下不知,愿隊長明示。”
羅伯特放下了煙斗,在辦公桌前坐下,道:“你別給我?;^,裝糊涂。既然你不愿意說,就讓我來告訴你吧。說實話,你是人中龍鳳。廟小菩薩大,淺洼養(yǎng)不起你這條蛟龍。你很有才華和能力,然而你并不是我想要的人。
“經(jīng)此一戰(zhàn),本艦傷亡不小,我苦心經(jīng)營的孤狼隊也分崩離析了。因此,我決定回月球休整。我已經(jīng)幫你寫好了一封推薦信,你可以用它到上將那里去謀個一官半職。”羅伯特從抽屜中取出了一個信封,遞給慕容封,慕容封沒有推辭,收下了。
慕容封雖然早就料到羅伯特的目的,卻還是不禁說:“我萬萬想不到,隊長您居然會對我下‘逐客令’?!?p> 羅伯特接著說:“你看,你自己都認(rèn)為自己是‘客’,沒把這里當(dāng)成你的家,我又怎么能強(qiáng)留你呢?你不是個純粹的軍人,我這里的舞臺太小了,不足以讓你這樣優(yōu)秀的演員來表演。”
慕容封知道羅伯特心意已決,便說道:“既然隊長執(zhí)意要我走,那我也不好意思死皮賴臉地呆在這里。然而隊長的知遇之恩,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p> “我可承擔(dān)不起,上尉?!绷_伯特似乎鐵了心,繼續(xù)說,“你可知道,我對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你卻讓我心碎?!?p> 慕容封知道羅伯特指的是什么,便回答道:“很抱歉,隊長,人都是有野心的,我也不例外。我從來沒有宣稱過自己是純粹的職業(yè)軍人。您心碎的原因不外乎是看到自己費盡心血親手締造的所謂‘無黨派’、‘效忠于’國家而非某一政黨的孤狼隊實際上卻充斥的各黨的‘眼線’和投機(jī)者罷了。
“恕我直言,您又何必自欺欺人?現(xiàn)在這個年頭,有哪個‘聰明人’會為了一句‘聯(lián)邦萬歲’而為祖國英勇赴死,當(dāng)那些政客們的炮灰呢?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誰能不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圖謀一些東西呢?”
羅伯特阻止了他繼續(xù)說下去:“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樸素的想法在大多數(shù)人看來是‘naive’的,是可笑的??唆斔怪袑⒄蛉绱瞬挪蛔屛抑笓]一整支艦隊。然而我錯了嗎?軍隊難道不是國家的軍隊,而是某一黨某一派,甚至是某個人的嗎?”
慕容封無言以對,只能說:“隊長,您沒錯,錯的是這個時代。但很可惜,您一個人改變不了這個時代?!?p> 羅伯特?zé)o奈地吐了口煙,轉(zhuǎn)過身去,道:“我自己性格制造的這個十字架,只能由我自己來背了。然而,我決不會改變初心,我會把這個十字架永永遠(yuǎn)遠(yuǎn)地背下去!”
慕容封也不愿再多說什么,只是盡禮節(jié)地說:“那么,告辭了,隊長?!?p> 在走廊上,慕容封小聲自語:“看起來思想單純的職業(yè)軍人,終將會被這個時代淘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