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演講和精鹽
隨著鑼聲，數(shù)以千計的灶民開始聚集于鹽場衙門前。
鹽場衙門是明朝專管灶戶的機構，雷家軍入住山東以后，因為速度太快，明朝在山東的統(tǒng)治還沒反應過來就全線崩潰。
這些鹽場衙門面對洶涌而至的雷家軍，可沒有為大明朝盡忠的想法，全都舉著雙手投降，生怕慢了腦袋就丟了。
因為時間關系，雷衛(wèi)東還沒來得及對鹽場進行改革還讓原來的人進行管理，以至于這些人人浮于事，連上級下發(fā)的命令都不聽逼得雷衛(wèi)東大動干戈直接對這些人進行清洗。
“諸位！”場前半丈高的臺上，雷衛(wèi)東看著場前黑壓壓的數(shù)千人說道。
“諸位皆是世襲之灶民，何為灶民，按照朱元璋的規(guī)定就是煎丁著籍，就是煮海為生還要世襲的人，在這里我想問一句你們想當灶民嗎？”
愿不愿意當灶民！
這個問題其實不用問，大家肯定不愿意，但長久的壓迫已經(jīng)讓灶民失去了反抗的欲望，除了逃跑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特別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又有誰敢說出來，釣魚執(zhí)法可不是后來的專利，古人們也玩的很順溜。
“鬼才愿意當灶民！”看到?jīng)]人回答大帥的話，混在人群中的密探只好當出頭鳥，要不然大帥非生氣不可，還好現(xiàn)場人這么多，大家也分不出是誰叫的。
“就是，大老爺，但凡有希望，誰愿意當灶民呀！”一個三十多歲，看起來模樣和五十多歲差不多的人叫道。
“對！不愿意！”
“是呀，誰愿意過這種日子！”
一有人帶頭，人群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引起一陣附和聲。
“大人，我們是沒辦法呀，一入灶籍就不得退出，世世代代都是灶民！”一個老漢叫道，“我祖爺爺，爺爺，父親和我都是灶丁，我的兒子和孫子也是灶丁，天天吃不飽，穿不暖，這公平嗎？”
“是不公平，可是有什么辦法，老王你敢逃嗎？即使你逃了有什么用，抓住你兒子當灶戶，沒兒子就抓你孫子，沒孫子就抓住女婿姑爺、外孫，即使你帶著家人跑了也沒用，抓你的兄弟家里人來頂，除非你親戚都死絕了……”
……
聽著灶民的訴苦，雷衛(wèi)東示意大家靜一下！
“你們既然當了灶戶那么只要明朝在一天你們都是灶戶，除非明朝完了你們才有可能脫籍！”
除非明朝完了，才有……
雷衛(wèi)東的話讓大家沉默了，大明已經(jīng)存在二百多年了，想要完哪有那么容易，即使要完，估計自己也看不到了。
臺下立刻哀聲嘆氣一大片，顯然對未來失去了信心。
“明朝好像已經(jīng)完了，山東這里已經(jīng)是雷家軍的天下了！”不知那個密探在人群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對呀！明朝好像玩了……”
想起山東被雷家軍占據(jù)的事實，大家的精神頭立馬都回來了，很多人的眼睛都亮了。
這么說大家以后都不是灶戶了。
“要是明軍回來怎么辦……”
……
“天下沒用免費的午餐！”看著大家議論的差不多了，雷衛(wèi)東又開口了，“只要明朝在你們就是灶戶，如果不愿當灶戶，就加入我雷家軍中為兵，即可脫灶籍?！?p> “當兵就可以脫灶籍！”一個年輕二十歲的年輕人叫道。
“不錯！不過我雷家軍軍紀森嚴，且不說平素之軍紀，若是有人充當逃兵，那么非但本人受罰，還會追究家人的責任，妻兒會被打為賤戶，爾等可愿從軍？”
“愿意，只要能脫灶籍，我這條命扔了又有什么問題！”年輕人看了一眼自己只有三歲的兒子和妻子。想著將來兒子能自由，他便猛的一咬牙道。
“草民也愿，只求大人開恩，準我等投軍！”
“求大人開恩，準我等投軍！”
不過只是剎那的功夫，這場前便跪成了一片，不光有年輕力壯的灶民，還有一些明顯四五十歲的老人。
對于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日子的灶丁，只要有一絲希望能夠擺脫灶民身份，他們就敢拿自己的命給孩子拼一個未來。
“不錯！”看著眼前的情景雷衛(wèi)東點點頭，“我雷家軍將在灶民中招募一萬士兵，凡是加入我雷家軍的灶民，服役滿五年或者陣亡、負傷者退伍者其全家即可永脫灶籍，入籍為良民?！?p> “謝……謝大人……”聽到這話，很多人直接哭了起來。
“楊銳，通知新兵招募中心的人過來，給大家登計造冊，只要年齡不超，身體健壯，和乎我雷家軍征募要求就可以留下來……！
“至于當兵后的待遇！”看著圍在一旁的婦人，雖然想到以后要和丈夫分開，但她們都是一臉的興奮，沒有人上前阻攔自家的男人從軍，因為她們同樣高興自己的后代能夠擺脫灶籍。
對這些對生活已經(jīng)沒什么希望的婦人來說，只要子女能好好的，就像普通百姓人家的子女一樣，過上男耕女織的舒坦日子，她們愿意付出一切。
雷衛(wèi)東笑道，“我們雷家軍雖然軍餉不高，但每個月都會發(fā)一些糧食給大家的家人，另外沒有選入當兵的人也不要失望，從今天起鹽場進行改革，你們只要簽訂十五年的工作協(xié)議，十五年后你們和你們的家人自動脫離灶籍。
這是我雷家軍最高統(tǒng)帥，雷衛(wèi)東的話！”
“萬歲！”雷衛(wèi)東的話讓大家歡呼起來，雖然十五年時間比較長，但大家能有一個念頭，就有了過下去的希望。
“大帥，你真的讓這些灶民脫籍！”楊銳來到雷衛(wèi)東身邊小心問道。
“當然了，灶籍是從蒙元才開始的，楊銳，在蒙元之前，即無灶籍亦無灶丁，當時這天下百姓所食之鹽，又產自何處，各處鹽場可是自古就有。
他朱元章為了自家的統(tǒng)治，趕走蒙古之后，沒有廢除這和奴隸一般的制度，導致這兩百多年來中國各項技術不斷落后，已經(jīng)全面落后去西方。
我們?yōu)槭裁催€要死抱著這樣落后的制度不變！”雷衛(wèi)東道。
“小婉，從今以后，各大鹽場要開始改變觀念，不能把這些灶民在當成奴隸，而應該把他們當成茶樓、酒店的伙計來對待，他們都是自由民可以隨時離開！“
“明白夫君，我知道你的意思！”董小宛知道雷衛(wèi)東的性格，于是點點頭，表示這事情保在自己身上。
“至于精鹽制作其實很簡單！”離開鹽場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命令侍衛(wèi)拉起警戒線，雷衛(wèi)東讓侍衛(wèi)拿出一口鍋開始燒水，同時讓人取來一袋粗鹽。
“夫君，你這是要煮鹽嗎？”董小宛奇怪的問道。
“稍等片刻，奇跡馬上就會出現(xiàn)的！”雷衛(wèi)東笑著讓兩個侍衛(wèi)一個往鍋里倒粗鹽，一個用木棍不斷攪動。
隨著鍋里的水開始沸騰，并且變得有些粘稠，雷衛(wèi)東示意停下，讓大鍋里的水通過一塊棉布倒在另一口大鍋內，連續(xù)兩次，棉布上立刻就呈現(xiàn)了許多雜質。
鍋里的鹽水也干凈了很多，讓侍衛(wèi)把棉布清洗一下，雷衛(wèi)東拿出一個酒壺把里面的東西往鹽水中到上少許，讓侍衛(wèi)攪拌一會。
然后又通過棉布過濾，剛剛洗干凈的棉布上又出現(xiàn)了許多雜質。
“夫君，這是！”看著雷衛(wèi)東的動作，董小宛的小臉上漸漸嚴肅起來。
“就快好了！”雷衛(wèi)東朝董小宛笑笑，命令兩個侍衛(wèi)對過濾好的鹽水繼續(xù)加熱，同時用木棍不斷攪拌。
隨著水份的漸漸蒸發(fā)，鹽水就變得稠密了起來，鍋沿上也結了一層雪白的鹽花再后來鹽水變成了漿糊狀，當鍋里的水完全燒千時，鹽水變成了像細沙一樣細小、顏色潔白的精鹽。
命令侍衛(wèi)把鍋里的細鹽刮出來冷涼！
雷衛(wèi)東抓起一把潔白，顆粒均勻的細鹽，放到了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董小宛的小手里得意的問道：“小婉，你看看這些精鹽和咱平日里吃的精鹽有什么不同？”
“恩！”董小宛伸出芊芊玉手，用手指輕輕沾了點精鹽放進嘴里慢慢的品嘗著其中的滋味。
“很咸，沒有海鹽的苦味，味道好像比青鹽還好！”董小宛緩緩的閉上美目，仔細品味鹽的味道。
良久一雙美目才睜開，強忍著激動對雷衛(wèi)東說到：“夫君，這次我們要發(fā)財了，你剛剛放的是什么東西，竟然這么神奇，是不是很難搞到！”
“你自己看看！”雷衛(wèi)東把酒壺放到了董小宛的眼前。
“這是！”董小宛激動的用小手捂住了小嘴，防止自己叫出頭，“夫君，竟然是這個東西！”
“是不是很吃驚！”雷衛(wèi)東笑道。
“是呀！”董小宛點點頭，
“這樣一來，精鹽的大規(guī)模生產就不是問題了，只是這個過程太簡單了，簡單到只要知道這個東西，任何人一看就能學會，因此妾身以為若要大規(guī)模的生產精鹽，則必須擇一處隱秘之所秘密生產，否則若是此法泄露就麻煩了。
“所以我準備在邙山的青云寨附近生產！”雷衛(wèi)東點點頭道，“青寨子里有河流不擔心水源，離山外也很近出山比較方便，加上它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我準備在哪里建立一個大型的煉制精鹽的廠。
同時派出重兵進行擺守，里面的工人和侍衛(wèi)嚴謹和外面接觸，同時不允許任何一入擅自出來，只要能給我們幾年時間，整個天下就在我們手里了，那時候在泄露出去也就無所謂了。
“不錯！”董小宛點點頭，“只要拿下天下，精鹽的配方再泄露就無所謂了，反正都是我們的?！?p> “張朝、趙五！”
“屬下在！”負責熬鹽的兩個侍衛(wèi)連忙跪下。
“你們以后就是精鹽工廠護衛(wèi)的正副統(tǒng)領了，我要你們率領一千鹽丁負責鹽場內部安全，十年里不能出來能不能做到！”
“屬下一定做到！”張朝、趙五知道這是大帥給自己一個活命的機會，要是拒絕的話，馬上就會人頭落地。
“你們可以帶自己的家人一起過去！”看著兩個手下答應的這么爽快，雷衛(wèi)東也就大方一些允許兩人帶家眷了。
“小婉，精鹽廠的工人和鹽丁都從現(xiàn)在的鹽場中選拔，簽訂十五年合同，允許他們帶家人，另外待遇提高一些，每個工人月薪一兩紋銀，糧食二石，豬肉二十斤，保證油水讓大家好干的快些！”
“放心夫君，這點小事我知道，你就放心把，年底之前我會讓精鹽普遍整個華北市場！”董小宛使勁摟住了雷衛(wèi)東，聞著雷衛(wèi)東身上熟悉的味道。
“我只是擔心，那些鹽商，要知道江南的鹽商可是有著夭大的神通，咱們販賣的精鹽數(shù)量若是不多影響不大也就擺了，要是多了影響到他們的利益，必然會到處調查，發(fā)現(xiàn)精鹽是從我們山東流出去的。
到時候一定會想辦法對付我們！”
“他們能有什么辦法！”雷衛(wèi)東聳聳肩對這些鹽商一點也不擔心，“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們官場上的關系再多，難道還能調動朝廷的大軍來圍剿我們，現(xiàn)在朝廷中的大佬已經(jīng)做了決定，希望我們明年和韃子碰個兩敗俱傷！
在這之前他們只會像鴕鳥一樣把腦袋深深埋進沙子里，再將屁股高高翹起，裝看不到我們！”
“噗！”聽到雷衛(wèi)東把朝廷中的大佬比作鴕鳥，董小宛直接笑出聲來，“如果明刀明槍的來我們不拍，就怕他們使陰，收買刺客刺殺可就麻煩了?！?p> “如果他們那樣做就是自取滅亡！”雷衛(wèi)東哼道，“四萬新兵已經(jīng)進入各部隊，第二批新兵因為報名的人太多，不得不擴招到九萬人。
再加上今天的一萬人，明年初我們手里的大軍將超過十六萬人，到時候我就率領大軍南下，把兩淮拿到手里。讓那些鹽商明白是他們手里的錢厲害，還是我手里的刀厲害！”
“當然是你手里的刀厲害！”董小宛笑道，“夫君，遇到你之前的日子我真是白活了，覺得秦淮河上的才子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現(xiàn)在我才知道他們算什么。
跟夫君你比起來，提鞋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