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牌局
“你是說,德州撲克?”
保三郎投其所好的建議果然引起了罪門刑警的好奇。
他身體微微前傾,而剛才還在指間流轉(zhuǎn)的鋒利匕首也被他收回了腰間,這是正放下了部分戒心的表現(xiàn)。
保三郎點了點頭。
“嗯,德州撲克,不過有些特殊的規(guī)則。”
“哼!特殊規(guī)則呢……”
盡管保三郎已經(jīng)極力地想要蒙混過去了,可只是聽到了“特殊規(guī)則”這樣一個關(guān)鍵字,罪門立刻就露出了輕蔑的神色。他把身體往后一靠,然后“咚”的一聲,直接把兩腳翹到了暫時還沒放任何東西的桌上,將把自己和保三郎隔開。
明顯的防御姿態(tài)。
沒有料到罪門警惕心這么強,保三郎現(xiàn)在只能先安撫罪門——就像安撫一只炸毛的小貓。
保三郎先是為加入特殊規(guī)則尋找借口。
“嗯,如果是普通的德州撲克不是太無聊了嘛,而且我們手邊又沒有籌碼。我們不如玩更加刺激點的——單局定勝負如何?”
“單局定勝負?全憑運氣?”
既然保三郎給出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因此罪門刑警也就不再繼續(xù)針鋒相對,而是稍微偏了偏轉(zhuǎn)椅示意保三郎可以繼續(xù)這個話題。
“也不是純憑運氣。是僅進行一次show down,但可以無限次fold,也就是突然死亡法。”
不管是不是只是姑妄聽之,但既然罪門刑警已經(jīng)不再排斥“特殊規(guī)則”,那就可以騙……不,是可以正常地說明規(guī)則了。
身為“光榮”的檢察官,保三郎身上自然是沒有帶撲克牌的,不過他相信某個牛仔會帶的。果然,他一招手罪門刑警就從牛仔披肩下面掏出了一副撲克扔到了桌上。
“顯然,在這種突然死亡的規(guī)則下,在湊到某種牌型前基本上是沒人會想show down的?!北H梢贿呎f,一邊拆開撲克牌,確認這不是一副魔術(shù)撲克,“所以我們要人為的‘加速’一下游戲過程。我們把所有的2-9全部拋棄不要,只留下10-A,這樣手上的牌最小也會是one pair?!?p> 保三郎把需要用到的牌挑了出來并向罪門刑警展示,等他點頭確認后繼續(xù)說道:“然后加入兩張鬼牌。鬼牌的可以當做任意花色任意點數(shù)的牌,使得牌型更加容易湊,你看如何?”
罪門刑警從腰間摸出了一個小鐵壺,咪了一口。
最后,仿佛想通了什么,他點了點頭。
那也是當然的,畢竟光看規(guī)則是看不出陷阱的。
“那么,我們先不算勝負來一局?”
保三郎隨手洗了洗牌,然后示意罪門刑警切牌。
如同預料的一樣,由于腿翹到了桌子上,罪門刑警只是隨意一切,根本沒有抓牌的打算。于是保三郎非常樂意得代為發(fā)牌了。
你一張我一張,每人各兩張底牌。然后發(fā)三張公牌。
由于沒有追注規(guī)則,所以就只有三張公牌了。
不過很有意思的是,場上的三張公牌正好有一張是非常特殊鬼牌:紅桃A、紅桃K、和Joker。
“Three of a kind?!?p> 保三郎手上的牌是黑桃A和黑桃Q,將Joker當做Q組成了牌型“三條”。三條(比兩對大)在普通的德?lián)淅锼阆喈敶蟮囊环N牌型了。不過在鬼牌規(guī)則下,則完全不是如此。
罪門刑警得意得哼了一聲,又啜了一口鐵壺中的液體才慢條斯理的攤牌。
方塊A和草花10。
“對不起了,Straight?!?p>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拋開德?lián)涞某WR分析這個“特殊規(guī)則”,會發(fā)現(xiàn)由于數(shù)字只有10-A五種數(shù)字,所以如果沒有出現(xiàn)牌型“一對”,散牌必然會湊成比“葫蘆”小比三條大的“順子”,即最小的牌型也是一對。進一步推演可得出,手上的牌和公牌除去Joker都不一樣的話必然能湊成順子。所以在鬼牌規(guī)則下,尤其是場上有一張鬼牌的時候,最小的牌型其實就是三條。
“有點意思。小子,要來點么?”
雖然是試水,但贏了一局的罪門刑警心情顯然非常好,甚至把他的小鐵壺遞了過來。
不過保三郎聞了聞,發(fā)現(xiàn)里面裝的是酒,于是婉拒了:“不好意思,我還在勤務(wù)中,不喝酒?!?p> 罪門刑警嗤笑了一聲:“然后在勤務(wù)中和別人打牌?”
保三郎面不改色,一本正經(jīng)地答道:“和搭檔刑警打好關(guān)系也是工作的一環(huán)。而根據(jù)我的判斷,來一場驚險又刺激的賭博才能促進你我關(guān)系。在牌局中也能使我們更加了解相互的性格不是么?”
“你這小子有點意思。好,跟你賭了!因為你很合我胃口,所以即使我贏了,我也不會繼續(xù)刁難你,但相對的,你要給我獨立調(diào)查權(quán),如何?”
“好。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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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特殊規(guī)則”能“加速”游戲進程其實是個笑話。
突然死亡規(guī)則不同于用籌碼衡量勝負的正規(guī)德?lián)洌瑳Q勝的時候必然進入對決環(huán)節(jié),詐牌幾乎沒用。而且由于對決的機會只有一次,在最小的牌型是一對的場合,實際上絕對沒有人會在手上只有一對的情況下選擇對決的。
所以勝利的底線牌型其實是公牌不包含Joker的三條,而根據(jù)個人對風險評估和膽量的不同,選擇的決勝牌型也不同。
實際上根據(jù)保三郎的觀察,罪門刑警由于第一局就用順子壓過了三條,所以似乎對順子非常警惕,只在獲得葫蘆(比順子大)以上的牌型時選擇對決。
在這種保守的對決策略的下,實際上絕大多數(shù)發(fā)牌雙方直接都選擇蓋牌放棄。
這所謂的“一局勝負”實際上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個多小時。
加速?那是什么,好吃嗎?
關(guān)于加速游戲的說辭是個謊言,保三郎的真實目的是將致死的“毒藥”合理的加入規(guī)則。
而這一個多小時的漫長等待就是為了現(xiàn)在,這讓對手毒發(fā)身亡的一刻。
場上的公牌是紅桃A,紅桃J和紅桃10。
“Show down?!?p> 保三郎把牌蓋在桌上,然后向后靠在了椅子上,雙臂抱胸凝視著罪門恭介。這是個“幼稚”的挑釁動作。
作為一個老鳥刑警,罪門恭介當然不會把這點壓力放在心上。
他慢條斯理得抿了一口酒,看了看手里的底牌,又仔細看了看保三郎的表情:“Fold?!?p> “明智的選擇?!北H上嚷晩Z人,將自己的底牌掀開,紅桃K和Joker,“Royal Flush.”(注)
“那是當然的啊,小子?!弊镩T恭介也甩出了自己的底牌,黑桃K和草花Q,“拿了順子我都不要。我早就看穿了,這規(guī)則‘詐’根本用不上,又不會流失籌碼。而論‘騙’你還差著遠,那個挑釁的表情作給誰看?。俊?p> 說著又得意地喝了一口小酒。
保三郎聳聳肩,一張一張地收拾起桌上的撲克牌:“說起來,好像還沒敲定,我贏了你輸我什么吧?”
“嗯?除了要我老實聽話還能有別的嗎?”
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爾虞我詐”,罪門對保三郎稍稍放下了點戒備。他從辦公桌上放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雙手交叉疊在下巴下,似乎對正在進行的話題很感興趣。
“沒錯?!?p> 保三郎將撲克非常平均的分成兩堆,然后洗牌的時候非常精確的左右交互蓋住,完美的洗牌。保三郎暗自點了下頭。
“不過稍稍有一點區(qū)別。你可以有脾氣,但是我吩咐你做什么,你必須完成,且不能問為什么。”
保三郎慢條斯理得洗著牌,而罪門刑警則仔細得盯著保三郎,防止他動手作弊。
最后,保三郎足足洗了六遍才把牌放上牌桌,然后把牌切成兩堆,伸了下手,示意罪門刑警摸牌。
各自摸了兩張底牌后,保三郎展示了三張公共牌。
好像冥冥中自有天定,場上的三張牌竟然和第一局一模一樣:紅桃A,紅桃K和Jo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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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德?lián)渥畲蟮呐菩?,皇家同花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