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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府有佳人

第十五章 金屋藏嬌

帥府有佳人 淺塘橫輕舟 2016 2018-11-13 22:03:54

  沈挽箏正翻著本書,是擱置在書房里邊的。

  一個個字仿佛浮在眼前,跳動著,喧嘩著,一陣煩意涌上心頭,她不由將書撕了好幾頁。

  “姑娘好,我是來伺候您的,您要是不介意,叫我吳媽就行?!?p>  一個婦人的聲音自外間傳來,沈挽箏拾起揉成團的殘頁,輕輕展開又疊進書里。

  “吳媽,進來吧?!?p>  宅子本不大,沈挽箏雖出身官宦家庭,但從不嬌氣,且已配有打掃院落的仆人,這廂又來個吳媽,傅雨祁分明是想監(jiān)視她。

  “哎,那我就先整理整理?!眳菋屖帜竽ú迹幻娌潦眉揖咭幻娌煌c沈挽箏嘮兩句?!肮媚锷每烧婧每?,比夫人——”

  “比夫人怎么?”沈挽箏摩挲書卷的手微微一顫,頓了下來。

  “哈哈哈,沒什么,你說你一個大姑娘,怎么就住了這里?!眳菋岋@然不是巧嘴之人,沒有絲毫奉承的話,句句戳心窩子。

  弦外之音是惋惜她不明不白地跟著傅雨祁,不僅沒正經(jīng)名分,連個姨太太都不如。

  沈挽箏聽罷,忽變了臉色,冷冷說道:“你沒見到我在看書嗎?”

  “是,知道了?!眳菋屪R趣地噤聲,手下忙活了一陣,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沈挽箏輕聲叫住她,“今天的報紙呢,幫我拿過來。”

  吳媽頷首低眉,取來報紙遞與她,末了隨口一問:“姑娘還有什么吩咐嗎?”

  沈挽箏并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盯著報紙。過了會子,眼見著一滴眼淚悄然滾落出來,碎在那紙上,徒留小小的水痕。

  “姑娘?”吳媽可不敢惹惱她,見這情形便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你先下去吧?!鄙蛲旃~自顧起身,舉步進了臥室。

  北洋軍的戎裝是效法西洋改制而成的,軍中陸續(xù)剪掉了辮子,個個皆是寸頭精神抖擻。傅雨祁回來時,攜來細碎的金光斜掛在豎式肩章上。

  他因得了運送軍火物資的特權(quán),難得露出喜色。畢竟籠絡(luò)部下急需大肆斂財,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有利益,任何親密的關(guān)系都是靠不住的。

  已是近黃昏,影子拉得長長的,與投映在地上的斑駁樹影犬牙交錯。

  “她人呢?”傅雨祁一邁入門檻就問道。

  “姑娘方才看了會報紙,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來,進里邊兒歇下了。”吳媽小聲地將沈挽箏的一舉一動報告他。

  傅雨祁脫下外套,隨手拿起報紙,一則尋人啟事赫然闖入視線。

  “茲有女沈氏挽箏,于家中出走,不知所蹤。今特宣布與之解除關(guān)系,日后一切事務(wù)均與沈氏無關(guān),概不負責(zé)?!?p>  一線憐憫之色隱隱漾在眼底,傅雨祁突然想起昨夜沈挽箏嘶喊的那句話,都是你害的。

  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哄女人這樣跌份的行為,自是從來沒有過的。而此時,卻覺心下一片柔軟,對沈挽箏生出了幾分保護欲望。

  “睡著了?”傅雨祁生怕將她吵醒,特地放輕了步子。隨即往床沿一坐,盯著她熟睡的臉,猶似自言自語。

  沈挽箏心神俱亂,哪里有閑情逸致午歇,不過是聽到傅雨祁回來,這才閉上了眼睛。

  “哎——”

  若有若無的嘆息聲幽幽響起,沈挽箏也跟著悵然若失。那粗糲的大手伸過來撫在她臉上,又癢又難受。

  她眼睫微動,偏偏傅雨祁眼神極好,一絲不差地捕捉到。心知沈挽箏在假寐,只見他促狹一笑:“當真睡著了,那我可走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落入耳中,過了片刻,沈挽箏估摸著他走遠了。緩緩睜開眼,驚愕地發(fā)現(xiàn),傅雨祁根本就沒離開!

  青絲傾瀉在枕上,遮住一截白膩的脖頸,傅雨祁心下一蕩:“兵不厭詐,小東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走開!別碰我!”沈挽箏使力推搡著他俯下來身子。

  他伸手攬住溫軟嬌軀,厚顏道:“我走了,誰來跟你生兒育女?”

  “誰要跟你生兒育女,無恥!”沈挽箏背過身去,不禁冷言刺他,“府里三妻四妾的作擺設(shè)嗎?你跟她們生?!?p>  傅雨祁神色微斂,轉(zhuǎn)念一想,揶揄她:“嘖嘖,這是醋壇子打翻了?好大的酸味兒?!?p>  “你胡說八道!”沈挽箏巴不得傅雨祁當她死了,永遠別跑這處來。

  傅雨祁往她腰間撫去,挑開里衣,肆意游走:“好了好了,別慪氣了,身子又不是旁人的,無端的瘦成這樣。”

  “都怨你,”沈挽箏不再反抗,恍恍惚惚,像從心底冒出來的絕望:“我死了倒還好些?!?p>  一根心弦驀地撥動,傅雨祁暗暗直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征戰(zhàn)四方,不問風(fēng)月,竟然忘了沈挽箏還有個未婚夫,眼眸登時閃過陰狠:“你是不是還想著他?”

  說話間,圈著她的手臂卒然收緊,傅雨祁仿佛充斥著盛怒,她驚得片刻不敢動彈,索性咬牙說出了心聲:“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

  他扳過沈挽箏削瘦的雙肩,厲聲問道:“你身子給他了?”

  沈挽箏愣了一下,與他森寒的眸光一碰,不遑開口,只見傅雨祁臉上一片陰翳,黑沉得可怕,他冷笑道:“我再問一遍,你身子可給那個人了?!”

  “我沒有,”沈挽箏強忍著淚水,斬釘截鐵地看著他,“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

  “沒有最好。”傅雨祁興致全無,起身怒氣未消,“你只管去找那個人,我不強留你!”

  砰——

  門重重地關(guān)上,傅雨祁不曾留戀她一眼,便徑直離去。

  沈挽箏受了極大的委屈,卻仍舊低低啜泣著,壓抑著不發(fā)出聲,生怕叫下人看了笑話。

  窗外搖曳的竹,勾勒出模糊的線條,綿延起伏著宛如心底翻涌的波濤。

  兩人屋內(nèi)的動靜定然是吵架無疑,吳媽暗自猜測,絕非有意聽壁角,而是傅雨祁的怒吼著實嚇人。

  吳媽頭一回見識到敢如此頂風(fēng)作案,專門和傅雨祁對著干的女人。不禁感嘆這個沈小姐擺著富貴日子不享受,盡給自身添堵,真是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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