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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府有佳人

第十八章 你還好嗎

帥府有佳人 淺塘橫輕舟 2011 2018-11-16 23:33:00

  日俄戰(zhàn)爭后,日本對煙陽的礦產(chǎn)資源處于虎視眈眈的狀態(tài),蓄謀強占以提高軍事力量,進一步實現(xiàn)大陸政策。

  因此,日方企圖籠絡(luò)傅雨祁,取得在華利益。傅雨祁雖是個追名逐利不擇手段的人,卻心知與日合作的利弊。

  扣上賣國賊的帽子不說,還會逐漸處于日方控制之中。

  于是,他先應(yīng)下助日一臂之力,獲得了大量軍械、軍需以及借款,隨后又假以美國人的名義將礦先一步開采,收為己用,投入軍隊。

  如此一來,被耍得團團轉(zhuǎn)的日本人自是不敢伸手打美國人的臉,實實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同時,在風平浪靜的局面之下,也使傅雨祁越發(fā)如履薄冰,生怕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悄然漸逝的春意,攜來一場雨,驚醒了燦日沉睡的夢,它在那天空中泛起瀲滟的光輝,籠罩著世間百態(tài)。

  沈挽箏嫌天熱不喜食,便不讓吳媽擺飯,捻起一把魚糧投進西洋玻璃缸里,瞧幾只金魚相互爭奪,倒不覺煩悶了。

  近來與傅雨祁關(guān)系緩和,卻聽吳媽說府中大夫人身子骨差,因而皆留宿了“那邊”。

  這般正合心意,沈挽箏樂在其中,只恐怕央求他尋路生之事得往后拖了。

  念頭轉(zhuǎn)到此處,不禁微微嘆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曾想過一走了之,但無端地就坐實了她與陸江沅的往事。

  若不計后果而給陸江沅帶來無妄之災的話,她寧愿既來之則安之,默默承受痛苦熬煎。

  魚兒上下沉浮游動,蕩起一圈圈的漣漪。她發(fā)了個怔,忽然記起了同陸江沅游河畔的光景。

  是那樣的溫柔,又那樣的遙遠。

  她眼角變得潮濕,抬手拭了一下,隨即回頭向吳媽說道:“你不去倒茶,也在這里愣著作什么?”

  吳媽笑說:“姑娘怕熱,我想著涼會子再送來?!?p>  沈挽箏垂下眼眸:“別忘了多放些牛乳?!?p>  “知道了?!眳菋寯[了幾樣精致的糖漬小食,一道端上來,“爺吩咐了,說姑娘喜歡甜品,特地吩咐我買來的?!?p>  沈挽箏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獨獨望著魚缸,思潮起伏,越發(fā)忍不住想要故地重游,祭奠自己無疾而終的愛戀。

  心想著,她當即起身,對鏡理了妝,徑直出了門。

  吳媽見她出去了,也偷個懶,嗑著瓜子兒,與其他兩三個仆人閑話起來。

  “她又不是個正經(jīng)夫人,依我看吶,是被撂下了,幸虧差使清閑,不然真不愿待這,冷冷清清的?!?p>  一個水靈靈的小丫頭率先扯了話頭。

  吳媽啐道:“不像話,傳出去少不了罰你一頓?!?p>  “哼,你們也不想想,爺多久沒來這處了?還怕我說不成?”

  一語未了,就有人揶揄那小丫頭:“素玉,你有能耐也讓我們叫你一聲夫人唄?!?p>  素玉登時雙頰緋紅,指著那人罵道:“該死的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p>  說罷,疾步追了上去,一群人笑鬧著散開了。

  沈挽箏來到河畔,這是一條幽僻的道路,兩旁楊柳郁郁蔥蔥的,垂下萬千絲絳,葉子緊密地挨著,宛然遮住了脈脈流水。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她反復念想著這句頗為貼合心境的詩,獨自一人走了好一陣子,背心沁出細細的汗,面上霧著薄薄紅暈。

  天是溫熱的,她著了極顯腰身的旗袍,因是涼滑的綢緞才不至于黏著脊背。

  彼時,陸江沅站在那樹下,蓊蓊的樹蔭,投下一片蔭翳在他臉龐,是溫文爾雅的氣度。

  他說:“我可以吻你一下嗎?”

  依稀覺得恍如昨日,卻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原來時光真的一去不復返。一瞬,悲傷涌上心頭,胸腔如同壓了沉重的石頭。沈挽箏終于難以自抑,緩緩蹲下身去。

  眼淚一粒一粒掉落在地上,形成深深淺淺的斑點,瞪著她,嘲笑著她。

  不知過了多時,一只手伸過來,遞到她的眼前,截角一粒袖扣,長長的手指。

  來人問她:“你還好嗎?”

  熟悉的聲線落入耳中,觸動了塵封的記憶。沈挽箏頓時驚慌失措,猶不敢抬頭便匆匆起身跑開。

  “挽箏,你別走?!标懡浠琶凶∵@抹倉惶遠去的背影,僅僅幾步之遙,距得那樣近,似隔了千山萬水,才發(fā)覺是這樣的魂牽夢繞,思念成疾。

  沈挽箏僵直地站在原地,淚水縱橫交錯地流著。驕傲如她,任憑滿面狼藉,仿佛雨水打在窗玻璃上,渠水流進田地。

  咸濕苦澀的淚水剜著千瘡百孔的心,疼到了極處。

  “我只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陸江沅悵然地說著,聲音充斥著難以言喻的落寞。他永遠在溫柔地維護著她脆弱而敏感的自尊,不曾上前逼問。

  沈挽箏搖了一下頭,又點了一下頭。盡管相思千萬緒,終究還是沒有顏面轉(zhuǎn)身與他相見。

  日頭赤赤,卻徒然升起一陣寒意,滲入心頭直如數(shù)九的天兒,渾身冰冷。

  她逆著光的倩影有些不真切,陸江沅不由瞇起眼來,再細看,是隔了難以逾越的流沙,將兩人少時的情愫悉數(shù)掩埋了去,幾欲掙扎,越發(fā)深陷。

  “江沅,我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彼嗳坏匦χ?,“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p>  “是我沒能力保護好你?!?p>  她的心尖銳地痛了起來,眼淚嘩啦啦地流,卻沒有減輕半分疼痛。

  “江沅,再見?!?p>  “我往后會在這里等你,直到你肯面對我?!标懡涞穆曇粼絹碓竭h,遠到已然朦朧不清了。

  涼風向晚,吹散歸途的迷霧,有些愛需要忍痛割舍,化作一縷熱茶輕煙,正如沈挽箏是斷不可能與陸江沅藕斷絲連的。

  她踏著虛浮的腳步,返回了那個不是家的家。

  “姑娘回來了?!?p>  吳媽一面說一面眼神示意,壓低聲音勸道:“爺?shù)戎隳?,小心?yīng)對,萬不能硬碰硬。”

  沈挽箏心里一緊,有些怯怯地抬手撥了撥額前的頭發(fā),方舉步入里。

  卻見傅雨祁歪在沙發(fā)上睡著了,眉宇英挺依舊,不復往常盛氣凌人,伴著沉穩(wěn)的呼吸。

  她忽覺大抵也只有傅雨祁熟睡之時,才會有如此溫和的神色,不叫人心生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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