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有逆料到,地上胡亂放置了個物品,沈挽箏沒有留神。
只聽哐當(dāng)一聲,忽覺一陣劇痛肆意橫行,她輕聲叫了起來,是暖瓶被踢翻,熱水正好潑灑在腳上。
那拖鞋只薄薄一層棉,滾燙的水迅速滲透入里,貼在腳背。她跛著腳挪到沙發(fā)上,迅速褪下鞋襪。
腳上澆得紅腫,火燒火燎的疼痛。
里頭的動靜漸小,只見門斜開一條縫,埃迪裹著浴巾出來,兩人四目相對,尷尬到了極處。
“你的腳怎么樣?”埃迪壓抑著喘息,走近她,矮下身,托起她的腳就要查看傷處。
她震驚之余,使力掙脫,“我自己來!”
他執(zhí)意道:“我是個醫(yī)生,別動,小心燙傷留疤?!?p> 她抬頭,秋蟬已穿好衣裳,面上紅潮未褪,低著頭縮在埃迪身后,“夫人……”
沈挽箏疼得咬牙切齒,語氣憤然,“不必叫我,燙死我才是正經(jīng)!”
秋蟬欲言又止,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此時,埃迪端來一盆冷水,將她的傷腳沒入水中,說道:“皮膚表層燙傷,幸虧是冬天,你穿得多,否則得上一趟醫(yī)院了?!?p> 他裸著上身,強壯的臂膀上留著幾處紅紅的抓痕,煞是曖昧。沈挽箏的臉倏地飛上醉霞,清咳了一聲,“我……沒事了。”
你們繼續(xù)。
這句話聽起來頗為奇妙,仿佛她有窺聽床笫之歡的癖好,只見她嘴角微動,立馬又咽了回去。
“我還有事,你們聊?!卑5洗┥蟻頃r的西裝革履,打了個招呼便走了。
自然而然地離開,甚至不加以解釋,他與秋蟬的關(guān)系以及未來的責(zé)任。
解釋什么呢,或許西方人本不同于中國人的傳統(tǒng),一場男歡女愛,你情我愿罷了,何以談天長地久。
過了良久,沈挽箏忍不住問秋蟬:“你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上……上個月?!甭曇艏?xì)弱蚊蠅。
她嘆息,“你可曾想過將來?”
秋蟬被問住了,直直地發(fā)愣。
“中國自古以來講究門當(dāng)戶對,你認(rèn)為西方例外不成,他是醫(yī)學(xué)界有名的醫(yī)生,你?大字不識一個,你拿什么駕馭他?若是轉(zhuǎn)身將你拋之腦后,你怎么辦?”
“我……”
“你既是我的侍女,到嫁人的年紀(jì),我必然替你尋個好人家,這下倒好了,輕而易舉獻出了清白?!?p> 水凍得足下僵硬,沈挽箏見無大礙,拿帕子擦干,緩緩站起身子,“今晚你想清楚,跟他留在美國,還是跟我回國?!?p> 秋蟬猛地一震,拉住她的手,哭道:“夫人,我想回國,不要丟下我……我什么都不會,留在這地兒該怎么活。”
她幽幽開口:“我看你好得很?!?p> 秋蟬拼命搖頭,“我一時糊涂……”
“你記住,假若他對你上心,自會來找尋你,你如今不顧一切委身于他,獻出女人最珍貴的童貞,而美國到中國不過是段距離罷了,不能為了你跨越艱難險阻,要他何用?”
她口若懸河,才發(fā)現(xiàn)明明同樣的道理,脫口而出容易,想通透卻難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