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以準(zhǔn)備就緒,徐閻王還在做著他的美夢。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似乎……還有關(guān)鍵的一步?jīng)]有做到!
追唐峰!
這才是最重要的,只有追到唐峰,只有將鐵槍徹徹底底的刺入他的心臟,之后的事情,才能順理成章的發(fā)生。
一切都如一個夢,卻又那么的真實。就好像只要徐閻王在努努力,快跑幾步,一切都會成為現(xiàn)實。
然而,老天似乎永遠(yuǎn)都不會隨了人愿。
唐峰偏偏是追不上的。
這時,他們以相繼來到一片林中,唐峰隱約看到前方迎面跑來一個人。
剛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那人離他距離并不遠(yuǎn),可在他的眼中,卻又模糊的如同幽靈。
徐大也看到了那人。
他離唐峰果然很近。
徐大看清了那人的臉,于是,他自己的臉上又露出了驚喜與驚恐的表情。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負(fù)傷走來的唐柔!
“唐興雙雄的唐柔?怎么會是他!”徐閻王幾乎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唐柔來了,唐柔就站在他們的面前,面對著奔跑來的徐大,面對著只吊著一口氣的唐峰。
“快!快抓住他!”
徐閻王以漸漸看不清楚唐柔,他不知道唐柔對自己來說究竟是敵是友。
一個幾乎背叛了唐門的人,一個殺了唐含影的真兇,這樣看來唐柔不僅大義滅親,而且實實在在
做了唐門的叛徒。
于是,徐閻王焦慮驚恐的表情立刻變得嚴(yán)肅“抓住他……”
這仿佛就是一道命令,容不得唐柔絲毫違抗。因為在徐閻王的印象中,他以成為殺手樓當(dāng)之無愧的頭號殺手。
而唐柔,幾乎以成為他的部下,一個當(dāng)了叛徒的窩囊廢,他徐閻王是最看不慣的。
唐柔似乎朝徐閻王點了點頭,他難道甘心當(dāng)徐閻王的走狗?
正當(dāng)徐閻王很滿意,放松警惕時,眼前一花,一柄飛刀以刺了過來……
飛刀銀弧電閃般朝徐閻王飛來,徐閻王心中大驚,腳下卻來不及停留,直接迎著飛刀沖了上去。
他這一生做過兩件錯事,但每一件都足以致徐閻王死命。
第一件,他太相信唐柔。他始終認(rèn)為,唐柔背叛了唐門,就只有歸順殺手樓的資格,倘若連殺手樓都背叛,唐柔在這個世上,將會永無翻身之地。因為不僅唐門會追殺他,就連一向培養(yǎng)一線刺客的殺手樓也不會放過他。
可……徐閻王想錯了。首先唐柔并沒有背叛唐門,他只是背叛了唐含影,嫁禍給唐峰,讓自己成為唐門新門主,這一切的一切,都為了一個目的——爭權(quán)。
唐柔認(rèn)為唐門會在自己手中,變得更好。他的野心遠(yuǎn)比唐含影更加大,唐柔不僅僅想讓唐門成為西蜀第一,他甚至想讓唐門完全代替武林盟的位置。
因此,當(dāng)唐柔看到唐峰有危險時,同樣身為唐門人,他毫不猶豫的出手了。
徐閻王做錯的第二件事,急于求成。
他追趕了唐峰兩天,雖然人不累,但身體以到極限,這期間,始終是他二人比拼腳力,始終他二人相互追擊,冷不丁突然出現(xiàn)的第三人才是決勝關(guān)鍵,倘若這個人偏向徐閻王,唐峰必死無疑,反之亦然。
然而,唐柔姓唐,他即便與唐峰有不共戴天之仇,見到唐峰遇險,也會毫不猶豫出手相助,用唐柔的話來說“唐峰只能死在他的手里?!?p> 不錯,只有他,只有唐柔,才配殺唐峰,其他人想都不能想。于是,當(dāng)唐柔擲出飛刀,并以極快的速度沖到唐峰身后,怒吼著沖向徐閻王時,徐大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原來……這一切,都在針對他!
起先飛來的一刀以被徐閻王長槍攔下,可他忘了,唐柔沖來時,徐閻王的腳也在跑,當(dāng)那柄飛刀被撥開的一瞬間,唐柔已經(jīng)來到徐閻王的面前,徐閻王幾乎是撲上去的,撲在了唐柔提前放在胸前的刀上,一切就像蓄謀已久,一切都做過精確的計算,徐閻王直到臨死前才猛的發(fā)覺,自己竟如此愚蠢。
他怎么可以選這個人做自己的對手?
他怎么可能與唐柔斗?
唐柔簡直就是個野心家,徐閻王如何斗得過?
刀悄無聲息的穿入他的胸膛,‘嗤——’的一聲,鮮血如泉涌般噴灑出來,濺在唐柔的刀上、手上、衣服上,卻并沒有濺在他的臉上,他的臉很平靜,他的臉再笑,在陰測測的笑。
唐柔再一次露出這樣的笑容,徐閻王臨死之際,竟看到如此恐怖的笑。
他腦海中似乎只剩下這笑容,他整個人似乎都在忌憚這笑容,他眼中含淚,一聲不吭的倒了下去。
長槍擲地,顯得更加漆黑。
如今的徐閻王,和剛開始遇到幾乎沒有區(qū)別,蒼白的臉,漆黑的槍。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胸口以被血染紅,徐閻王自此只有出的氣,絕無進(jìn)的氣了。
唐峰又跑了幾百步,雙腳才慢慢停了下來。
他艱難扭過頭,一切都顯得很困難。他駝著背,彎著腰,雙腿顫抖幾乎站不住了,他就像個老頭子,明明還是壯年的唐峰,如今身上絲毫沒有灑脫氣,有的只是無盡的疲困,看著倒下去的徐大,他甚至都在慶幸,好歹徐大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可是……他呢?
他還要打起精神,面對比徐大更危險的對手,而這個人,在很久以前竟然還是他的戰(zhàn)友兄弟!
唐柔遠(yuǎn)比徐大危險的多,因為這人,唐峰以完全看不透了。
他究竟是在救唐峰,還是在拯救自己?
唐柔以朝唐峰走來,他不說一句話,只是再笑,用那種唐柔獨有的輕蔑的笑。他似乎無數(shù)次的向唐峰證明:原來你,也是需要別人拯救的。
而那個拯救了唐峰的人,竟然就是唐柔。
這實在是蒼天對唐柔最大的恩賜,他甚至可以確定,如今唐峰的生命,以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唐柔愿意,他隨時都可以讓唐峰死。
可是,唐柔還要留著他,唐峰畢竟是唐門人,留著唐峰,唐柔還有更大的用處。
唐峰終于支撐不住,他太困了,他以逐漸消沉,眼前一花又一黑,雙腿一軟,終于倒了下去。
“唐峰!”唐柔一驚,立刻沖上去將他扶住“兄弟,還記得我嗎?”
他穩(wěn)穩(wěn)扶起唐峰,幾乎說出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來“我是唐柔!我是你的兄弟……唐柔!”
他……竟然還有兄弟?
唐柔竟然對唐峰說他是自己的兄弟?
呵!
唐峰都隱約覺得自己再笑。
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笑最荒唐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