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第二波被派去監(jiān)視韓楓的人。
第一波監(jiān)視韓楓的人已經被殺,于是大都督便派去了徐飛。雖然徐飛位列地煞七十二刺客之一,但對大都督來講,這人遠比韓楓更值得信任,起碼徐飛對自己是忠誠的。
“他竟然知道了?!毙祜w道。
“以垚君子的聰明,不會不知道的?!贝蠖级降馈?p> “以垚君子的聰明,就算知道,也不會將這事告訴你。難道他想不清楚,有能力派人監(jiān)視他的,只有大都督?”徐飛道。
“他當然能想清楚。”大都督目光看向殿外,冷冷道“他這是在警告我?!?p> “我該怎么做?”徐飛道。
“傅安澤呢?你見沒見過他?”大都督道。
“他似乎在與細鱗太攀大人喝酒?!?p> “喝酒?”大都督冷笑“他倒好雅致?!?p> “我去叫他?”徐飛道。
大都督并沒有回答,連道“我聽說趙沖回來了?”
“是的?!毙祜w答道“昨天快馬加鞭趕了一晚上的路,今早剛回來?,F下正在自己的房中休息?!?p> 大都督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
徐飛還在等他的回答,但大都督卻不言語了。
徐飛低著頭,有些差異,抬起頭看向大都督,只見大都督也在盯著自己,他連又低下頭。
大都督道“讓趙沖好好休息,你們誰也不要去打擾他,他什么時候休息夠了,就讓他來見我?!?p> 徐飛點了點頭,恭敬道“屬下明白?!?p> 大都督扶著頭,似乎有些困了,揮手示意徐飛,徐飛恭敬行禮轉身離去。
徐飛離開后,于超從陰暗角落處走了出來。
他已將剛才的一切都聽在耳中,同時他知道大都督這時候必定對他有所吩咐。
于超不應該呆在濠州嗎?
在幾乎所有人的印象中,于超應該早與趙沖換了位置才對??蛇@時候,他卻偏偏出現了。他就站在大都督的面前,恭敬站著,就像一根木樁般筆直的站著。
大都督的命令一向很簡短。
“徐飛剛才說的話,你聽到了?”
“聽到了。”
“我明天會派趙沖去刺殺垚君子,你覺得垚君子會怎么做?”
“他一定會沒命的跑,并且心中還在計算,究竟是誰雇傭殺手要來殺他?!庇诔皖^沉思,忽然抬頭看向大都督“他會懷疑大都督,是大都督對殺手樓直接下達了斬首令!”
“不錯?!贝蠖级近c了點頭“垚君子雖然狂傲,但他卻有狂傲的資本。他是個聰明人?!?p> 大都督不論對手還是朋友,都是聰明的,因此大都督若想將這些人掌控在手中,就一定要比這些人還聰明,比這些人還狠。
“大都督需要我怎么做?”于超以想到了一種可能,但他不會去說,他要等大都督說出來,這樣才能顯示出自己的思維不如大都督敏捷。如此一來,大都督反倒會對自己更加信任。
這本來是于超的小算盤,他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他也從沒有將這想法顯露出來,可大都督似乎早已猜到了。
“你覺得我該怎么做?”
于超一怔,隨即笑嘻嘻道“我覺得,大都督會派我去救垚君子。”
大都督也跟著笑起來,同時,他還在鼓掌“好極了,于超。你幾乎以可揣測我的心思。”
于超的臉立刻變得無比恭敬,道“屬下只是順水推舟,大都督點到為止才是真正的英雄?!?p> 大都督哈哈大笑道“可聽了你回答,我又覺得這計劃實在算不得完美,我決定換一個計劃?!彼f著,雙眼盯著于超,看他神情的變化,于超卻平靜如常,就好像沒有聽到這話似的,大都督接著道“你先下去?!?p> 于是,于超便退下了。
于超走后,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可大都督似乎并沒有放松的意思。
他對著昏暗的大殿,幽森道“叫幾個人三天以后去找垚君子,不必要垚君子的命,但至少要他三個月之內起不了床?!?p> 昏暗的大殿沉吟了半晌,忽然從四面八方傳出回答“要孫亓(qi)去好不好?他對這事有經驗?!?p> 大都督點了點頭,道“垚君子手下養(yǎng)了兩個死士,據說叫什么‘陰陽先生’,便要張雨和李劍去對付?!?p> 昏暗大殿傳出一陣笑聲,顯然有人以明白大都督的意思。
大都督要孫亓去對付一個人,就等于宣布了那人的末日。
據說,垚君子手下的‘陰陽先生’合練一套功法《大道轉輪功》,兩人雖是雙胞胎卻頗有龍陽之好,哥哥陽先生更是此道好手,至于弟弟陰先生,不論龍陽之好亦是男女之愛,都頗有領悟,一度讓陽先生稱為‘賞心悅目’。
……
不論是唐柔或者傅安澤,都有些醉了。
他們每次到這客棧喝酒,總會將客棧的所有酒喝個干干凈凈。即便這酒對唐柔而言并不算什么好酒,甚至距離好酒還差著十萬八千里。用唐柔的話說“三等酒差點,四等酒偏上。”
可即便如此,他們仍然喝醉了。
兩個人同時醉,同時大笑,同時趴在桌上,同時打起了呼嚕,同時大睡過去。
他們就像提前商量好的。
就在這時,徐飛走進了客棧。
他安安靜靜的走近客棧,安安靜靜的坐下來,安安靜靜的看著呼呼大睡的二人。
他揮手,要酒。
小二識趣的提上幾壇酒,聲音小的徐飛幾乎聽不見。他揭去酒封,猛往嘴里灌酒,就像喝的不是酒,而是水,難道他很渴?
也許是的,因為就在來客棧之前,他以提前吩咐了趙沖住處的護衛(wèi),讓他們不要吵醒趙沖的好夢。
與人說話,難免需要動口,即便是下達命令也一樣,因此徐飛口渴看上去也是應該的。
可偏偏奇怪的是,他口渴竟然不想著喝水,而是選擇了喝酒。
難道他不知道,酒只會越喝越渴,雖然這客棧中的酒不是什么好酒,但卻依然屬于烈酒。
酒灌下去猶如成鋼的咽喉后,他喘息靜了些,卻還是說不出話。
正在這時,唐柔醒了過來。
唐柔挺直腰板坐了起來,與此同時,傅安澤也立刻坐起來。
他們的表情都很鎮(zhèn)定,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都沒有一絲酒氣,他們就像從來都沒喝醉過,他們就像剛剛睡醒一樣。
他們幾乎同時扭頭,幾乎同時看到了徐飛。
第一眼看到他時,唐柔與傅安澤都表現出了不同的神情。
唐柔顯得差異,而傅安澤卻滿臉的歡喜。
唐柔當然不認識徐飛,他甚至想不明白,客棧有那么多空位置,為何這個人偏偏就要坐到他們這桌。
傅安澤卻笑了,笑的很燦爛,很輕松,他從未像今天這樣放松過。
“是你!”
“你是誰?”
幾乎同時說出了兩句話,唐柔在問,傅安澤卻像是在答。
“你認得他?”
“你不認識他?”
唐柔與傅安澤同時對視一眼,唐柔再問,傅安澤似乎也在問。
“他叫什么?”
“他就是我常對你說起的,七十二位地煞級刺客之首‘白衣電斬’徐飛?!?p> 唐柔繼續(xù)問,傅安澤同時答。
于是,他們二人都會心的點了點頭。
唐柔瞬間就明白了。
被稱為‘白衣電斬’的徐飛,是殺手樓中少有的擅使一對鑌鐵判官筆專打人穴道的高手。
其實,以徐飛的實力,完全可以進入天罡三十六殺手的行列,只可惜,在徐飛以前天罡級殺手需要大都督去選擇,徐飛之后,就是一個檻,大都督的精力不能完全放在選擇殺手上,因此但凡想入天罡級行列的殺手都必須先挑戰(zhàn)徐飛,只有挑戰(zhàn)過這位地煞級刺客的首領,才能算入了天罡級殺手門檻。
當然,倘若哪一天大都督心血來潮,提拔一位地煞級的心腹愛將,在沒有接到徐飛同意,也是不敢擅自做主的。這在無形之中,限制了大都督的權利,卻也在無形之中,提升了殺手樓對選拔更加優(yōu)秀殺手時的嚴謹。
因此,雖然名義上有三十六位天罡級殺手,其實真正的天罡級殺手只有區(qū)區(qū)十幾人,其他的人都在地煞級之后,殺手樓雖有一百零八位刺客殺手之說,實際上大多停留在地煞級別。
徐飛便是一道坎。
無數人想要去挑戰(zhàn)徐飛,最后能夠順利過關的卻少之又少。
徐飛平日里待人算的上和善,可一面對這個問題,就表現出他嚴謹的一面。任何私交情誼都不會有。
在傅安澤的印象中,曾有一位地煞級高手仗著與徐飛關系好,竟然想讓徐飛在對陣中放水,結果徐飛非但沒有那樣做,還下重手將那人打成了殘廢。
這無疑警醒了所有人——在徐飛的面前,維持著絕對的公平。
這樣的人,雖然從事行業(yè)見不得光,可在傅安澤心中,徐飛無疑是位君子,因此,他對待君子的態(tài)度通常都是很好的。
對君子,該行君子之道,善待之。
私下里,傅安澤與徐飛的交情并不算深,但二人都心知肚明,君子之交淡如水,也正是這個道理。
“你就是徐飛。”唐柔拱手道“早聽傅兄說起過你,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久仰久仰?!边@本來是一句恭維的場面話,但在唐柔嘴里說來,竟讓人有一種無比真誠的感覺。
做戲做全套,無疑,唐柔做到了,而且看來效果還不錯。
徐飛面無表情,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唐柔,他盯著傅安澤道“你想不到我會來?”
傅安澤道“的確想不到,因為我在與我的兄弟喝酒,你來做什么?”
“大都督讓我來的。”徐飛道。
“什么事?”傅安澤道。
“和垚君子有關?!毙祜w道。
“垚君子?”傅安澤與唐柔相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