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洗腦
沈家的喜宴熱熱鬧鬧擺了一整日,溫婉也隨大流鬧了一回洞房,瞧了一回新娘子,還得了些新娘子坐床的干果,算是十足沾了喜氣。不過,這新娘子的姿色有些平平,性子瞧著也有些冷冷清清。
晚宴結束后溫婉正要帶著兒子向主家告辭,不料想林淵趕著馬車來門口接,還進屋向沈掌柜親道了一回喜,又將一對新人夸上了天,惹得沈掌柜連連大笑后才帶著妻兒拱手告辭。
“爹,我們今天吃了雞湯煨豬腦,還吃了如意樓的八珍糕,可香啦!”元寶趴在他爹背上砸吧嘴,這一天可給他撐得喲!
“還跟人打架了,一挑二贏了!”阿羨摟著他娘脖子窩在他娘懷里高聲道。
“又皮!”林淵一拍兒子軟嫩的臀笑道。
不過略想了想,他又高聲叮囑倆兒子:“你們在外頭若是打架只管贏,你們兄弟要齊心不惹事也不要怕事兒。若是將人家打殘了,爹給你們賠醫(yī)藥費去;打死了,爹給你們蹲大牢去!”
說到這,林淵灑脫一笑:“萬不可給人家揍得滿頭包回家來哭,那是孬種。咱們林家可沒有孬種!”
溫婉聽得直皺眉,這說的是什么呀!
一路嘮嘮叨叨的總算到了自家小院,溫婉去側屋瞧了一回,見宋婆子摟著閨女正睡得香,便輕手輕腳地打了水伺候三個男人洗漱。忙活了一通后,溫婉披著濕頭發(fā)進屋,就看林淵正一本正經(jīng)地盤著腿和兒子們說話。
“你們已經(jīng)六歲了,好男兒當自強,怎么能日日和我婆娘睡一起呢?這張床,是我和你們阿娘的!除了我,絕不能睡第二個男人!你們要是實在寂寞難眠,早日成婚娶個婆娘回來暖被窩,爹也不反對?!?p> 阿羨歪著臉不慌不忙道:“阿娘先借我們,待日后兒子們成了婚再將弟媳還給你?!?p> 元寶正為難,聽他哥這么說,當即大點其頭。一轉頭見他娘眉目如畫地回來,忙顛顛光著屁股滾下床往溫婉懷里鉆。
溫婉彎腰將他抱起,光裸的小兒香軟滑嫩得像只慵懶的肥貓,熱乎乎地烘著她的心。她在兒子額頭上輕啄一下,一手快速從柜子里抱了被子枕頭扔給林淵:“滾去隔壁睡!”
林淵隔著門板摸著通紅的鼻子直嘆氣,他一家之主的地位??!說起來,他是什么時候夫綱不振的?
他敲了半天門自知沒人搭理,正要去隔壁對付一宿,冷不丁見汪先生正吃著宵夜偷摸抬頭往這邊看戲。頓時老臉一紅,“咳咳”兩聲后高聲罵道:“你這潑婦人好好在里頭反省吧!老子今日且去隔壁睡給你個教訓,再不懂事老子休了你!哼!”
汪先生“嗤嗤”一笑,對著碗低低笑道:“切!”
唬誰呢!
溫婉母老虎般中氣十足的聲音也在里頭傳來:“再唧唧歪歪,明日也別滾回來了!”
林淵又臊又氣!當即黑著臉抱著被褥憤憤跑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一家之主的地位總要爭回來的。
待熄了燈,一家子安寢,溫婉一偏頭見大兒正氣哼哼地盯著她,只將人一把摟進懷里:“怎么了?睡不著娘拍拍。”
阿羨不說話,推著溫婉也不讓他娘拍了。
溫婉納悶,回來時候還好好的啊:“怎么了?”
半晌,阿羨才悶悶道:“你親了元寶沒親我!”
又往床里一滾,恨恨道:“偏心眼兒!”
溫婉“噗嗤”一笑,按著阿羨在她大兒兩邊臉上額頭上下巴上各親一記:“乖兒,快睡,你可比元寶多三下了。”
阿羨這才嘟著嫩唇回親他娘一口,又翹著嘴角任他娘親輕拍著睡去。
這一家個個睡得香甜,卻不知這城中沈家,城南莫家各有不小的動靜。
且說那沈家的二房康氏,正拿著帕子一邊拭淚一邊捶她的相公:“那孽障是要逼死我呀,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樂顛顛不說,竟是連學堂也不肯去了!我怎么活呀!”
沈二老爺沈宏德只得扶著他夫人,耐心哄道:“你有話好好說嘛,非往死里打他作甚?還當著一屋子丫鬟婆子,宣兒也是要面子的嘛!”
沈小公子名沈宣,乃二房唯一的嫡子。
沈二夫人康氏恨恨哭道:“我只當沒生他!你知他說什么?他竟然,他竟然說我要打死他也就罷了,打不死往后他的事兒就是他自個兒說了算!你自是兒子一大把,可我就他一個獨苗呀,我不管他我還活著作甚呀?”
說罷又肝腸寸斷去捶她躺在床上眼淚汪汪,齜牙咧嘴的兒子。
沈宏德又是尷尬又是心疼,站在床邊摸他兒子毛茸茸的頭:“日日去學堂的,怎的去吃了一回酒倒不肯去了?”
沈宣哭道:“我打聽了,我義兄家去五日學堂就能休一日,每日里讀書還不超過四個時辰。我娘卻日日天不亮就逼我念書,今日學完了還要學明日的,《詩經(jīng)》背完了還要背《禮記》,再念下去我就傻了!”
沈二夫人康氏哭著罵道:“你聽旁人家胡咧咧,要是不寒窗苦讀能走仕途?能有出息?你見誰的功名是大風刮來的?要我逮到是誰在你面前嚼舌根子,定要撕爛他的嘴!”
沈宣犟道:“就是書讀得好又如何,不勞逸結合身子骨不行,還不是白搭!連日日吃的蘿卜白菜我都不知是如何長的!可我義兄卻無所不知,就是學問差家里還有賞哩!”
康氏擦了淚嗤之以鼻:“也就你這傻子信!真不該帶你去認識些不三不四的人物!就是你三堂兄四堂兄的秀才功名,哪個不是日夜不分寒暑苦讀得來的?”
沈宏德卻聽出了些意思,讓兒子給他原原本本講了林家念書的事兒,半晌才轉著綠扳指若有所思道:“這么說,這戶人家倒是有些智慧的。”
康氏氣笑了:“感情你也傻了不成!”
沈宏德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甲等不好考,這批字也不好考啊!要知就是隨便亂答一氣也能得個末等。這批字需題題避過正解,反其道行之!若是真能得個批字,你想豈不題題都會?”
讓丈夫這么一說,康氏也開了竅:“哎,這么說倒真是個妙招啊!”
沈宏德點頭:“念書雖要抓緊,也別太拘著孩子。明日我就去和學堂打招呼往后咱們家逢十日一休,可成?”
后半句是對他的幺兒說的,可沈宣咧了咧嘴仍不滿意:“叫阿昌過兩日送我去林家玩一日,我跟義兄說好了的!以后我課業(yè)做完了就讓我玩兒,不讓我玩兒我就去給林家做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