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殺死嬰兒的少年(2)
房間里隱隱傳出來一陣低低的哭泣聲,門緊緊的關(guān)閉著,眼前的這個女人此刻雙眼顯得有點無神,或者更應(yīng)該說是有些深邃,深邃到我已經(jīng)無法從她眼神中讀出任何東西。
“你都看到了?”那個女人語氣再次恢復(fù)的很是冷漠,盯著我的雙眼一點轉(zhuǎn)動都沒有。
“這段記憶,怎么在我的腦海之中,一點都沒有。”我慢慢的止住自己的抽泣。
這個夢,我根本無法解釋。
剛才那陣劇痛之后,我忽然出現(xiàn)在了小時候的屋子里。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村莊,我對這個屋子的記憶其實挺多的,算是我成長起來的時光中,我和我的兩個姐姐都很熟悉而且經(jīng)常會夢到的地方,在將近三十歲的時候,我開始反復(fù)夢見這個地方,而今天,在這陣劇痛之后,我直接入幻境一般到了這里。
如果說以前的都是夢境,現(xiàn)在就是時光倒流。
我站在兩個姐姐睡的屋子里,一切都如蒙上了一層灰塵一般,霧蒙蒙的,我輕輕的往門外走去,經(jīng)過我小時候睡的屋子,忽然發(fā)現(xiàn)里面又個小小的影子,我納悶了一下,停下身來望進(jìn)去。
——那是我!
那個穿著紫色和白色相間的毛衫,又個假襯衣領(lǐng)子的孩子,此時正站在鏡子面前照著。我還沒來得及仔細(xì)看的時候,他似乎很警覺,像是發(fā)現(xiàn)了我,一下就抓過身來。我趕忙跑開,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恐懼看到我自己,也許是因為上次在昆明的屋子里,我看到了我自己,從此以后產(chǎn)生了一股心理陰影吧。
可是小小的我并不死心,而是專門跑了出來,跟上了我,情急之下我只能從二樓拋下一樓了。
可是,周遭卻只有一條路,剩余的地方全部都是漆黑的粘稠的液體,像原始森林之中的毒瘴一般,呼吸一點點整個身體都極為難受,無奈我只能沿著唯一的路走去。
那條路到了一樓,直接通向了爸爸媽媽以前住的的屋子。
一切都像小時候一樣,只不過覆滿了灰塵,我記得我小時候很喜歡躲在這間房子里的玻璃茶幾之下,有一次二姐在這里寫作業(yè)的時候,我偷偷的從藏著地方伸出去一只手遞了一個果子給她,結(jié)果把二姐嚇慘了。
想到這里我,我還會有點情不自禁的笑,可是沒過多久樓上的腳步聲開始往下走了,我清楚的聽到那正在從樓梯上一階一階的走。
我忙回過神來,穿過臥室和房間之間的門,鉆進(jìn)了鋪子里,柜臺里面的過道和廚房是相通的那里也有一個門,我索性直接躲在了里面,剛站好位置,那個小小的我便出現(xiàn)在了鋪子里。
那個我,雙眼緊閉!
我這時才發(fā)現(xiàn),那個我的眼睛是閉上的,心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個我,是在夢游么?!只見他呆呆的站了一下,忽然蹲下身從柜臺底下的儲物格里拿出了那把爸爸用來防止騷擾的水果刀,看得出來他雙手在很使勁兒的握住那個東西,我心下一驚,這家伙不會是想要殺死我吧!
我只得繼續(xù)逃跑了,而這一下又被他發(fā)現(xiàn)了,他毫不猶豫的就追了上來。路
我跑出了廚房的門,才發(fā)現(xiàn)——只能通往地下室。
看來,那個夢游的我,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我今天要在這個夢境里面,和他生死對峙了。
我躲在了一進(jìn)到地下室之后的門口的角落,我想在這里我最起碼可以一下子將他手中的刀打掉。
我的呼吸在這濃黑的地下室角落,變得格外清晰,我盡量壓抑著,我不想讓自己如此的緊張,可是我卻無法遏制自己,只能盡量控制自己的呼吸。
有人來了!
我聽到了,一個小小的聲響,和那個我的聲音一點都不一樣。
我還沒來及再想下去,一個小小的東西出現(xiàn)了,我定睛一看——怎么是一個小嬰兒!
我認(rèn)得她!這是夢潔,這是那一年,舅舅舅媽來我家,帶來了在云南出生的小妹妹,那個時候的夢潔只有一兩歲的樣子,我和她玩的格外好,舅舅舅媽也很開心,可以我記得那一年之后,夢潔一家人再沒有來過我家,這一下子呆在云南,一住就是十幾年。
如果不是這里來云南,我估計這輩子可能也就不會見到他們一家人了。
那個小嬰兒調(diào)皮的爬呀爬,爬到了我對面的角落,我的位置太陰暗了,小嬰兒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我。
緊接著,那個小嬰兒剛剛停在對面的位置,小小的我就鉆進(jìn)了地下室。
那個小的我沒有發(fā)現(xiàn)我,他反而一下子盯住了那個小小嬰兒,像是和她有很大的仇恨一樣,在我根本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竟然幾步走到了那個小嬰兒面前,舉起手中的刀,砍了下去。
我嚇得禁不住喊了一聲。
那個我忽然轉(zhuǎn)過頭來,慢慢的走向我。
此刻的他,雙眼睜的大大的。
夢潔被砍的前一瞬間,我聽到那句在昆明房子里見過的話:“媽媽呀,你快回家呀!”
“這叫做宿命,無論你做過什么,將來一定會給你回報,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弊谖覍γ娴呐?,聲音帶著許多感概,我不知道為什么她會有這種能力讓我看到那一幕,這很像催眠的感覺,難道我的潛意識里,一直都有這段記憶么?
可是假如夢潔真的在那個時候死了,現(xiàn)在的夢潔又是誰?
“你夢游么?”那個女人再次開口問我。
我點點頭,小時候夢游爸媽發(fā)現(xiàn)過。
“那你剛才看到的,就是那個時候,你夢游做過的一件事情?!蹦莻€女人緩緩站起身來,往屋子外頭走去。
“我不明白,這些實在太亂了?!蔽腋緹o法將這一切串聯(lián)在一起。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能告訴你,可能是報應(yīng)的時間到了,這一切就是宿命。”女人反身走回老太太躺著的那間房子。
我傻傻的站在門口。
——難道,我住的那里,一直纏著我的,其實是小時候的夢潔?!
為什么,這世界上會有死而復(fù)生的人?就像那個小劉的同行一樣,為什么,這些事情,全讓我遇見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悄悄的跟了進(jìn)去,鉆進(jìn)了那個掛滿布偶的房間,一進(jìn)去我便驚訝的發(fā)現(xiàn)——王子瑜的奶奶,竟安然無恙的坐在那個太師椅上,一臉鐵青的看著我。
而那個王子瑜的媽媽,此刻卻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