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羽宮宮主獨自沉吟罷,舉起手中的清酒一飲而盡。
飲酒聲清晰的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包括陳凡!雖說陳凡表面已入熟睡狀態(tài),但其天生神識竟將此景觀察的一清二楚。就連東陽羽宮宮主,陳涉敬大爹都沒能看透。
飲罷,老人似不勝酒力,僅一杯酒面色就有些紅潤。映著晨時的日光,早已發(fā)白的頭發(fā)中夾雜則幾絲烏發(fā),更顯得其年邁滄桑。當(dāng)其把酒杯置于桌上時,深諳人情世故的骨魅宗宗宗主急忙為其斟酒,生怕有些閃失。
于半杯之時,老人擺了擺手示意停下。骨魅宗宗主連忙立正酒壺,不多倒一滴。
老人看著杯中清澈見底的酒,似有意又似無意地朝著玄機門長老所立方向瞥了一眼,但又立即直視著對坐之人道“這酒乃是碧水蛟的精血經(jīng)百余到手段煉化釀造而成,若此時不喝恐怕日后再無機會了。”
“是……”,骨魅宗宗主喉嚨顫抖地半天擠出這一個字來,這是一杯斷頭酒啊!其在心中自語。
雙手戰(zhàn)栗的將酒杯舉到面前,就已聞到一絲濃厚的酒香。倘若能好好煉化這一杯仙釀,不說修為上一臺階,至少底蘊更加深厚,對日后的修行也是大有益處!可是,沒有以后了……
一飲而盡,骨魅宗宗主頓時覺得有一道靈氣似蛟龍般沖刷他的經(jīng)脈。以往因舊傷而堵塞的幾處竅穴,也被一貫盡通。不過稍作調(diào)整數(shù)息,氣色便更加精神,靈力也更加深厚。
骨魅宗宗主回過神來,一如既往的顫抖聲道,“謝……宮……宮主御賜,晚輩不勝受……受恩感激?!奔?xì)心的人能發(fā)現(xiàn)雖說語氣同樣顫抖,當(dāng)不同之前的此話更具真誠之意!
見到此等效果的玄機門長老等人,不經(jīng)暗暗咽了幾口口水。眾所周知,光是一滴百年的碧水蛟精血放到山下就能引起軒然大波,王侯爭搶,更何況一整杯精血煉化的仙釀?非山上仙人不可能拿的出手的,有的也只能是人間的帝王!
作為玉溪地界第一大宗,東陽羽宮宮主喝的定然是百年乃至千年凝練出的蛟龍精血!玄機門長老這時無不在心中痛罵,此等機緣竟被這種粗鄙之人占據(jù),若其沒有好好煉化,暴殄天物那才是最大的敗筆!
“你的道心亂了,”東陽羽宮宮主一本正經(jīng)道,“吾輩證道之途,不可步入邪道。對待強同道中人也不可過分屈膝尊卑?!?p> 骨魅宗宗主聽罷更加恭敬的附和道,“多謝前輩指點,晚輩謹(jǐn)記?!?p> 陳涉敬此時立身于宮主身旁一點一滴的默默地品味著其大爹所語。
時間就在此時一步步推移,東陽羽宮宮主也靜心望著杯中之酒,其余人也不敢多有出聲。
陳涉敬又等了半晌,悄聲道,“大爹,時候不早了,該處理完事情了?!闭f罷,又覺得語氣稍有強加之意,便補充道,“若是再晚些,恐發(fā)妻就有些憂慮了。”
“無妨,再等些,再等些。”東陽羽宮宮主背對著其擺擺手道,其他人聽罷剛提起的心也方有些著落。
一炷香過后,陳涉敬實在沒有定力,又不解其中緣由。向前一步堅聲問道,“大爹,咱在此等什么?”面對如此質(zhì)問,老人并不露出一絲怒氣,單單和藹的說道,“再等等,再等等?!毕噍^之前,此次回答多了一個撫摸胡須之舉。
于“熟睡”中的陳凡再也等不急了,一陣大哭。驚的東陽羽宮宮主手忙腳亂,急忙降了法術(shù)又是拍背安撫,又是輕唱童謠,企圖將陳凡再次哄睡過去。剎那間,老人頭頂綰著的青玉發(fā)簪憑空消失,白發(fā)也散下來無風(fēng)自動。
眾人對于突然而來的此景頗為震驚,但又非常默契的低頭不語。老人此時唱的更加的自在逍遙,更加蕩氣回腸。
一曲唱吧,陳凡也識趣進(jìn)入了“熟睡”狀態(tài)?!叭ソ右唤幽愀赣H吧,”老人絲毫不去管束散亂的頭發(fā),將陳凡交于陳涉敬后,右手端起眼見的酒杯如初次一樣一飲而盡,但較為不同的是,這次更加豪邁,臉也沒沒有顯起紅暈。
“父……父親?”陳涉敬小心翼翼接過陳凡不解道,“不是您說他正在閉死關(guān)嗎?難道現(xiàn)在破關(guān)出來?”“哈哈哈哈,何止是出來了,估計以他的手段,老夫的燃眉之急怕不是已經(jīng)解決了?!睎|陽羽宮宮主對著宗門的方向望去,又忽然轉(zhuǎn)頭對著玄機門長老大笑道,“既然你已是你宗的最后余孽,那也跟著一起殉葬吧?!痹捴胁宦湟唤z遲疑,手掌依然抬起對著虛空輕輕一捏。
玄機門長老當(dāng)場嚇得腿軟跪下來,他心中一萬個不可能,明明是他們這些叛宗的贏面比較大,怎么會東陽羽宮副宮主于此時突然出關(guān)?又于這一小會將他宗門滅門,若真是如此那這副宗主的實力已經(jīng)不是他能夠想象的了,除非就是聯(lián)合了別人里應(yīng)外合,東陽羽宮于破釜沉舟,強弩之勢發(fā)起反圍剿?但就算是這樣,如此神速他依然不敢相信??上н€沒等想明白就已經(jīng)頭顱炸碎,元嬰被生生捏碎。身旁的白衣修士更是全身崩壞,元嬰破滅。
不管是骨魅宗宗主還是骨魅宗長老賈樊皆被此景深深震撼,他們委實不敢想象只輕輕一捏就捏碎了別人數(shù)百年來的修行。賈樊此時已是汗?jié)窳艘律溃羰桥匀巳蘸笾獣远〞ζ錈o知懦弱,反而骨魅宗宗主則是抱以赴死之心等待著接下來的罪罰,逃字再他們心中已經(jīng)沒有半點蹤影,因為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覺得自己能在如此大能手下逃走了!
“好了,走吧。你倆跟著去。”老人腳下一踏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陳涉敬跟骨魅宗宗主四目相對,賈樊則是癱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砸的地上多出一個小坑。陳涉敬似乎不計前嫌,微笑道,“走吧,我?guī)銈內(nèi)??!?p> 骨魅宗宗主微微頷首,斜視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賈樊多有一種哀其不幸恨其不爭之意,但又知曉自己與之相比也好不了多少,就打消了斥責(zé)的念頭。大袖一甩,跟著陳涉敬御風(fēng)而行,二者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合適的距離,絲毫感覺不到一絲不適。
賈樊抬頭望著空中的二人,彈指間換了一套干爽的紫黑長衫不過同時順手摸走了桌上的玉釀,心里不禁感慨,“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賈樊氣運該當(dāng)如此”。悻悻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