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已經(jīng)入宮稟報此事了?;噬险诖蟮罾镎偌姵?,商議怎么處決安王?!遍L平說。
“朝中大臣的反應(yīng)如何?”
“皇后一黨的人要求處死安王,安王一黨的人此刻都自身難保,沒人替安王說話。”
“孤立無援嗎?”魏景淡淡吐出這么幾個字。
“怎么,殿下不忍了?因為是自己的親兄弟?”云挽問。
“我和他同歲,以前天真無邪時也曾一起玩鬧過。”
“所以現(xiàn)在玩翻了。”云挽嘲諷地說。
“你似乎很看不起親情?!蔽壕罢f。
“殿下看得起,明知道結(jié)果,不還是將安王推下了深淵嗎?”云挽神色冷淡地說。
“只不過是想留他一命罷了?!蔽壕盁o奈地說。
“這種忙奴家可幫不上。”云挽說,“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本宮可以答應(yīng)你一件事?!?p> 云挽與魏景對視了片刻,嘆了口氣,說:“要怎么做?”
“寫一封為安王求情的信給當(dāng)朝太傅葉書正?!?p> “寫信?太傅?”
“父皇看重太傅。太傅極愛書法?!鳖D了頓,魏景說,“太傅路過清風(fēng)樓時曾對牌匾上的字贊不絕口?!?p> “奴家都不知道這件事,殿下對清風(fēng)樓還真是了如指掌啊?!痹仆斓卣f,“只是只憑一封信,太傅就會幫忙嗎?”
魏景也不解釋,喚長平拿來了紙墨筆硯,放在云挽面前。
魏景鋪開信紙,然后磨起了墨。
“真想不到有朝一日太子殿下會為奴家磨墨。”
“若姑娘不介意,以后我可以為姑娘做更多的事?!?p> “免了?!?p> 云挽一手拿起了毛筆,一手挽著袖子,沾了點磨,開始寫字。
不一會兒,龍飛鳳舞的字從筆下不斷跳出,填滿了一張信紙。
“果然能得太傅稱贊?!?p> “殿下的字儒雅大方,或許更能得太傅的青睞。”云挽放下筆,站起來說:“時候不早了,奴家便先回了?!?p> “你要本宮答應(yīng)你什么事?”
“先留著吧?!?p> “好,長平,送云挽姑娘回去?!?p> “是?!遍L平說。
“不用了,言影就在外面等候?!痹仆煺f完就直接出去了。
魏景坐在位子上,將信紙裝好,遞給長平,說:“送到太傅府,不要讓人察覺?!?p> 門外,言影抱著劍,靠墻站著。
聽到動靜,轉(zhuǎn)頭看著剛走出來的云挽。
“回去吧?!痹仆煺f。
“好。”言影看著云挽說。
……
“皇后娘娘,皇上已經(jīng)回寢殿了?!?p> 一丫鬟進入殿中,跪下稟告。
“回去了?”殿中的女子轉(zhuǎn)過身來,柳葉眉斜飛入鬢間,少了幾分女子的嬌媚,多了幾分凌厲,一雙紅唇,身姿曼妙。
“娘娘,皇上的確回去了?!?p> “皇上和眾臣處置安王的方法商討的怎么樣了?”
“聽說很多大臣都主張?zhí)幩腊餐??!毙⊙诀哒f。
“皇上什么意思?”
“皇上似乎還在猶豫?!?p> “呵,他這么重權(quán),多疑的人,猶豫不了多久,虎毒不食子可用不到他身上。”李皇后冷酷地說。
小丫鬟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害怕聽到了皇后的大逆之言,被處置。
“安王以前總壓我兒一頭,如今也是該有個了結(jié)了?!崩罨屎笳f。
“七皇子到——”一公公在門外喊道。
“母后——”魏開在門口就叫道。
“皇兒來了?!崩罨屎罅⒖虦厝岬馗呗晳?yīng)道。
“還不快退下!”李皇后對丫鬟說。
“是?!毙⊙诀吡⒖虖澲皖^退下。
魏開進來,看了眼匆匆下去的丫鬟,請安后,問:“母后這是有什么事嗎?兒臣不會打擾母后吧?”
“皇兒怎么會打擾母后呢?皇兒來母后這,母后就高興極了?!崩罨屎笳f,“剛剛不過是丫鬟在稟報一些事而已。”
“可是三皇兄的事?”魏開問。
“正是。”
“父皇決定怎么處置三皇兄了嗎?”魏開說,語氣中透露出些許的幸災(zāi)樂禍。
“明天早上一定會有個好結(jié)果的?!崩罨屎笞孕诺卣f。
……
深夜里,一輛馬車悄無聲息的進入皇宮,一路上暢通無阻。
馬車在皇上魏蕭的寢殿外停下。
一直等候在此的趙公公上前,站在馬車旁,說:
“太傅,到了。皇上已等候多時。”
車簾被撩開,一雙蒼老,布滿細紋的手伸了出來,小廝趕緊扶著太傅下了馬車。是位穿著考究,有股濃濃書卷氣的白發(fā)老人,不時地用手撫著胡子。
“太傅,這邊請——”趙公公說。
“多謝。”太傅跟著趙公公進入寢殿。
寢殿里,魏皇安靜地坐在床榻邊。
“皇上,太傅到了?!壁w公公先進入稟報。
“還不快請進來!”
“是?!?p> 太傅跟在趙公公身后進來。
趙公公退至一邊。
“下官拜見皇上?!碧瞪n老的聲音在安靜的寢殿里響起。
“免禮?!蔽菏捳f著扶起了太傅。
“深夜召見老師,老師身體可好?是否勞累?”
“老臣一切安好,勞皇上掛念?!?p> “想必老師已經(jīng)知道朕召見您是為了何事。安王通敵賣國,老師覺得朕該如何處置?”
“皇上是一國之君,自然全憑皇上做主?!?p> 魏蕭苦笑道:“朕想聽聽老師的想法?!?p> “老臣不敢?!?p> “說吧,朕恕你無罪。”
葉書正斟酌了一下語句,說:“皇上是一國之君,而安王卻背叛了魏國,不忠不孝,罪不可赦,理當(dāng)論斬。”說到這,太傅抬頭看了眼魏皇,魏皇抬著頭,似乎松了一口氣。
太傅在心里忍不住搖了搖頭,魏皇只是想讓自己殺兒子的行為變得更加理所當(dāng)然,而不是冷酷無情。
太傅接著說:“只是皇上是君主,也是一位父親,安王雖然通敵,卻被及時發(fā)現(xiàn)制止,并沒有釀成大禍,若冒然殺了安王,恐怕會讓百姓覺得皇上太過冷酷無情,也會引起政局不穩(wěn)。”
“冷酷無情?”魏蕭面色陰沉地說。
“皇上恕罪。”太傅跪下請罪。
魏蕭看著跪在地上的太傅,強壓怒氣,說:“朕說了恕你無罪。請起吧?!?p> 這回魏蕭沒有上前扶葉書正。
太傅自己慢慢地站起來。
“老師說會政局不穩(wěn),何意?”魏蕭瞇著眼問。
“回皇上的話,安王在邊疆戍守多年,軍功赫赫,深得民心。百姓淳樸,若立即處死安王,只怕會引起百姓的不滿和猜測,屆時安王的罪反而可能會從真的變成假的,在民間流傳,百姓也會質(zhì)疑皇上的權(quán)威,皇上的形象也會受到影響?!?p> “且朝中大臣以前有不少是安王一黨,若處死安王,恐怕會造成朝中人心惶惶,政局不穩(wěn)。”
魏蕭沉默了很久,問:“老師覺得該如何處置?”
……
“老爺,朝局混亂,李皇后外戚做大,您以前在朝中都是明哲保身,現(xiàn)在為何要摻和進安王的事情里?”太傅府,書房里,小廝問道。
葉書正看著桌上放著的一張信紙,灑脫不羈的字躍然紙上,充滿神韻,笑著說:“字寫的不錯。”
“什么?”小廝不解地說。
“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啊?!碧嫡f著站起來,朝臥房走去。
小廝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