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老人

　　羅夏沿著礦井通道繼續(xù)前行，墻壁上的燈泡變得暗淡起來，隱約間他似乎聽到奇怪的聲音，像是某種動物的嗚咽聲，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那不是什么好東西。

　　走在昏暗的通道中，墻壁上漸漸顯出各種人類的骸骨，這些骸骨像是被鑲嵌在墻壁里面一樣，大多只有半截尸骨露在外面。

　　羅夏眉頭皺起，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難道撒旦醫(yī)生真的活著？這個世界有超自然力量？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終究現在他并沒有超自然的攻擊手段，比如“氣定大火球”這樣的技能。

　　羅夏握了握手中的M4，這才踏實下來，他瞇起眼睛，心中發(fā)狠，管他什么妖魔鬼怪，碰到了先打一梭子再說。

　　越往里走，墻壁上的骸骨越來越多，漸漸布滿了兩側的墻壁，而那詭異的動物的嗚咽聲也越來越清晰。

　　前方的道路變成了一階階的臺階，羅夏開始向上走去，很快便走到盡頭，眼前是一扇緊閉的木門，邊框包著鐵皮，上面的鉚釘銹跡斑斑。

　　他站在木門前聽了聽，里面沒有任何聲響，就連剛才在通道內響起的動物嗚咽，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羅夏嘗試拉動木門，木門發(fā)出一陣“咔嚓、咔嚓”的響聲，是生銹軸承的聲音。木門被拉開一道縫隙，他往里面定睛一看。

　　里面竟然是一個充滿哥特式風格的大廳，墻壁上裝飾了各種各樣的頭骨，大廳頂上有一盞由骸骨組成的吊燈，上面插滿了蠟燭，在燭火下，整個大廳顯得陰森恐怖。

　　羅夏將木門拉開，側身鉆了進去，大廳內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他看到大廳的左邊還有一條通道，沿著通道向里面走去。

　　在一道木門前羅夏停了下來，木門微微敞開，正好可以讓他通過。

　　向里面望了望，羅夏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里面亮著紅色的光芒，擺放著一圈沙發(fā)，就像是一般住家的客廳一樣，在沙發(fā)上分別坐著四個人，他們端著平底鍋，正不停地抓起里面的食物塞進嘴中。

　　但羅夏不知道他們到底還算不算是“人“，他們每個人都長相怪異，穿著白色的病號服，頭上戴著奇怪禁錮裝置，裸露在外的四肢上都被嵌入各種金屬零件，這些“病人”們眼神呆滯，直愣愣的看著墻角，不知道在看什么。

　　當羅夏走進時，才發(fā)現墻角擺放著幾臺老式黑白電視，這些“病人”就這樣一邊吃著食物，一邊傻傻地盯著電視，時不時會露出詭異的笑容，或者拍手稱快。

　　羅夏望向墻角的電視，仔細一看才發(fā)覺里面竟然是在播放一場殘忍的手術。不，準確地說是虐殺的畫面，這些畫面顯得無比真實，甚至讓他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影“黑太陽731”。

　　他眉毛一挑，這些畫面難道是真的？盯著電視，忽然看到在畫面的邊緣有一個女孩子的身影，畏縮在角落。

　　他心中一沉，那張面孔似曾相識，似乎是在失蹤者的相片中看到過。

　　這下，他突然明白，這是一場直播，而那個女孩很有可能還活著。

　　羅夏急忙穿過這個類似客廳的房間，進入到一條走廊，隱約聽到陣陣哭喊聲，他深深吸了口氣，拉動槍栓。

　　咔嚓！

　　他瞇起眼睛，腦海中突然浮出一句話，那是小時候每次打架前都會喊出的“豪言壯語”：

　　看前面黑洞洞，

　　定是賊首巢穴，

　　待俺趕上前去，

　　殺他個干干凈凈！

　　在潛行狀態(tài)下他來到走廊的盡頭，眼前是一間簡陋的手術室，一個穿著兔子連體睡衣的男人被綁在手術椅上，整個頭蓋骨已經被掀掉，紅白相間的大腦裸露在外，鮮血伴隨著起伏的胸膛，不斷從男人口中噴出。

　　在手術椅旁站著一個帶著奇怪金屬口罩的光頭老人，身上的白色大褂布滿血跡，兩根機械臂從后背延伸而出，如同操作垂線木偶般控制著他的雙臂，老人雙手分別拿著電鉆和手術鉗。

　　在手術室的角落縮著一個白人女孩，穿著一件血跡斑斑的連衣裙，她一會大哭、一會大笑，看樣子已經被眼前的一切嚇壞了神智。

　　羅夏瞇著眼盯著手術椅旁的光頭老人，眼前的一切讓他根本無法冷靜面對，怒火在心中燃燒。

　　他舉起手中的M4，三點一線瞄準了手術椅旁的光頭老人。

　　光頭老人放下手中的電鉆，從地上撿起一圈臟兮兮的鐵箍，似乎準備將這個鐵箍安在男人頭上，他剛剛舉起鐵箍。

　　這時。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M4的槍口噴出火舌，一連串的子彈打在光頭老人身上，5.56毫米的彈頭將老人身體穿透，炸出一個又一個的血洞，瞬間他的身體就像篩子一樣布滿窟窿。

　　羅夏端著步槍從潛行狀態(tài)脫離，俯身沖向白人女孩。

　　白人女孩被突然響起的槍聲驚嚇到，看到羅夏向她沖來，她手腳并用的連忙向后退去，但身后就是墻壁，又能退到哪里。

　　羅夏沖到女孩身前，問道：

　　“凱倫??？”

　　驚慌失措的女孩突然怔住，她呆呆地望著羅夏，似乎在回憶這個名字的意義。

　　羅夏看著她，嘆了口氣，現在已經可以確認，這個女孩就是4名失蹤者中最后幸存的一人。

　　羅夏一把拉起凱倫，單手端著步槍，盯著手術椅旁的光頭老人。

　　光頭老人搖搖晃晃地站在手術椅旁，身體就像是一塊破爛不堪的朽木，鮮血順著傷口不斷流下，但他并沒有倒下，深深的眼眶中，白色渾濁的眼球不斷轉動，似乎無法理解為什么手術室內，會突然出現一個持槍男人，他緩緩地扭動脖子，望向羅夏，眼神中露出疑問。

　　而羅夏的回應，簡單而干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不死??？如果被打爛，看你死不死！

　　羅夏咬著牙，不?？蹌影鈾C。

　　白人女孩捂著耳朵蹲在他的身后。

　　子彈不斷掃射在光頭老人身上，老人捂住頭，但無濟于事，血肉被掀飛，骨頭被打碎，胸口被彈頭挖出一個大洞，雙腿也被打斷，再也無法支撐身體，膝蓋一軟，他一下跪在地上。

　　羅夏喘了口氣，瞇著眼盯著光頭老人，不知道他死了沒死。

　　突然，光頭老人抬起頭，從金屬口罩中發(fā)出一陣含糊不清的音節(jié)聲。

　　羅夏心中一沉，手術室內響起一陣沉重腳步聲，他連忙打量四周，才發(fā)現手術室旁的樓梯上有一道鐵門，鐵門被緩緩拉開，一個有7英尺左右，魁梧高大的身影從鐵門后走了出來。

　　羅夏倒吸了一口涼氣。

　　突然出現的家伙穿著一件皮質圍裙，光禿禿的頭上有三道如同蜈蚣般大小的傷口，眼眶上鑲著一副黑色潛水鏡，鼻子被削掉只剩一個黑洞，沒有嘴唇，牙齒裸露在外，下巴上全身鉚釘，手中握著一把巨斧。

　　他就像是一個恐怖屠夫，緩緩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