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殿內(nèi)。
楊金珠顧不得規(guī)矩禮節(jié),快步?jīng)_上前跪在李太后面前,磕頭。
“太后娘娘,小惜是冤枉的,請?zhí)竽锬锓潘粭l生路,不要將她交給遼可汗處置,她會死的,太后,我求求您了,放過我女兒吧,她是無辜的。”
“福晉怎么會突然進宮?是誰向你通風(fēng)報信的?!?p> “沒有任何人通知我,是我心慌難安,母女連心,我不能眼睜睜的再一次看著我的女兒去送死啊。太后,她可是您的親侄女,就算您不看在我的面上也要看在老爺?shù)那榉稚辖o小惜一條活路吧。求求你了?!笨蓱z天下父母心,重重的磕頭求情,額上已泱泱血痕,讓人觸目驚心。
“哀家已經(jīng)下旨除了她郡主頭銜,她現(xiàn)在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我已答應(yīng)將她交給遼可汗親自處置,冰清公主已死,她與哀家與皇室也與你李家已無關(guān)系,福晉還是自重不要再求情?!?p> 拼命搖頭,顯然接受不了,“不~~太后,小惜是無辜的,她是無辜的啊?!贝蠼性┩鳎钐笠讶粵]得商量,臉色冷沉,高不可攀。
楊金珠見無希望,只能將希望轉(zhuǎn)到一旁的蕭撻凜身上,跪爬著到對方跟前,“這位將軍,請你放我女兒一條生路吧,她是無辜的,她沒做錯過任何事,從小連一只螞蟻都不會傷害,她那么善良,請放過她吧。”顧不得頭上已破皮流下的鮮血,繼續(xù)磕著頭,希望能打動對方。
蕭撻凜只是面色暗沉一分,并無過多表情,顯然不為所動,沒得商量,讓楊金珠更是崩潰,淚流滿面,傷心不止。
轉(zhuǎn)身,朝著太后又是一頓磕頭,聲淚俱下,“太后~~~~”大叫著,完全不像平時溫婉貴氣形象,讓人于心不忍。
但李太后卻面不改色,甚至將目光都轉(zhuǎn)至一旁,連看都懶的多看一眼,也表明態(tài)度,李清惜必死。
楊金珠見已無希望,心灰意冷,抽出袖中匕首。
“保護太后?!迸乓姞?,早已嚇?biāo)溃@惶大叫。
“若今日太后非要處死小惜,我愿意一命換一命,只求太后能放過我可憐的女兒?!?p> “福晉,哀家勸你不要再鬧了,如若不是看在大哥的份上,你私自攜帶兵器進哀家嘉慶殿就是死罪一條,你再不退下,休怪哀家不顧念親情。”
“嗚嗚~~~”楊金珠隱忍痛哭,抽泣,想到李清惜所受的苦,若回到遼國豈還有活命,這些人都是劊子手,一次一次推她的女兒下地獄,她心如死灰,拽緊匕首就朝自己胸口重重刺去,自責(zé)難當(dāng),不忍再看到女兒再受苦。“太后,無論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錯,如果非得有一個人死,我愿意~~替我~~女兒去死?!比套∽詈笠唤z氣力讓自己不那么快倒下,哪怕嘴角已經(jīng)流出一大片血跡,也無法動容她的堅持。
而李清惜剛走進嘉慶殿看到的就是如此的場景,楊金珠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她瘋了一般沖上去,驚恐萬狀,“額娘~~”大聲嘶喊。
奴才丫環(huán)想要拉住,以防她驚‘駕’,但李清惜就像一只受傷失控的獸,誰攔著她她撕咬誰,而且絕不手軟,“放開我,我說放開?!迸叵屗腥梭@愕住,忘了反應(yīng),顯然想不到如此傾城相貌下就如此火爆的一面,嚇人。
李清惜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沖到楊金珠身邊,看著滿地的血,與對方已經(jīng)有些蒼白的臉龐,她突然有一絲怯懦,她在害怕,害怕摸到的是冰冷,她無法接受。
“額娘,額娘你起來啊,我是小惜,你起來看看我啊。”小聲的喚著,生怕嚇到對方,淚如泉涌。
見對方一動不動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她的情緒再次爆發(fā)、崩潰,撲上去將對方緊緊的抱在胸懷中,痛徹心扉,“額娘,額娘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小惜啊,你睜眼看看我。啊~~~”悲愴,讓人動容,聲淚俱下,痛不欲生。
“額娘你不要死,你說過要看到小惜有人疼,生兒育女的,你不能不算話?!蓖纯蘖魈椋盒牧逊?。
“為什么,為什么要逼死我額娘,為什么?你們這些魔鬼,要人命拿走我的呀,為什么要逼我額娘,她只是生我養(yǎng)我,她有什么錯?你們這些劊子手,個個都不得好死?!甭曀涣?,咆哮如雷,情緒完全失控。
突然,懷中的人突然有了一絲反應(yīng),李清惜驚喜萬分,看著對方喜極而泣,卻笑的比哭的還難看,還讓人痛心。
“額娘,額娘,你沒死,太好了,額娘?!北е鴮Ψ?,激動萬分。
楊金珠很想抬起撫掉她眸中的淚珠,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顯然太虛弱,失血過多,李清惜一把抓住對方垂下去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讓對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淚如雨下。
“小惜不要哭,額娘~沒事,只要~我女兒沒事,好~好活著,額娘就~知足了,一切都值~~值得。”斷斷續(xù)續(xù)說著,但顯然已經(jīng)費了她所有力氣。
“額娘,你不要說話,你不要再說話,我一定會救你的,你不會有事的。”哭訴。
聽著,楊金珠吃力的一笑,“真~好,老天待~我不薄的,有一個這么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兒,只可惜~額~額娘~~~再也看不到了。”氣若游絲,卻眼睛全是愛憐。
“不,不,不會的?!逼疵鼡u頭,否認,“小惜不準(zhǔn)您說那樣的話,小惜還沒有生兒育女,你不準(zhǔn)離開小惜,不可以,不可以?!弊Ьo對方的手,她不同意,不同意。
“呵~~傻丫頭~,人都有一死,我~~~~”說著,一口氣差點噎住,臉色急劇慘白,顯然已經(jīng)在垂死邊緣,卻咬牙堅持的。
楊金珠知自己已撐不住了,臉色突然似憋著什么想要說出卻怕自己說不出來,眼神驚恐放大,焦急狀態(tài)。
“額娘,額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嚇小惜啊,額娘~~~”
死命的拽著她的手,楊金珠顯然用盡全身最后一絲氣力,“答~答應(yīng)我,~~無論~無論你~你二姐~做了什么~你~你~你~~你~你都要~保~她~一條~命,命,當(dāng)~額~娘~求你,好~不好?答應(yīng)~答應(yīng)我?!闭f到焦急處更是拽緊對方的手,顯然怕自己一個咽氣,等不到答案。
“~~~”
“答~~答~答應(yīng)我。”
李清惜很想搖頭,因為只有這樣額娘才不會離開自己,她不要額娘離開,她不要,傷心欲絕,痛心疾首。
但看著對方癡癡等的眼神,焦急又心急,她更不舍得看著對方帶著遺憾離開,只能點頭,“我答應(yīng)您,我答應(yīng)您?!?p> 得到肯定的答案,楊金珠似舒了最后一口氣,解脫了般,全身都癱軟了下來,氣息也慢慢微弱,直到?jīng)]了呼吸,但唇角的笑容,與眼神中最后的華光都是知足了,她等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可以安心的走了。
握緊她的手越來越冰冷,突然再沒了力氣,松開手,垂直落下,李清惜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瞬間她所有的眼淚與情緒如黃河決堤般全部爆發(fā),一發(fā)不可收拾,心如刀割,肝腸寸斷,讓聞?wù)邆模犝呗錅I,天地動容。
“啊~~~~”萬箭穿心,悲慟欲絕。
泣不成聲,她的世界一瞬間跌入地獄,再無光明,形神俱毀,李清惜已生無可戀,只求一死,眼前一黑,再無知覺,哀莫心死。
蕭撻凜見狀,想要上前,但顯然礙于李太后只能忍住,看著已經(jīng)心神傷絕的李清惜,一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