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母后不是早就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嗎?”不然,又為什么會讓芳蘭去跟她說那些話,為的就是不讓她做皇后,連個貴妃都不行!
聽到齊云敬這么說,太后明白了,原來是向她興師問罪來了,冊封皇后她不怪,怪的是冊封的皇后竟然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女人,這對齊國,對江山,有什么好處?
“所以說,皇上這次來,是責怪母后跟她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太后看著他,見他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水,表情一直嚴肅著。
“母后可知,她的真實身份?”半響,齊云敬放下茶杯。
“最好是不知,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朝廷里免不了非議,大臣定會找借口說皇上你冊封的皇后無賢無德,罪臣之女,何以有資格成為齊國的一國之母!”果不其然,她猜到了。
但太后原本不是很肯定她的身份,經過齊云敬這么一說,她才肯定了她的身份,她,真的是風若見,只是換了一張美麗的臉皮,又重新出現(xiàn)罷了。
“既然離開了就不要再回來,如今皇上你苦也受了,仗也打了,江山安穩(wěn)了,齊國太平了,她突然出現(xiàn),拿了個皇后的位置,你讓后宮的妃嬪怎么信服!”太后再也坐不住了,確定了她的身份,她總覺得,風若見會害了齊云敬。
“有一點母后說錯了,并不是她突然出現(xiàn),而是朕費盡心思找了她多年,現(xiàn)在找到了,無論如何,從此以后,便不會再讓她離開?!饼R云敬十分篤定,雙眸的倔強讓太后看到了年輕時的齊云敬,她的兒子,自從封了王以后就再也沒有這么失態(tài)過了。
“皇上!”太后聲音嚴厲了一些,守在營帳之外的雨芝都嚇了一跳,太后已經好久沒有發(fā)脾氣了。
因為太后覺得齊云敬此舉讓她十分擔憂,現(xiàn)在看來,不止是弱點這么簡單了,那個女人,怕是已經讓他癡迷到可以為她放棄江山的地步。
她很懊惱,這一點,他一點也不像他的父皇。
除了那個燕貴妃,不過即便是有燕貴妃的存在,當年的皇上也沒有這么荒謬過,到頭來,還是懲罰了燕貴妃和她的兒子。
繼后,先帝在后宮和朝廷之間,處理關系游刃有余,可現(xiàn)在,她很痛心,沒有想到那個讓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居然......
為了一個女人,什么都不顧了。
齊云敬起身,背對著太后,“如母后所愿,她并不稀罕這個皇后的位置,甘愿成為一個小小的憐嬪,也不愿意當皇后,所以,朕也希望母后可以接納她?!?p> 本來,齊云敬是想告訴太后風若見的真實身份,他想讓太后因為她玲瓏的身份喜歡她,不會因為今日他一個沖動的封后之舉而對她下手,或者是對孩子下手。
可是現(xiàn)在,沒有這個必要了,因為就算是太后不動手,后宮的女人也會蠢蠢欲動。
他,不能對她太好,因為這會成為一把利劍,無形的傷害著她。
的確是他太沖動了,就像她自己說的,他這般護著他們母子三人,終究會在后宮給她立下了樹敵了,就算是他保護得再好,那又如何,她總不能,永遠和外人斷絕聯(lián)系。
出了營帳,齊云敬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在夜色里等他的風若見。
原來,她的背影是這么的溫柔,以往在王府,他對她嫌棄、厭惡,雖然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是風鎮(zhèn)海的女兒,但他不得不承認,在那個時候,他給了她很多不好的回憶。
他只是想要留她在身邊,再也不分開的那種。
所以,他迫不及待封她為后,身份的象征就是他對她真心的證明,可是卻忽略了很多,即便坐上了這個傲世天下的位置,他依然有很多控制不住的難處。
腳步聲響起,風若見轉過頭去,笑道:“你都和太后說清楚了?”
“如果不想做皇后那便不做了,為什么一定要我跟母后說清楚?”他對她,永遠都是以我自稱,哪怕是對著太后,偶爾也會自稱自己為朕,這便是他對她的不同。
風若見能夠體會到,正因為這份感動,她猶豫了許久,看到孩子們對他的喜歡,她是真的決定留下來。
“不過是一個位分,為了這個讓你和太后鬧僵,不值得。”她看著他,淡淡的笑著,笑彎了眼,雙眸在夜色里發(fā)出璀璨的光芒。
齊云敬三步作兩步走了過去,一把將她攬在懷里,慢慢抱緊,他說:“不想讓你受委屈?!?p> 入了夜,天色更晚了,這個季節(jié)的夜里,絲絲涼意透過來。
營帳的燭火熄滅了,隨之在芳蘭眼里的光芒也熄滅了。
“所以,皇上是留下那位妹妹了嗎?”芳蘭帶著笑意,看著在營帳四周巡邏的方青義。
方青義點頭,并未多說,便又開始巡邏了。
芳蘭將手放在小腹前,搓了搓,暖和了許多,然后回了自己的營帳。
回到營帳,看到自己貼身婢女圓心正在哄元月睡覺。
“母妃。”聽到腳步聲,元月睜開了好看的雙眼,笑得甜甜的,“父皇他,今天不來了嗎?”
“父皇不來了,但你該睡覺了,月兒?!彼叩剿拿媲?,摸了摸被子的厚度,覺得適合,便給她掖了掖被角。
“月兒將詩經倒背如流,不看著書也能好好的寫出來,父皇知道一定很開心!太后說了,寫好了,會賞賜月兒五彩金步搖。”
“對,你是母妃的驕傲?!狈继m伸出手去,傷心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她的女兒,年僅四歲,便是宮中學識淵博,最受太后寵愛的公主,小小年紀,為了脫穎而出,每天都很努力,每天都在寢宮里看書習字,已經忘卻了童年,為的就是能夠成為齊國的驕傲,能夠讓皇上為她感到自豪。
可是月兒的努力在皇上的眼里不過就是過眼云煙,要怪,只怪她自己沒能成為皇上的心愛之人,連累著女兒也沒能入了皇上的眼。
她這些年的忍耐和付出都是沒有用的,因為在皇上的眼里,從未有過她,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是白費力氣。
早知今日,她當初何必跟皇兄提出這個請求,只因,他救了她,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最美好的記憶,就那一幕記憶,讓她甘愿來到齊國,生活在這個人生不地不熟的地方。
她以為,有他在,就會有心理依托,就會......
“娘娘,時候不早了,歇下吧,公主這里,有奴婢在?!眻A心起身,給她披上了披風,扶著她出了營帳到旁邊的營帳內的床邊坐下。
不一會兒,圓心回到元月的營帳將元月哄睡了,小聲的起身,將她身邊的書籍收起來。
笑了笑,圓心走到營帳外,看到旁邊的營帳還有燭火亮著,圓心走了過去,問道:“娘娘,您是否睡了?若是睡不著,奴婢給您沏壺花茶。”
花茶,有助于睡眠,還可以保護皮膚,現(xiàn)在已經是宮中女人最喜歡的茶類。
“好?!崩锩?zhèn)鱽矸继m淡淡的聲音,圓心應聲,然后退下了。
沒多久,圓心掀開她的營帳,走了進來,看到芳蘭坐在床邊發(fā)呆。
圓心走過去,將茶杯放在一旁,“娘娘,您怎么了?”
“皇上,已經有兩個月沒有來看過月兒了?!币驗閮蓚€月前皇上說會檢查月兒的詩經背誦得怎么樣了,到現(xiàn)在為止,月兒都已經會默寫了,也不見皇上的蹤影。
“咱們的二公主聰明伶俐,又博學多才,在宮中,誰不贊嘆贊公主的慧根,以往皇上來的時候也十分欣賞公主的字和公主的丹青,更別說太后對公主的喜愛了?!眻A心笑得十分開心,將茶杯端到她的面前。
接過茶杯,似乎芳蘭找到了一點安慰,笑道:“月兒勤奮努力,每每都將太傅的功課做得最好,每天都是太傅第一個夸贊的人。”
“自然是的,小公主隨您,美麗可愛,長大后自然又是傾國傾城?!币娝攘藥卓?,圓心接過茶杯,又重新放到了一邊。
傾國傾城,聽到這四字,芳蘭腦海里一閃而過今日她找風若見談話時,風若見回眸一笑的情景,說到傾國傾城,她哪里比得上她。
而她的女兒,日后是不是也會在各方面壓過元月之上,由此一來,月兒在宮中的地位便會變低,百年之后,她若離去,她的女兒,又該如何有寄托?
想到這些,芳蘭臉上僅存的笑意淡去,眼里的神情變得淡漠。
“娘娘,是不是奴婢又說錯了什么?”圓心見她變了臉色,自己臉上的笑意也淡去了,連忙給她按著太陽穴,幫助她緩解。
“沒事,只是本宮想到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p> 聽她這么說,圓心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以往,她的芳蘭公主,在百草國的時候,何曾這般不開心過。
次日清晨,天才剛亮,隱約還帶著一些霧氣。
“起霧了?!毖策壗Y束的方青義看著候在營帳外的鳴雍,說道。
鳴雍抬頭,看向高高的泯陽山,山上的宮殿若隱若現(xiàn),“有霧氣,不適合上山,但是現(xiàn)在不出發(fā),很有可能會影響到祈福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