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
皇帝皺眉道。
女人回過頭來后,皇帝看到她那張臉時而驚訝了,為什么她與那位壯元相差如此之大?。
怎么面如八十老婦?
狀元夫人?
“高風(fēng),看看是怎么回事。”
皇帝對影音珠說道。
千里之外,祠堂神臺之內(nèi)的高風(fēng),看了一眼坐在下廳桌上的那位狀元夫人。
皇帝突然之間沒了看繼續(xù)觀看的興趣,目光從重落在書桌的奏張上。
今年東南道的賦稅比去年少了不少。
鐵騎暗中調(diào)查,不是天災(zāi)人禍,而是大量土地又掛靠到了修真門下,所以收到不到稅??尚|南道的官員還在用各種理由掩飾。
當(dāng)年那位開國先祖皇帝爭霸天下時,為了獲得修真者的支持,許了很多好處,其中一條就是修真者不用交稅。
但時間久了就不合適,歷代皇帝無不想結(jié)束這點,奈何阻力太大。最接近成功的那位武德皇帝甚至被人掩死在皇宮中的魚池里。數(shù)百年里,這些修真者更加貪婪,他們像水蛭一樣趴在帝國身上吸血而不知道滿足!
皇帝的瞳孔深處慢慢燃起火焰,他的胸脯如同灌滿水的水囊般漸漸鼓起,四周的空氣隨著他的呼吸而變得凝固、實質(zhì),身上的黑色大氅無聲無息、雕翅般猛然張開,水浪般無聲在空中波動。
大殿里的內(nèi)侍雕塑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爹爹,你在生誰的氣???”
一聲脆嫩的女童聲打斷他的怒意。
一個四歲左右的娃娃出現(xiàn)在大殿門口,扳著門框,從門后露出半張臉來。
一直低頭當(dāng)?shù)袼艿膬?nèi)侍終于松了口氣。
傳聞中的七公主美七。
“爹爹自然是在生白癡的氣咯?你來干什么?”
皇帝看著門口那個小小的人說道,雕翅般張開的黑色大麾慢慢落下。
“我想爹爹啦,就來的看爹爹了?!?p> 美七說著,掰住門就要往里面爬。
她身后的侍女則面露難色。
因為非皇帝召見,無事不得入殿。
上一次有皇子這么干了,直接被皇帝免為庶民,并質(zhì)問:
“你想坐朕的位子嗎?”
“不是說不讓你們來這里的嗎?”
皇帝放下奏張不滿的說道
“你抱我進去,我爬不進去。”
美七卻沒理他的責(zé)問,而是對身后的侍女說道。
那道門坎對小小的她來說,還是有點高。
“這,,,”
跟在美七身后侍女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
“抱她進來吧!”
皇帝看著自己那個小兒有些頭痛。
大一點的皇族子弟,這般胡鬧,可以跟他講道理,在不行就打板子。
但四歲的娃哪能聽你講大道理?
板子還沒粘到她的屁股上,就敢哭給你看!
小孩子什么的最煩了!
“今天怎么想起爹爹來了?”
皇帝從侍女手里接過,將她抱起來,放在大腿上問道。
“爹爹有三十一天沒去看人家了,我想爹爹了,就找爹爹了。”
皇帝臉色一滯,盯著懷里的寶貝女兒。
寶貝女兒也抬頭看著他。
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实墼谒耐咨钐幙吹搅朔从吵鰜淼?、自己的那張有些暗黑的臉和大殿頂部的夜明珠的光芒。
兩人大眼瞪小眼。
時間久了皇帝有些,,,,,
這種情緒在他身上極其罕見,但他不想表露出來。
事實他知道自己真不會哄孩子,更不會帶孩子。
還好魔球投影里面的東西吸引了自家寶貝女兒的目光。
“呀,這是哪里?我要去玩!”
她看到一幫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圍坐一桌,因為身高的問題跪在長條板凳上,一只手撐著桌子,另一只手使勁伸著朝碗里夾菜。
更有小孩直接用手拿。
當(dāng)然這種行為會被旁邊的大人喝斥。
饒是如些也吃得極為開心!
美七兩眼放光,嘴里含著手指頭,嘴角淌出一絲口水、模糊不清的說道:
“爹爹,我也想吃!”
然后轉(zhuǎn)頭一雙漂亮的眼睛極為可憐的看著皇帝。
皇帝也暗自吞了吞口水,剛開始光顧著生氣了,沒注意到影音珠投影里面的菜式。
那碗里那大塊大塊紅紅的、三指厚的肉,夾起來顫抖看起來極為綿軟。
“周恩,讓廚房照著這桌菜現(xiàn)在做?!?p> 雕塑般的周恩終于活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投影里面的菜式,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這等鄉(xiāng)間菜式,,,,,”
鄉(xiāng)間菜式,確實為難廚房的人了。
“爹爹,我餓了?!?p> 美七抓著皇帝的衣服叫道,眼看著碗里的菜越來越少,不知為何心急起來。
“讓他們做吧?!?p> 吃慣了宮中廚子的精致御膳,偶爾來道鄉(xiāng)間的、用粗糙泥海碗裝的重油重鹽的大魚大肉,讓人食欲大增!
“是?!?p> 周恩退下。
“等下你想吃什么,爹爹給你夾!”
皇帝收好奏張,低頭哄逗著懷里的小人。
“我要吃那個球球。”
美七小手伸直,指著影音珠里一個差不多跟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叫道。
影音珠里,小野正用一根筷子串起三個“紅燒獅子頭”遞給坐蓮娘旁邊的玲玲手里。
玲玲雙手抓著筷子吃得歡快!
范進中了狀元,這個消息在小小的郴縣里傳遞的很快,而做為本地的最高父母官,那位縣令卻遲遲沒在現(xiàn)身去見他或者祝賀他。
此時縣令卻與師爺站在上村后山的山頂?shù)牧珠g。
在這里,整個山谷的景色盡收眼底。
奔騰的河壩,兩顆高大的樟村與松樹,中間只隔著一條泥土路的上、下村子。
此時下村祠堂里歡聲笑語,燈火通天,在漆黑的山谷里照耀寶石的祠堂。
遠遠的能聞到酒香味,菜香味,男人們的敬酒劃拳聲,桌行間小孩的嘻嘻聲,婦人們的細語聲,占據(jù)著整座祠堂!
上下村民無比和諧,以前兩個村子為了種地搶水時打的頭破血流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復(fù)返了。
兩人的目光落在謝員外的繡樓上。
那位白馬仙的修行者就住在那里。
短短幾日里,有超過五百畝田地掛靠在白馬仙門下。
這對山地多,田地少的郴縣來說是個很不好的消息。
這么干,郴縣將無田稅可收了。
“你讓那小子殺他?不會成功的,難道還能偷襲第二次?布什現(xiàn)在是丹腹境?!?p> 師爺說道,他們已查出布絲的死因。
利器從腦后刺入,而且是他喝了酒的情況下!
只是左右太陽穴那處傷口、即使探哥看了也不免為這少年的殺心而驚訝!
“我給了他一道符,只要那小子能近身,壓制那人身上的修為,我想憑他打柴的力氣,殺那人也不成問題吧?!?p> 縣令看著繡樓笑笑道。
師爺想得可比縣令多:
“如果那小子出了問題,那個人問起來,怎么回答?探哥他們在這里已經(jīng)很多年了?!?p> 縣令很不屑:“你不是一直懷疑那小子是不是那個人的私生子嗎?出了問題自然就會清楚了。”
師爺嘆了口氣,縣令是鐵了心要那么做了:
“你不必這么著急的,,,,”
師爺說得另外一件事。
“好了,你也別跟我說什么徐徐漸進,你說膩了,我也聽膩了?!?p> 縣令阻止了師爺接下來要說的話:“時間拖得越久,越麻煩,如果那小子殺不死他,本官自己動手?!?p> 他的身旁,插著那把兩人高、寬如門板的金環(huán)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