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錢難還,人情更難還。
小野用樟木刻一個雕像,與樟公一模一樣,纖毫必現(xiàn),連臉上的皺紋都細致入微。
用松木刻了一個雕像,與松婆一模一樣,纖毫必現(xiàn),連耳朵上的那朵珠花都細致入微。
兩者埋在上村后面的山頂上,面朝山谷。
“我會去殺了那個修行者的,可能會花很長時間,也可能不會成功?!?p> 小野跪在墳前,兩塊石上刻著“張公宋婆合葬之墓。”
“但我想試試。”
小野磕頭。
小院的土豆苗綠的像一片片翡翠,秋千架上的葡萄葉在風中搖擺,院墻上的花張開了嘴巴使勁吐著五顏六色的艷麗,幾塊原石擺成了的桌子放在秋千架前,一條石塊鋪的小徑從小院門口一直通到山洞門口,山洞外掛著幾縷干菜葉子。
干凈,樸素!
范進站在院門口搖著折扇微笑著看著里面,唯一有些不喜的院子里角落的籠子里關(guān)著幾只雞,散發(fā)著微臭味,還“咯咯咯”的叫個不停。
也不知小野上哪去了,他轉(zhuǎn)身負手看著山谷。
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他想到。
只是為什么會突然有點舍不得?
彎曲的小河,忙碌的農(nóng)夫,放牛的娃娃,一片片阡陌相連的田野,一棟棟的小屋,青石鋪就的小巷子。
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家鄉(xiāng)這般有意境?
看來真是心境不同,眼光也不同了?。?p> 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家那矮小的毛草屋上。
那個總要想個辦法解決啊,不然自己去外地為官可怎么見人啊?
難道介紹說是自己老母?
小野站在不遠處的的看著范進。
這一刻范進還真有一股胸懷天下的氣勢!
不可否認,現(xiàn)在的范進已經(jīng)大變樣了,最主要是氣質(zhì)不同。
那個郁郁不得志的油膩大叔變得意氣風發(fā)了。
風吹過,范進有些不悅的彎腰將那件華麗長袍上并不存在的塵土拍去,抬頭卻看見了小野從山頂上走下來來。
“小野?!?p> 他叫道。
“師兄找我有事?”
“對,我想借你家的馬車去給老師送禮物過去?!?p> 自己高中狀元,金榜提名,不去謝師,傳出去不好。
“可以,要我趕車嗎?”
“還要麻煩師弟了。”
但當見到范進準備的禮物時,小野很驚訝。
所謂的禮物竟然全部是簡書!
他對范進真得無語了。
真得一點人情事故都不明白啊,只會死讀書。
就他現(xiàn)在的心智考中狀元,將來也是白搭。
如果為官一方,絕對是個坑啊!
按照對他的了解,做一個貪官污吏是最大可能!
老師早就不愛看書了,你給他吃的,穿的,用得,那不好多了?
“你花了多少錢?”
小野實在不想讓范進難堪。
“大部分都我在京城的好友送的,我自己回來時買了一套四庫全書?!?p> “這理太重了,老師不會收的!”
小野搖頭道。
“為什么?”
范進問,自己的婆娘阿慶好像也這么說過,但他沒在意。
“這些書很貴的,老師怎么好意思收?”
小野笑笑道。
其實他很想說,這么多書,能吃還是能喝?
拿去燒火作飯嗎?
他看了一眼始終站在一邊很沒存在感的阿慶,阿慶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那幾個當官的走了?”
小野又問。
“走了。”
禮物換成了一頭小豬崽,幾只老母雞,一只豬腳,幾匹從京城帶來的錦緞。
小野從自己家里又抓了兩只鴨,一筐蘑菇搭了上去。
一路上,范進似乎特別興奮,不斷說著在京城的見聞,又在什么地方與什么人以文聚會,朝廷發(fā)生了什么事,皇帝長什么樣,并說那名護送他來此地的老者是內(nèi)侍高風。
小野聽著有些煩,因為那些離自己太遠了。
根本就不關(guān)自己的事,我現(xiàn)在只想殺布什!
他只是“嗯”,或都“啊”,來表示對了范進的說法表示贊同。
偏偏范進還沒發(fā)現(xiàn)這一點,還自顧自說得高興。
小野臉上的笑容更加深奧了。
馬蓉花的父親、馬國元也現(xiàn)在很高興,他沒想到自己的學生也能考上狀元,雖說只是教了他一年。
如果不是狀元自己說起這事,他都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有這么個學生了。
但畢竟以后誰都會高看自己一眼不是?
他和范進坐在里房談話,馬蓉花跟幾個陌生人坐在院子里石凳聊天。
小野則將馬車上的貨物搬進廚里了,師娘正在生火準備飯菜。
彎著腰往灶臺里填柴,豐碩胸臀在衣服堅挺而圓潤。
少年人的春夢里就是眼前的師娘??!
長時間的呆立讓師娘查覺到他的異樣,她直起身子不悅的說道:
“把東西放那邊吧?!?p> 少年人侵略性的目光讓她有些面紅耳赤!
“哦?!?p> 小野漲紅了臉應道,移開目光,不去瞧她。
“外面那些人是誰?”
小野問道。
“是來求稿的,紅漏夢?!?p> “哦!”
馬蓉花的才女之名早已傳開,經(jīng)常有所謂的才子佳人過來與她吟詩作畫,談開論地。
“你去忙別的吧,我來做菜?!?p> 小野不想見那些人,更不想讓師娘在這里呆下去。
跟才子佳人有什么好聊?
吟詩作畫?
跟狀元有什么好聊的?
討論政治?
一盤捆鴨,一盤韭菜炒雞蛋,一盤蘑菇純雞,一盤紅燒肉,一盤悶豬蹄,吃得眾人滿面紅光,贊不絕口。
師娘和小野是不夠姿格上桌的,在廚房里解決了!
“剛才那個少年是你家仆人嗎?”
一位青年放下筷子心滿意足的問道。
坐在狀元旁邊的一位青秀少女低著頭,吃著碗里的菜,沒人發(fā)現(xiàn)她此時面色潮紅!
“不是。”
馬蓉花回道。
某些特殊原因,她真不讓小野出來見眾人。
“他是我?guī)煹埽∫??!?p> 范進說道,剛才這伙人沒有表露自己他們自己的身份,很沒禮貌,但從言行舉止來看,非富即貴!
“就是那名江郎才盡的神童劉小野?”
青年眼神明亮起來。
“他,,,,”
馬蓉花張口欲言,卻被青年打斷,他朝廚房喊著:
“神童,可否出來見一面!”
師娘停下了筷子,有些擔心看著對面的小野,她不想小野去見那些人,萬一說漏了點什么怎么辦?她可是知道那本紅漏夢的來歷的。
“吃飯,我早已不是神童,他叫他的?!?p> 小野停頓了一下,接著將一雞塊送入口中。
雖然大菜在外面,但廚房里的菜卻少而更精致。
光是油炸與不油炸的捆鴨,味道就大不相同。
“那個做菜的,出來見一面。”
青年再次叫道。
旁邊的馬蓉花低下頭,馬國元先生則端著茶杯慢慢品著!
“這個雞翅你吃不吃?”
小野放下碗,站了起來,問師娘。
“你,,”
師娘不知所措。
“你不吃,我吃了?!?p> 隨手操起雞翅走出廚門去。
師娘這這才擔憂站起來,躲在廚房門后看著外面。
怕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