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白衣縱橫_8
夏子欺撫摸著紅月的鬃毛,眼神通透,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最前方的景象。
戚猛,三敗于顧瀛之手,辱之。激怒,秦玨。
“原是戚猛,老!前輩!”不知是不是故意,韓烈那個老字喊的分外用力。“小子不才,初出茅廬,敢問一句,可是先后三次皆敗于我國顧瀛之手的戚猛老前輩?!?p> 戚猛眼睛充血,就要沖出:“小子,你欺人太甚!”
秦玨死死的攔住,不讓他上前,眼神卻有些冰冷:“戚將軍,他在激你?!?p> 戚猛聽完,雖然還是氣憤,卻是狠狠地閉上了雙眼,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了下來。眼淚順著捂住眼睛的手從他眼角留下。韓烈說的那三次,正是他的痛腳,連敗三次,敗于一個少年之手!那時,顧瀛才十四歲,初上戰(zhàn)場。而他,已在沙場呆了數(shù)十年。這沒什么,他不是不能接受失敗,但是,他整整葬送了秦國五十萬大軍。畢生,之痛。
韓烈覺得自己有些口渴,眼神不經(jīng)意的向后當(dāng)遠(yuǎn)處瞥了一眼,翻了個白眼,繼續(xù)高聲喊道:“老將軍不必傷心,勝敗乃兵家常事?!?p> 突如其來的安慰讓整個戰(zhàn)場為之一靜。
然后,韓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老將軍今年是四十一歲吧!小子韓烈,今年正好一十四歲!”旁邊的副將看著自家元帥,有些不忍直視,韓帥你今年都十七歲了好么?
聽到十四這個數(shù)字,戚猛渾身顫抖,卻硬是忍著,秦玨皺眉。
“老將軍年紀(jì)如此之大了還上現(xiàn)場,當(dāng)真是老當(dāng)益壯,卻不知我楚國有句話老將軍聽過沒有。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當(dāng)年顧瀛能贏你,如今,我韓烈作為他的至交好友自然也能!”身后的副將已經(jīng)面無表情了,跟顧瀛是好朋友?明明從小到大恨人家恨得要死好么?每次打人家還打不過。楚京都傳遍了好么!
“怕是老將軍這前浪遇見我,要死在沙灘上了!若是連敗于我手三次,可莫要想不開才是!”副將面無表情,很好,有志氣。要知道征戰(zhàn)沙場數(shù)十年,戚猛也就敗在過顧瀛一個人的手里。
韓烈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些口渴,吼完這一頓,他覺得,自己嗓子都快啞了,需要好好補(bǔ)補(bǔ)水才是!火候也差不多了,是時候該收官了。
“韓帥小心。”
韓烈渾身僵硬的看著飛射過來箭矢,雖然早就知道了會有這么一支箭,但是還是渾身有些僵硬。
沒錯,在他自吹自擂的同時,一支奪命之失矢毫不留情的逼近。
韓烈看著飛射過來的冷箭,心口一窒,渾身不能動彈,整個人呈現(xiàn)一種僵硬的狀態(tài),到底,是第一次上戰(zhàn)場。第一次,面對,生死。
夏子欺讓紅月往旁邊走了一點,眼神瞬間冷凝,仿佛能看透一切,舉起自己的右手,露出了披風(fēng)下纖細(xì)的手,白皙,精致,美麗,沒有一絲繭子。
手里拿著一支造型奇特的弓弩。
瞄準(zhǔn),三支響箭接連射出,小兵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看著三支弩箭飛向前方。
帶著無與倫比的速度,與力度,越過千軍萬馬,越過他們的主帥。
第一支,與那射來的箭,相遇,擦出火花,然后,如同百步穿楊般,生生的將它劈了開來,力度不減的向著漫天大雪后飛去。
韓烈只聽到耳邊一響,三支短箭先后飛過,那威脅他性命的一箭便被破解了。感激的看了一眼后方,韓烈覺得,隔著大軍,都感受到了對方彼時的氣場。他能怎么辦?剛剛那不是挑釁挑的太投入了么,一時間,有些得意忘形,又有些動不了么。士兵們崇拜的看向后方,發(fā)出了陣陣驚嘆,果然,韓帥說的高人就是高人啊,箭術(shù)超群??!
對面的戚猛不可思議的看著突然放冷箭的自家殿下。隨即,就是一陣感動,殿下,莫不是為了他才如此生氣?侍如此之主,何憾之有。但是,還沒等君臣二人,互相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一只穿云響箭便飛了過來。
直射,太子秦玨,不留余地。
戚猛高呼:“太子小心!”
秦玨眼神一凜,看向了對面夏子欺的身影。兩雙眸子對視,隔著這么遠(yuǎn)的距離,秦玨分明感到對方的眸子里劃過一抹欣喜,一抹,奇怪的欣喜。
但是,時間容不得他思考太多。
彎腰側(cè)身險險的避過這一擊,臉頰上卻被劃過一道傷口,秦玨剛起身,第二箭便已經(jīng)到了,提槍格擋,長槍脫手,他落下馬,手背上落下了一道傷口,第三箭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完全來不及躲了,因為,他從不知道,有人能夠隔著那么遠(yuǎn)的距離連發(fā)三箭,速度,力度,絲毫不減,更是能準(zhǔn)確的算計著他的行動。秦玨現(xiàn)在,心里很是不甘,他不想就這么死亡,連死在誰的手下都不知道,皺眉看向?qū)γ娴娜擞?,黑色的披風(fēng)在大雪中十分顯眼,那支短箭擦著他的脖頸而過,帶起一片血花。
整個過程不過五秒,此時,戚猛才剛剛回過神來要去擋。秦玨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他沒死。
只是,身后的戰(zhàn)旗,斷了。
三支箭并排插在上面,生生的折斷了他大秦的戰(zhàn)旗。
戰(zhàn)旗落地,軍心不穩(wěn),此刻已不是必勝之局。
看了一眼那三只精巧的短箭,秦玨心寒。
對面,是誰,是什么弓箭?
秦玨眼神凌厲的看著對面已經(jīng)爆發(fā)出歡呼的楚軍軍隊。
射箭之人已經(jīng)把手縮了回去,掩在了披風(fēng)之下。韓烈脊背上密密麻麻的寒意遍布,世上竟然有如此之快的箭,若非故意放水,決計沒人可躲開
昨天指著自己的東西,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吧。
韓烈深吸了一口氣,拖著有些發(fā)軟的身體,再次再次破口大罵:“對面不要臉的秦軍,是誰放冷箭傷了你爺爺,虧我好心,今日打算饒過爾等?!?p> 戚猛看著聽著耳邊的話,看著自家受傷的太子,心中悲憤,就要沖出一戰(zhàn)。
秦玨死死抓著他的手臂,不理會他悲憤的聲音,心中一凜,饒過他們,什么意思,難不成楚軍還有后手。
韓烈此時收了那副玩笑的神色,神色嚴(yán)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