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沖出,邱黎胸中暫時平息了一些,她收回靈力,微闔雙目,靜氣凝神,卻聽得耳邊還在聒噪。
“師姐……師姐……”
“師姐……師姐……”
……
“師姐……師姐……”
就像是炎炎夏日,站靜樁時耳邊窸窸窣窣的妄蟲,趕不走抓不住來無影去無蹤,吱吱嗡嗡的沒完沒了,簡直把人活活煩死。
邱黎睜開眼,正要喝住他,卻瞠目結(jié)舌起來,整個人愣在原地。
在她眼前是一張鋪天蓋地的網(wǎng),各種走獸和沒來得及飛走的禽鳥,都掛在網(wǎng)上掙扎不動,其中還包括一直在哀嚎的司徒廣域。他使出定身咒,想讓自己不被漫天網(wǎng)卷起,但顯然已經(jīng)力有不逮,搖搖晃晃起來。
“就算你再看不慣我,也應(yīng)該交由司戒苑動手,師姐你亂用私刑啊?!”
邱黎這才回過神來,厲聲喝道:“什么私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司徒廣域慘叫一聲:“我的好師姐,快收起你的神器吧,我知錯了還不行么?!?p> 神器?!邱黎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眼前這張正是幽壑送給她的漫天網(wǎng),方才狠狠將它擲在地上,怕是觸動了法器的神力。
“你還在那里愣著,一定要等它卷到天上去,驚動整個玉虛宮么?!”司徒一個不穩(wěn),被漫天網(wǎng)帶了起來,卷成了個春卷兒,也同飛禽走獸一起被掛在網(wǎng)上。本來被停在他腳下的漫天網(wǎng)繼續(xù)向天空卷起,方圓幾里的生靈無一幸免。
邱黎也有點慌神了,她忙晃指施法,想用法術(shù)拉住漫天網(wǎng)。
司徒在半空中嚎叫:“你是不是傻,這神器豈是能被你的法術(shù)克住的,念咒語,咒語……”
他離地面越來越遠(yuǎn),聲音都飄散起來。
邱黎一跺腳,恨恨地說:“這勞什子我本來就不想要,誰知到什么咒語!”
“什么?!”
無廻殿,寂靜、壓抑、無法呼吸。
一眾宮人跪了一地,各個低頭凝氣,跪在近前的罅巖感覺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雙腿,失去了軀體,只剩一點點思維,里頭全是恐懼。
跟前兒不論是打扇的,托果盤,還是梳頭的,宮女們都強作鎮(zhèn)靜,手上不敢絲毫怠慢,臉上卻一片慘白。只有她們中間的墨翼一臉輕松,倚在洪祥獸皮里,津津有味的吃著水果。
“怎么,還是誰都沒看見么?”
百十號人的大殿上,靜謐得仿佛竟若只有一個人一般。
墨翼笑了笑,俊美的容顏、嫣然一笑的樣子,仿佛春暖東風(fēng)里矯揉綻放的梨花。他搖了搖扇子,輕輕朝著罅巖劃拉了一下,被地下寒冰從胸口凍住的軀殼,瞬間又多了一道傷口。之前的口子已經(jīng)幾乎流不出血液,新劃開的裂縫里,汩汩擠出一流鮮紅。晶瑩的冰,刺眼的血,居然很是美麗。
“大護法這是吸了多少精氣,居然這么放血都放不干,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也有這個本事?!?p> 眾人一縮,各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
墨翼撣掉頭上正在忙活的梳子,站起身來,一腳踹開凍成冰人的罅巖,吼道:“兩個大活人,兩個不能動彈的大活人,就這么消失在我的無廻殿,誰都沒看見?!呵呵呵,真是,真是天下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