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圣上年逾五十,由于長期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隔三差還要來個通宵,后宮的花骨朵們也等著他定期去播撒雨露,早年間他還自詡鐵打腰子銅鑄的身子,一副我還年輕我怕誰的樣子,而如今年紀上來了,這等年少輕狂的話,他就再也不說了。
如今剛過五十,頭發(fā)就白得差不多了,臉上的皮也耷拉得八九不離十了,乍一看起來跟六七十一樣,老態(tài)得很。
可就算老得爬不動了,有些事也是爬都要爬去做的,比如——睡覺。
睡葷的。
此刻的皇帝陛下正躺在龍床上,臂彎里枕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兒。
為什么說她小呢,因為她是真的小。
這小美人兒,就是皇帝前一回提到過那個十歲雙胞胎妃子之一的姐姐——湘妃。
這么幼齒,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下的了手,這倆人往床上一躺,活像一對爺孫一樣。
幼童paly啊……
白青咧著嘴角嘖嘖罵了兩句禽獸,控制著線偶打開了沈千山帶來的那個盒子。
房頂有些高,那盒子太小,里面裝的啥黑乎乎的一團也看不太真切。
好在看不真切,不然白青能直接把胃吐出來!
線偶將手伸進了盒子里。
線偶把盒子里的東西搓成了球兒。
線偶把手伸向了皇帝的嘴……
然而,就在這將要報仇雪恨之時,白青‘不小心’手一抖,線偶腳下不穩(wěn),撲棱著就倒在了皇帝陛下的臉上。
皇帝年紀大了,神經(jīng)也衰弱了,一點點小動靜就會吵醒他,線偶趴在他臉上,他就睜了眼,
入眼,是一個木頭小人兒,眉目栩栩如生,精致得很。
那小人兒是木偶做的,卻像個活的一樣,見他醒來,夸張的用手捂了捂嘴,掉頭就跳下床,朝大門口跑去。
皇帝一個打挺從床上跳起來,下床后連鞋都沒來得及穿,猛地朝前一撲,把那線偶抓在了手中。
那線偶似乎還想掙扎著逃脫,雙腿努力的蹬了蹬,實在見逃不了了,竟然將食指在頸前一橫,做了個自殺的手勢,然后它就像被人一劍封喉了一般,頭一歪,手腳都垂了下去。
皇帝瞪大眼睛,仔仔細細的觀察手中的木偶,只見這個木偶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生機,重新變成了一截木頭,任人怎么擺弄它,它也不會再重新跑重新跳。
他猛地回頭,銳利的視線掃過宮中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人。
再抬頭,只見房頂上,也安安靜靜,連一片瓦都不曾被人挪動過。
至少在他看來,沒有被人挪動過。
他腦中出現(xiàn)了一個人的名字——木偶師,白青!
而此時,始作俑者已經(jīng)在沈千山背上,被舒舒服服的背回了建章宮。
“山兒,你回去后給我盯住燕王。”她對沈千山交代道。
沈千山已經(jīng)不想再去糾正她對他的稱呼,只是點頭,囑咐道:“你在宮中……一切小心?!?p> 白青笑道:“你若是想我了呢,隨時來夜會我~”
沈千山額角青筋突突直跳:“阿青!夜會這個詞不是這么用的!”
白青踏入房內(nèi),關(guān)上了門,“知道了,回去吧老封建!”
沈千山盯著那門看了很久,轉(zhuǎn)身沒入夜色中。
而長廊的轉(zhuǎn)角,男人冷漠的將那兩人的‘依依惜別’收入眼中。
等沈千山走遠了,站在李宦身邊的孫德海把手中拂塵的毛一根一根都快揪禿了,憤憤道:“殿下,這白青果然不老實,住在建章殿竟然偷偷摸摸夜會野男人,殿下,您就該把她浸豬籠、騎木驢!”
這個女人就是個壞東西!
害得他晚了許久回宮復命,害得他被干爹大罵了一頓!大太監(jiān)雙眼冒火的看著那扇門,沒有發(fā)現(xiàn)太子殿下眼中那越來越炙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