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宦來得很快,不到半刻鐘。
白青看了看他的雙瞳,他情緒起伏不大的時候,根本就看不見他眼中的小光點兒,相比起來,沈千山就完全不能掩飾靈偶的身份。
差距還是太大了……
今兒一早,皇帝只聽下面來報,說是太子的病情似乎有了起色,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個起色也太色了叭!
昨天還下不了床,今天就健步如飛了?
皇帝驚奇的看了白青一眼,心想她到底給了什么靈丹妙藥!
白青笑瞇瞇對皇帝道:“陛下,民女沒騙你吧?”
皇帝圍著李宦轉(zhuǎn)了兩圈兒,試探著喊了一聲,“兒?”
李宦對這個稱呼沒有半點兒不適,像他本就是貨真價實的太子一樣,面不改色的應了一聲,“父皇?!?p> 白青在心里罵了一聲——臭不要臉。
皇帝嘖嘖稱奇,“神了啊!”
白青趁熱打鐵道:“陛下,民女跟申屠君有賭約在先,民女治好了太子殿下,他應當是愿賭服輸才對?!?p> 李宦淡淡的瞥了白青一眼,并沒有拆穿她,白青回以一笑,笑容中的意思是——合作愉快。
按照白青的計劃,治好太子的時間應該在半個月之后,但如今這只靈偶搶奪了太子殿下的肉身,不用治就自己好了起來,而她,自然要來驗收當初下好的賭注。
李宦既然不是真貨,也自然不敢拆穿她,他們倆是互相痛恨,又要互相利用。
皇帝在李宦肩膀上拍了兩下,確定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很結(jié)實了,才對白青道:“申屠言許早入朝為官,至今已做欽天監(jiān)二十余年,這樣便將他撤官……不妥?!?p> “這么說,陛下是要食言嘍?”
嘴上是這么說,但白青心里并無一絲擔心。
昨天沈千山才聽到,皇帝有意復興木偶師一行,今天就算是她想走,皇帝估計也不會放她走。
他大喘了個氣兒,繼續(xù)道:“不過呢,十六朝之前,有司天臺,設(shè)司天監(jiān),朕今天便為你重開司天臺,命你為司天監(jiān),與申屠言的太史局平齊,如何?”
優(yōu)秀!
簡直優(yōu)秀!
明明是不愿意遵守承諾撤掉申屠言,還說得冠冕堂皇。明明自己想要個名目把人留下來,到他嘴巴里轉(zhuǎn)一圈兒,就變成了‘全都是為了你?!?p> 不過這情況跟白青預料得差不多,她拱手一揖到底,謝恩,“多謝陛下?!?p> 皇帝還著急跟李宦說話,不想跟白青過多糾纏,解決完這場賭注糾紛后便要打發(fā)她走,而被作為禮物進獻給皇帝的沈千山,則不能再跟著白青離開。
白青:“今日起你就是陛下的靈偶了,我們的緣分算是盡了,這以后哇,要乖乖聽陛下的話,才有肉吃,知道了叭!”
她的語氣很輕快,可只有沈千山懂她。
她是在警告,警告他不要壞事。
靈偶哪里需要認主,從始至終,靈偶誕生于哪個木偶師之手,便知聽從于此木偶師,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認主?不可能的!
他們就只有一個主。
不過是白青剛才為了解圍,隨意掰扯出來的說法。
而他剛才不愿意聽從皇帝差遣,違背了白青一開始對他的要求和交代,所以她不高興了。
沈千山點了點頭,沉默的站到皇帝旁邊。
白青歡歡快快的走了,臨走之前還再度感謝了皇帝一次,似乎對自己司天監(jiān)一職非常滿意,嘚瑟得都快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