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和你多大仇?
他們不知道,可梔青清楚,光是從床榻走到門邊的這一段路,都是她摻著櫟陽如故走過來的。
她瞥了在角落瑟瑟發(fā)抖的李嬤嬤一眼,抿了唇不說話。
那些不該說的都當(dāng)著這些人的面說了,他有什么話非要躲起來說?哪怕她家姑娘好好地回來了,經(jīng)此一事,必定會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了出去!
“行了,離得夠遠了,有什么話你就說吧,又沒人聽得見。”櫟陽如故不喜歡在人面前示弱,尤其是敵人面前。
可一路走下來,也真的是有些撐不住了,一手扶了一旁的假山說道。
南宮彥青拿出了那繡著“故”字的帕子,在櫟陽如故面前甩了甩,丟到了她懷中,“櫟陽姑娘,本宮從前還真是小看你了?!?p> “啥玩意兒?”
“我那叔叔就真那么討你喜歡?”
“你到底要說什么?”櫟陽如故原本就糊里糊涂的,南宮彥青這一開口,她更摸不清頭腦了。
“哈……沒什么。”南宮彥青笑了笑,“本宮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下月皇上的選妃大典,你櫟陽府也得參加。”
櫟陽如故有點懵了。那選妃大典,櫟陽如故也是有耳聞的。當(dāng)今皇帝已過了而立之年,卻后宮空虛。
后宮無人,這在古往今來已是極為罕見的了,但一個女人都沒有,這就不大正常了。坊間也因此流傳出皇帝不舉的傳聞,不過都是暗地里的消息,當(dāng)不得真。
但櫟陽如故想著,皇帝對女人不感興趣想必是真的。他要是有半點娶妃的念頭,也不至于那么早就立下了太子。
所以……
滿朝文武家中有適齡女子都需上報上去這一規(guī)矩,也因為她父親暗中塞的銀錢給打破了。
櫟陽如故才得以如此清閑。
她父親只她一個女兒,自己又是唯一的原配嫡子,說起話來自然多了幾分底氣。
有父親幫忙打點,櫟陽府原本和這一場選妃大典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如今南宮彥青卻說櫟陽府要參加,擺明了就是要她入宮。
“你干的?”
南宮彥青并不否認。
“和你多大仇?”
“本宮素來小氣?!蹦蠈m彥青道。
櫟陽如故卻不信。真想要對付她,什么法子不能用,至于繞這么大個彎子把自己送進宮?
“哦,如果你來就只是為了這個……”櫟陽如故不咸不淡道:“那你可以走了?!?p> 櫟陽如故說這些的時候,南宮彥青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和他預(yù)料中的不同,她似乎對自己要被送進宮這件事兒,沒有半點擔(dān)憂。
事情辦砸了,她就不怕南宮華生氣?
心如止水,有點意思。
“南宮華昨日將你送到我府上,定然許諾了你什么吧?如今事情沒成,又馬上要入宮,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南宮彥青試探道。
“明白了,昨日的事兒他也摻了一腳,多謝告知?!睓店柸绻实?。
她的思路和南宮彥青完全不在一條路子上。但從南宮彥青寥寥幾句話中,倒是聽出了點名堂。
她昨日還一直好奇,周蓉其實不是個聰明的,早些時候喜好與厭惡都寫在臉上,吃了好幾次虧才學(xué)會了裝模作樣。
把她送進太子府……這法子就不像是周蓉想得出來的。她那幾個庶妹里頭,倒是有兩個機靈的,但憑她們的手段,要想把她送進太子府,恐怕還做不到。
不止是她們,周蓉一個后宅婦人,也不太容易做得到。
昨日的記憶,也許是因為那時候中了藥,櫟陽如故有些記不清了。但依稀記得是一個名叫斬風(fēng)的魁梧男子把她丟到了太子別院里頭。
那斬風(fēng)功夫不錯,又寡言少語。最重要的是,他是這些日子才入了府的,櫟陽如故對他有點印象。
好好的男兒,會甘心做一個下等小廝?
也就是周蓉才會信了。
倘若南宮彥青沒騙她,這個斬風(fēng),恐怕是南宮華的人。
“哦?除了他還有誰?”
櫟陽如故思忖著前因后果,自然沒功夫搭理身旁的南宮彥青。她久久不開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南宮彥青便打斷了她。
“有啊?!睓店柸绻始傩Γ坝信匀?,也有殿下你。一個一個,我記得十分清楚呢。”
“喂你……”
櫟陽如故正等著南宮彥青的下文,沒想到他一個字都沒說,拉著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推到了假山后面的墻上。
見她要開口,又連忙捂住了她的嘴。
過了好一會兒,櫟陽如故才看到兩個丫鬟端著盤子從假山另一邊走了過去。
待兩人走遠,南宮彥青把手從她臉上挪開,抓著她手腕的那一只卻沒放手,“你不是櫟陽如故?!?p> “哎呀,殿下還真是了解我呢。咱們統(tǒng)共沒見過幾面,還是遠遠地瞧著,殿下竟然知我脾性?”櫟陽如故心中打鼓,面上卻鎮(zhèn)定自若,“依我看,殿下不妨說說,究竟是什么讓你對我產(chǎn)生了誤解?”
她面色如常,南宮彥青一時也不確定起來。
櫟陽如故,他見過幾次,但正如她所言,次次都離得遠。
南宮彥青每次看到她,她要么是在對著南宮華獻殷勤,要么是在對著南宮華獻殷勤,要么是在對著南宮華獻殷勤……
還真沒近距離接觸過。
所以昨天她被送到別院的時候,南宮彥青就派人查了查,發(fā)現(xiàn)送她來的人離開之后,去了南宮華府上。
以櫟陽如故對南宮華的愛慕之情,為了他甘愿做他的棋子也不是沒有可能。南宮華想把她送到自己身邊,多半是想安插一個眼線。
櫟陽如故身份特殊,他想對她下手,也得掂量著。恐怕南宮華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選定了櫟陽如故。只要人活著,無論她能不能親近自己,遲早都能探聽得到有用的消息。
但櫟陽如故不知就里的反應(yīng)不似假,所以他又想著,也許南宮華沒和櫟陽如故串通好,想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和櫟陽如故“重歸于好”。
就算撇開這些通通不談,她昨日從他府中逃脫,就是最大的疑點。想著,南宮彥青道:“我那寢殿圍得密不透風(fēng),你是如何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