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山林,崎嶇小道上,一道身影正在蒙頭疾行中。
這道身影似是因有武藝傍身的緣故,尋常人看來不短的路程,這人三兩步便能跨越而過。
而雜草叢生的羊腸小道,此人行過時竟也如履平地一般,輕松寫意,毫無半點吃力之感。
人影漸近,此人的面目也愈發(fā)清晰了,定睛一瞧,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作一個身著勁裝、背著包袱的俠客打扮。
這少年乍看起來普通平凡,毫無特色,但若有感官敏銳之人細細看去,卻能發(fā)覺此人雖一副趕路頗久的模樣,但其周身卻無絲毫風塵仆仆的感覺,反而是衣著一新,神色自若,端的是古怪異常。
這勁裝少年便是寧安興了。
此時已是他突破煉氣期第五層的第二日了。
天色蒙蒙亮時,他便隨著早起的百姓一同出了巨源城,而后一人提起輕功閃入了山林。
現(xiàn)如今天色大亮,在未動用法力的情況下,寧安興估摸著已離了巨源城一二十里遠。
他鼓動法力,雙腿一蹬,身體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沖出密林,立在了一株巨樹上。
站在高處,寧安興拿出地圖,抬頭瞇著眼看了看日頭,又看了看手中粗略的地圖。
簡單地辨明了方向,他反手收起地圖,踏著“騰云決”,便向著右前方飛去。
他打算先前往江州州城,從側(cè)面打探一下當今修仙界的狀況,再加入一方修仙門派安心修行。
江州州城繁華昌盛,按照寧安興這些日子對修仙界的了解,在這等大城中,即便沒有同他這樣的散修存在,也會有修仙門派的修士坐鎮(zhèn)其中。
略一思量,寧安興心中大定,直覺得修道之途穩(wěn)當了,當下就安心悶頭趕路去了。
…
行過半日,及至午時。
山脈密林中,一株大樹的枝椏上,寧安興盤膝而坐,閉目運轉(zhuǎn)培元決,回復(fù)趕路損耗的法力。
大樹繁盛,枝椏密集,加上“斂息術(shù)”與殘破玉牌的共同遮掩,即便是修士也發(fā)現(xiàn)不了有一人藏身樹頂。
足足過了一刻鐘,直到寧安興感到自己體內(nèi)法力重新恢復(fù)了飽滿的狀態(tài),才停下了培元決的運轉(zhuǎn)。
他立起身來,法力一轉(zhuǎn)沖出了樹冠,便要繼續(xù)趕路。
就在此時,他忽的聽到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從側(cè)方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數(shù)股強度不一的靈氣波動。
寧安興心念一轉(zhuǎn),瞬間施展“騰云術(shù)”,便向前方極速飛去,他打算甩開這些不知敵友的氣息,不去沾染麻煩。
但令他無語的是,后面這數(shù)股氣息卻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任憑他怎樣也甩脫不掉。
又飛行了一會。
一道男聲從寧安興身后傳來。
“前面的道友,后方的邪修妖人外強中干,已是強弩之末了。我等三人聯(lián)手定能鏟除妖邪,除魔衛(wèi)道。此后戰(zhàn)利品我?guī)熜值芏瞬蝗》趾粒假浻璧烙?,以謝援手之恩?!?p> 寧安興頭顱微微一偏,向身后看去。
就見一道被漆黑煙霧繚繞的人影,死死追著兩道土黃色的遁光,并且他們之間的距離還在逐漸縮短。
寧安興心中微驚,邪修妖人就是這個可怖的模樣?
他不僅沒有回頭,反而又加快了幾分遁速。
不提三人能否戰(zhàn)勝后面的邪修,單單是那道男聲拿他當傻子糊弄就令他很不喜了,現(xiàn)在兩道土黃色遁光的速度不及他,快快離開此處,明哲保身才是王道。
寧安興一加快速度,后面土黃色遁光中身影頓時急了,也連忙加快速度。
“道友請留步,懇請道友救我?guī)熜值芏艘幻?,事后我?guī)熜值芏瞬粌H奉上全部身家,回到山門后還有另一大筆豐厚的報答送上?!?p> 男聲虛弱了不少,一副元氣大傷的模樣,此刻男聲也顧不上許多,只得胡亂許諾,焦急地哀求道。
還未等寧安興做出回應(yīng),飛在最后的邪修速度突然大漲了一大截,剎那間便貼近了兩道土黃色的遁光。
而后邪修妖人身周的黑煙也是驀然膨脹至三四丈大小,一下子便將兩道土黃色的遁光“吞”入了其中。
接著只見黑色煙云里黃光一閃,隨即便再無動靜傳出,一片死寂。
寧安興可不管身后如何,他遁光不停,此時早已數(shù)飛去十丈遠了。
就在他以為此事就此結(jié)束之時,那黑色煙云里卻突然傳出一個驚喜之極的“咦”字。
全神貫注注意身后動靜的寧安興暗叫一聲“不好”,一邊盡力催動騰云術(shù),一邊向身后看去。
黑煙瞬間收攏,露出了一個顴骨極高,雙目細長的人影來,此人正是寧安興的“恩人”許長老!
修士五感皆超常于常人,雙方都看清了對方的面目,許長老的驚喜之色溢于言表,寧安興的臉色卻是徹底地陰沉了下去。
許長老左手拿著兩個儲物袋,右手托著一個漆黑如墨的圓球,期間可以看到圓球表面不時地凹凸不平,其內(nèi)似有活物在劇烈掙扎。
許長老陰陰一笑,把儲物袋往懷里一塞,右手托著漆黑圓球便向著寧安興追來了。
寧安興立在半空未動,修行以來,他每次見到許長老時,總能感覺到后者濃烈的惡意。
因此,他總是暗暗戒備著許長老,本以為離了青刀堂如此之遠,逃脫了其魔掌,沒成想?yún)s又在此處遇到。
按照剛才許長老猛然爆發(fā)的遁速,寧安興自覺不會超過對方,而現(xiàn)在又撞破其邪修手段,只怕是不會善了了。
重壓之下,寧安興心念急轉(zhuǎn),不多時便思索出了一個似乎可行的方法。
這時許長老離他只有二十丈左右了,他突然拱手彎腰深施一禮,恭敬道:
“小子自知深受許長老傳道之恩,無以為報,愿以一件生死間得到的中階法器獻于長老,略表心意。”
說著,寧安興取出綠光叉,令其在身前半空漂浮,好讓許長老觀看。
許長老瞇著細長的雙眼從上到下看寧安興了一下,沒有吭聲,只不過卻是停下了遁法。
寧安興見許長老無動于衷,心下一橫,扯過腰間儲物袋,說道:
“小子自覺不是許長老對手,愿以全部身家買一條性命,此事過后,發(fā)下道誓絕不怨恨長老,更不會泄露長老行蹤?!?p> 許長老沒有立即回答,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寧安興。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沙啞地說道:
“你本就是我養(yǎng)的修為大藥,談何買命?
乖乖成為我修為的一部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