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樹蔭灑落下的小徑,穿著校服的男男女女正三三兩兩走在一起,她們或在高聲談?wù)撝恍┤の?,或在念叨著即將到來的考試,然而眼角余光卻經(jīng)常掃向一些校舍窗臺,或是樓間過道,因為那里,經(jīng)常會有一些同樣聚集的男生,在小聲嬉鬧著。
多么祥和寧靜普通平凡的校園生活啊。
秦燁本該如是感嘆,然而,那種強烈的,甚至已經(jīng)有些讓人無法直視的違和感,卻教他如行走在野獸環(huán)伺的叢林之中,步步都是心驚膽戰(zhàn),膽戰(zhàn)心驚。
特別是,他在一個轉(zhuǎn)角,與兩個穿著水手服,模樣有些粗糙的大漢擦肩而過時,被對方拍了一下屁股后,這種本只存在于膽戰(zhàn)心驚的心情,霎時就化為了渾身雞皮疙瘩炸起!一股股惡寒從尾椎骨沿著脊椎竄至腦門,并擴散至全身的強烈生理反應(yīng)。
說句不好聽的話,秦燁要不是礙于對方那猥瑣至極的模樣,以及對方滿臉青春痘,且實際年齡相比秦燁,小了一圈的關(guān)系,秦燁早就上去跟對方掰命了!
好在,這種敢于明面上動手動腳的,畢竟還是少數(shù),就連會出聲言語調(diào)戲的都少,最多的,還是只局限于用眼光或明或暗地窺視。
而往往這時,秦燁便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他仿佛真如一些書上所說的那樣,無論別人的視線有多隱晦,秦燁,卻依舊能清晰地感應(yīng)到對方所看著的目光。
一開始,秦燁還覺得有些新奇,然后,漸漸地,當他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通常都會集中在他的胯下,以及屁股之后,他就從感到新奇,變得有些驚恐了。
‘你們這群妹子,看下半身就算了,看我屁股是幾個意思??????莫非你們不僅是三觀有了改變,就連生理特征都變了??’
這似乎是午間的下課后,時間仿佛變得格外的漫長,正當秦燁都快逛完差不多半個校園,并且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幾處學生們用來‘私密交流’的偏僻之處后,那上課的鈴聲,才姍姍而來。
對于這些學生而言,他們自然是要老老實實回去上課的,但對于秦燁來說,卻并不存在這種事情,他只是在鈴聲響起的時候,躲進了一個衛(wèi)生間,然后在大概過了幾分鐘后,才從這里出來。
原本還有些喧鬧的校園,再度化為了僻靜,只有秦燁一人,謹慎地繞開了教學樓與辦公樓,還在對于這個學校,繼續(xù)的探索。
雖然整座學校,建立了數(shù)個或大或小的操場,以及遍布了中小型的各種娛樂體育設(shè)施,包括并不局限于籃球場、半場,五人足球場,三人足球場,乒乓球臺等等,但真正的專業(yè)級設(shè)施,還是在校園的另一邊。
就以秦燁目測估計,這里哪怕是舉辦一個省級的體育賽事,估計都綽綽有余了。
‘這也太夸張了吧,還是說,現(xiàn)在的學校,已經(jīng)普遍是這樣的標準了?’
對于這些,秦燁依舊只是停留在看看的地步,并且很快離開了這里,在又轉(zhuǎn)了半個小時左右,他回到了之前離開的醫(yī)務(wù)樓,或者說,應(yīng)該是一座標準的醫(yī)科樓。
也就是說,秦燁,已經(jīng)在花費了一個半多小時的時間,將這座學校,粗略地逛了一遍,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整座校園,正如他所想的那樣,竟然全都散發(fā)著一絲絲的魂力!
可別小看了這一絲絲,若是將這里集合起來,別說秦燁,就算是邽鏡中的魂力再多出百倍,都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這座學校,才是真正的龐然大物!而秦燁,只不過是這龐然大物身上的一粒跳蚤,一根鞭毛。
“難怪能影響到整個世界,那個未知的存在,估計已經(jīng)是遠超‘人級’的家伙了吧?”
秦燁小心地假設(shè)著,并從已知的劇情中,開始推導出一些對于他而言,有利的東西來。
例如,這個所謂的存在,肯定是他無法力敵的,哪怕是喝了裂血化魂也不行,這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源自于實力上的差距,他,已經(jīng)深刻地,清楚地認知到了這種差距。
那么,如此一來,想要通過這個試煉,就肯定不是直接對敵那么顯而易見了,畢竟這跟對著秦燁說‘請你去死一次’,沒什么區(qū)別。
也就是說,秦燁要做的,應(yīng)該是在‘改變’上,所謂的可能,就是不同于以往的,出人意料的,甚至是,可以左右別人常識認知的。
是打破這個世界如今的常識,讓這個世界,恢復(fù)到原本的三觀,或者,讓其認識到,如今這種怪異的三觀,是錯誤的,是違和的,那么,就有可能,以小博大,引發(fā)出另一種異變,以此來修正這所謂的‘存在’所引發(fā)的‘不正?!?,變得正常,或是更加的不正常。
“總之,我該做的,應(yīng)該就是作為一名正常的男性……等等,不對啊……”
就在秦燁準備定下基調(diào),然后打算實施的時候,突然,他意識到了什么般,停了下來,并且,開始了一段自言自語。
“如果說,所謂的正常,是區(qū)別于原先的世界的話,此時此刻的非正常,不也是正常的一種么?因為所謂的非正常,是作用在‘我’的身上的,是我的三觀覺得它不正常,而非真正的不正常,正如若當初,世界把男人稱作‘女人’,把女人稱作‘男人’的話,這么這種看似不正常的現(xiàn)象,在別人的認知中,往往就是正常的,而不正常的人,應(yīng)該只有我才對,因為我并不屬于這個世界,并且,來自于一個平行世界,因為與這里相仿,但一些東西卻相反,故而才會造成了我的認知錯誤,覺得這些不正常,然而事實上卻是,這些非正常,對于這個世界的人,或許才是正常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要怎么做,才能修正這種非正常?亦或者,我才是那個不正常的因素?
這根本就是一個哲學問題吧!該死的!所以我才討厭這種根本沒有目的性的前言提示!這種沒有準確陳述任務(wù)的機制,根本就是一個三流,不,根本就是一個不入流的沙河游戲嘛!
差勁,這也太差勁了吧!自由雖好,但一個無限自由的游戲,反而讓人不知該干什么了!
莫非,這也是深淵之主想要的?不確定性,不可控性,無常理性,非邏輯性,并且還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可能,與一些明顯有駁的哲學問題?”
秦燁,在自言自語了一陣子后,突然被自己給繞進去了,這種情況,他不是沒經(jīng)歷過。正如初中之時,他就讀到過一個寫在雜志頁腳處的一句話,并且,圍繞這句話,他還曾經(jīng)思考過很久,甚至于有些抑郁了。
那句話,秦燁至今都記憶深刻,并且,偶爾閑來無事,還會將其翻出來,思考一遍。
那就是——人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每個人,應(yīng)該都思考過這個問題,有些人很簡單,估計就是發(fā)財啦、過得幸福啦、日子變好啦、漲工資、喜歡的人喜歡自己、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
然而,這些,都只是個人的目的,甚至只是一時的目的,而更長遠的呢?若是將整個人類種族,看做是一個整體的話,那么這個種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們的誕生,以及他們未來行駛的方向,是如何?種族延續(xù)?還是種族擴展?如何擴展?科技又如何發(fā)展?該朝怎樣的地方發(fā)展?
這么一想的話,再回過頭來思考一下,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還只是單純地讓自己幸福,讓自己過得好的話,會不會,就會變得狹隘了?似乎,自己的存在,也就沒有那么重要了?在整個人類的歷史面前,進程面前,無論你取得怎樣的成就,薪資如何,生活如何,思想如何,若你無法為整個種族的進程做出貢獻的話,那么你這一百年的日子,是否算是一種白活?畢竟,當你死后,你并未留下任何的東西,任何事實上屬于你的東西,其實,都不曾真正地屬于過你。
秦燁,在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卻沒注意到,當他意識到這些之時,四周那些散溢的魂力,原本不可為他所吸收的魂力,竟然在緩緩地,自然而然地融入他的體內(nèi),并且與他覺醒的那團魂力融為了一體。
柳人
祝各位讀者除夕快樂,闔家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