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依強壓下心中的不滿,慢悠悠地走到書桌后,氣勢十足地坐在了椅子上,瞇著眼看著映燭。
映燭老老實實地低著頭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過了好半天,柳念依才冷冷地說道:“你先起來吧!”
“是?!庇碃T聽話的站起身,微微低著頭。
柳念依沉聲吩咐道:“以后你就主要負責陪我去府內各處請安的事,房里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有新橙就夠了。平時,你盡量不要靠近我和新橙,這房間,尤其是內室,你更不要進去,我不喜歡身邊有陌生人。還有,我是你們府里的客人,不是你們的囚犯,少在我面前擺架子。”
柳念依端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映燭感受到柳念依的威壓,心里略微驚訝,她沒想到柳念依竟然會流露出上位者才有的強大氣場,這氣場自己十分熟悉,可不是小門小戶能培養(yǎng)出來的,映燭有些懷疑柳念依的出身。
“是,奴婢謹記?!庇碃T微微彎下腰,恭敬地答道。
“去,給我倒杯熱茶來,水燒開后,涼到八分,再沖泡茶葉,前兩遍的茶水直接倒掉,給我第三遍的茶水?!绷钜啦幌胗碃T在自己眼前礙眼,找了個理由,隨意打發(fā)去了。
等映燭出去了,新橙有些擔心的說道:“小姐,你這樣不給她留面子,萬一她向夫人說你的壞話怎么辦?”
“那就讓她說去唄,我能怎么辦?嘴長在她身上,我又控制不住。不過,她要是個聰明的,就應該知道,現(xiàn)在我才是她的主子,把我得罪了,我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整治她,都不用通知夫人。就算夫人是她的靠山,又能怎樣?遠水可救不了近火。”柳念依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新橙想了想,也對,她們需要尊重府里的主子們,可是卻沒必要忍受一個丫鬟的閑氣。
“對了,小姐,你今天給夫人請安的時候,你有把銀票交給她嗎?”新橙想到夫人,突然想起了銀票的事。
“銀票?哎呀,我忘了。”柳念依一拍額頭,才想起早上出門時,新橙囑咐自己把銀票交給將軍夫人的事,結果因為早上發(fā)生的事,一時竟給忘了。
柳念依從袖子里抽出銀票,想了想,取了其中一張遞給新橙說道:“我留一張,明天交給夫人,這另外一張你先收好,可能過不了多久,咱們就得出去自力更生咯,那這張銀票可就大有用處了?!?p> 新橙接過銀票,沒有多問,收了起來。
柳念依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說道:“新橙,我先回去補個覺,實在是太困了。”說罷,柳念依直奔里間的床鋪而去。
映燭蹲在爐邊,往爐灶里加著柴,思緒開始飄遠。剛剛柳念依表現(xiàn)出來的氣勢,讓映燭對她有了些重視。
映燭暗暗分析著自己的處境:夫人把自己派到這里,這明面上是說,因為自己十分熟悉貴族階層,能在一旁指導柳念依,讓她不要壞了府里的規(guī)矩,可是實際上,自己就是夫人的眼線,需要隨時向夫人匯報柳念依的行動。原本以為柳念依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很好對付,可是剛剛她的表現(xiàn)可不簡單,看來這次,自己接了個燙手山芋,搞不好,自己兩邊都討不了好。
水壺里的水燒開了,熱氣噴薄而出,將映燭的思緒拉了回來,映燭忙將爐上的水壺取下,放在桌上涼著。
映燭盯著桌上的壺,接著思考:忠于夫人?雖然夫人說過,等柳念依離開了將軍府,就會把自己調回去,可是現(xiàn)在連個具體的時間都沒有,誰知柳念依會不會在將軍府呆上個幾年?先不說這么長時間,自己能不能避免柳念依的懷疑,萬一到那時夫人不再信任自己了,那下場可想而知。
要么投靠柳念依?剛剛看新橙與柳念依的關系,柳念依應該是個不錯的主子,只要得到柳念依的信任,她離開大將軍府的時候,也許會帶著自己一起離開,不是比在這里整日提心吊膽的強?
映燭反復斟酌了一番后,覺得似乎投靠柳念依對自己更有利,可是說到底,這不過就是自己的一廂情愿,柳念依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自己可并不清楚。
映燭思來想去,覺得不管自己怎么選擇,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取得柳念依的信任,這樣自己才有回旋的余地。那么到底該怎么做呢?
當映燭端著泡好的茶準備踏入柳念依的房門時,被新橙眼疾手快地攔了下來。她可不打算讓映燭太接近柳念依,畢竟是個陌生人,謹慎點兒總沒錯。
“小姐睡下了,這茶給我就行了,這里也沒什么事兒了,你就先回房歇著吧?!毙鲁壬焓侄诉^映燭手里的托盤。
映燭剛剛一直在思考怎么取得柳念依的信任,她決定先從新橙這里入手。
“新橙姐,我知道姑娘不信任我,我也跟姐姐實話說,夫人派我來,確實是想讓我來當她的眼線,監(jiān)視姑娘在府里的行動。但是我剛剛想通了,既然我現(xiàn)在是姑娘的貼身丫鬟了,那姑娘就是我今后的主子,姑娘現(xiàn)在不信任我沒關系,日久自見人心?!庇碃T態(tài)度十分誠懇地對新橙說道。
新橙沒想到映燭竟然敢直接承認自己是夫人的眼線,雖說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可是公開說出來,她是想干什么?新橙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映燭的表情,沒發(fā)現(xiàn)什么破綻,這讓她心底的疑慮更深了。
“你能這么想,我很高興,你我同為丫鬟,我知道你的難處,既然你想認我家小姐做主子,只要你一心一意地對小姐,小姐自然不會虧待你的。”新橙當然不會這么輕易地相信她,只是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客氣話。
映燭聽新橙這么說,稍稍松了口氣,提著的心也落了地,剛剛自己自爆身份,完全是在賭博,這是自己想到的能最快得到信任的方式?,F(xiàn)在看來自己算是賭對了,有了那么一絲機會。
映燭還想再說些什么,突然聽到院門處傳來管事姑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