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劉仁軌、白建等人率隊打掃洞窟。李豐沒有去,他不想看到那煤塵爆炸以后的慘烈場面。
在那樣一個幾乎密閉的洞窟之內(nèi),不可能有活口,而且,最先點火的那人,肯定尸首全無。
他想,但愿不是匪首,否則,朝廷還以為匪首跑掉了!
不過,半個時辰過后,傳回來的消息,自己擔(dān)心的事情發(fā)生了:馬云飛被炸得尸首全無。
除了他之外,還找到二十三具尸體,當然。絕大多數(shù)已經(jīng)被燒得辨認不出姓名,只有一個人,因為缺了兩顆門牙,被江敏給認了出來。
李豐一看,這是預(yù)料之中的事,煤塵爆炸的溫度極高,可以達到攝氏2300度到2500度,還會產(chǎn)生大量的一氧化碳,有活人是不可能的,能辨認出尸體也不太可能。
士兵們把尸體弄出來一把火給燒掉,然后就是打道回府。
眾人對李豐的崇敬之情,自然又增加了好幾分。
李豐心想,這東西算什么呀?將來若有機會研究出火藥,那東西隨時隨地都可使用,才是威力無比!
不過話說回來,研究火藥急不得,稍不注意就會有生命危險,得慢慢來。
現(xiàn)在自己關(guān)心的是,不知自己的婚事家中安排得如何了?
……
路上走了三天半。
回到長樂集之后,他急急來到楊家,想落實一下婚事的準備,結(jié)果卻得到一個意外的消息:婚暫時結(jié)不了!
原來,楊月的爺爺五日前去世,一家人正在辦喪事呢!她爺爺與她二叔一起住在村里,李豐也曾經(jīng)見過幾次。
唉!原本準備辦喜事,如今卻又要辦喪事,不知此事對自己是好是壞呢!
按照禮制,替父母服喪的期限是三年(斬衰),替祖父母服喪是一年(齊衰)。顯而易見,三四年之內(nèi),自己是不可能和楊月結(jié)婚的,她父親還在斬衰期呢!
李豐到靈前磕了頭,送了禮,并且與楊家人道了別,不過沒見著楊月。
……
與薛萬均、王伏勝、劉仁軌等人商量之后,確定北上出子午谷的日期定在五日之后。
李豐回到家中,留了價值五百貫的黃金在家中,讓大舅鄧云以及表兄、堂兄等人幫助把自家的房子修起來。
在家中盤桓了二日,把親戚們和鄰居們都找來一起大吃大喝了幾天。
這就是所謂衣錦還鄉(xiāng),自己現(xiàn)在當了官,總不能錦衣夜行吧?
隨后,他告別了家人,帶上弟弟李紀與若干行李,還有自己的兩條小狗一起來到黃金縣城驛館。
臨別時,大舅鄧云告訴他,自己有一個關(guān)系很好的遠房從侄(堂侄)鄧鈞跟隨他人在京城作買賣,希望自己能關(guān)照一下,李豐當然滿口應(yīng)允。
抵達驛館,他把所有東西,包括兩條狗都先寄放在驛站當中,讓弟弟看著,他要去縣市(市場)買些東西。
他弟弟倒是樂意與這兩條小狗玩,也沒有纏著他要一起進縣市。
李豐是官員,出行都有驛站的車馬接送,也無需自己再買馬。
……
隨后,他來到縣市中,采購了些土特物準備送與驛站中等候的王伏勝,略表地主之誼。
對于宮里面的宦官,他認為要搞好關(guān)系,以便將來用得著。
當然,記憶當中,這個王伏勝是被武則天給殺害的,不過那是另外一個世界。在自己穿越過來的這平行世界當中,或許很多事情都會有所不同。
在市場里面轉(zhuǎn)了一圈,他感覺禮物分量還不夠,最后又來到賣藥材的地方,買了五斤鹿茸。
“郎君,這鹿茸八百文一斤,剛好是四千錢!”店家和顏悅色的望著他。
“給,這是四貫,你可要數(shù)好了!”李豐把錢遞了過去,這有二十多斤,重得很。
四十多歲的胖店主微笑著把銅錢接了過去,然后開始數(shù)起來。
老板數(shù)錢,一是看數(shù)量是否足;二是看開銅錢的質(zhì)量。當時假開元通寶錢很多,主要表現(xiàn)為重量不夠,另外就是含鉛錫量過大。
?。ㄗⅲ洪_元通寶是武德年間李淵下令鑄造的,和唐玄宗的開元年號沒有任何關(guān)系。搞不好,那開元年號還是根據(jù)這開元通寶而來)
店家數(shù)完錢之后,笑著對李豐說道:“郎君,剛剛好,一文錢都不差!”
那店家剛說完,突然,李豐發(fā)現(xiàn)他看著自己的身后,滿臉惶恐!
李豐一愣!他感覺不對勁,急忙側(cè)身左閃,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感覺什么東西沿著自己的右臂而下!
他一回頭,看見兩名拿著木棒的衙役與劉琳的丫鬟平兒,那三十余歲的胖衙役正為自己一擊落空感到驚奇!
李豐一看,娘的,居然敢偷襲我?
咦?這小丫鬟的主子呢?那小娘們?yōu)楹尾辉??他急忙四顧,卻沒有發(fā)現(xiàn)那刁蠻女的絲毫影子!
不管,先抓住這小娘們問問情況再說!想到這里,他拔出了刀……
……
縣衙,劉仁軌正在組織人收拾東西,要把東西全部送往驛站,后日就要準時出發(fā)前往京城。
這里的事務(wù)他已全部移交完畢,沒他什么事了,長子劉子浚也在幫他收拾書房。
正在此時,劉琳走了進來,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阿耶,你如何依舊又是當縣令?怎么沒有往上升呀?”
劉仁軌一聽,心中哭笑不得,心想,這個小女子懂什么?
新豐縣是畿縣,哪里是這個黃金縣可以相提并論的?(兩京、太原三地所在州的縣,除了京縣外的縣都是畿縣,以長安附近的畿縣為最佳)
這畿縣縣令為正六品,職務(wù)相當于員外郎,但是品級比員外郎還高兩階,可以直接提升為五品郎中。
他正要開口解釋,劉子浚說道:“小妹,你別胡言!阿耶這可是升了好幾級呢!一般的,像黃金縣令要先擔(dān)任州治縣縣令,然后才可以擔(dān)任畿縣令!”
劉琳撇撇嘴,說道:“我看都差不多,除非當長安縣令,我倒覺得還可以!”
劉仁軌一聽,長安縣令?你是開玩笑嗎?那可是正五品!自己五六年以后怕是才有希望。
想到這里他說道:“你別盡說些閑話,你自己的東西可已收完?”
“嗯!早已完畢了!”劉琳道。
“平兒在何處?怎未見她來幫忙?”
“奴讓其到市里買些東西,怕是很快就要回來了!”
隨后她又問他哥:“對了,哥,你西鄉(xiāng)詩會名次如何?我可聽說名次已出來了!”
劉子浚一聽,苦笑著搖搖頭:“我當然沒有評上,第一名是本縣長樂鄉(xiāng)的李豐,他寫了一首詩,名曰‘將進酒’,你沒見著那詩氣勢,可不得了,也不知他是如何寫出來的?!?p> 劉仁軌一聽,不覺一愣,怎么又是他?此人不是不欲參加嗎?想到這里他問劉子浚:“你確定是他?我和李郎在一起之時,他說過不參加詩會!”
劉子浚說道:“阿耶認識李豐?兒聽那長樂鄉(xiāng)的高殷說,李豐的確未親自參加,這是他未婚妻的二兄楊清替他上報的,或許他根本不知!”
“原來如此!想不到此人居然文采如此之好,真是想不到!”劉仁軌贊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