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真實的夢（4900字大章）
“靈氣覺醒了，第九星域即將淪陷?！?p> “紫薇帝星將隕?！?p> “我需要墮落帝國?神話封印者的幫助?！?p> “蟲洞跳躍后，我發(fā)現(xiàn)計劃出現(xiàn)了偏差?！?p> “我不知道我是回到了過去，還是回到了未來，還是說……這就是現(xiàn)在……”
“我在第三靈氣密度的世界中遇到了一個令我難以置信的古老存在……不！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呢！”
電影播在這個時候，龔林又問道：“黎陽，這個廢墟級星球是什么意思？還有那個靈氣還能覺醒的嗎？還有……還有那個失落帝國又是什么意思？”
黎陽無奈地說道：“老龔一個一個地問??！多了我可說不過來。”
隨后黎陽依次回答道：“那個廢墟級星球的意思便是說那個賽博朋克風的都市在大神文明的眼中，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只是垃圾堆般的文明廢墟。那是走入絕路的少數(shù)精英的廢物文明，沒有什么大用場了。”
龔林對此點了點頭。
黎陽再道：“這個靈氣覺醒具體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電影后面應該會講?！?p> “而那個失落帝國的，又可以叫做墮落帝國，是一種極端保守的不會主動擴張的超級文明。你知道這一點就可以了?！?p> 黎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再次說道：“而漫畫里說這個神秘封印者好像是那位帝皇的祖地，理想國的發(fā)源行星系。想不到?。∫粋€統(tǒng)治星空四十億年的無敵國度，如今竟然會龜縮于一個小小的行星系！”
“這理想國可不簡單，它被譽為神級文明的太陽，一切概念的先驅，是橫跨七大晶系、成就多元唯一的超神級文明，是人在理想中都想象不出的不可思議的完全境界。你想想這一點，便能知道這個神話國度的恐怖之處。然而，不知為何，理想國覆滅了……”
“理想國的所有具體歷史全都連同那位帝皇一起消逝于神秘的大火之中了?！?p> “理想國在文明的長夜里再無重燃的可能，除非……”
黎陽繼續(xù)為龔林講解著電影設定。
電影在不知不覺間就接近尾聲了。
近乎心流一般的觀影體驗。
在電影尾聲時，只有男主一人在宇宙戰(zhàn)艦的頭部上坐著。
戰(zhàn)艦將永無止境地在時間的深淵中漫游流浪。
他在宇宙的萬丈汪洋間仰望頭頂上那些絢爛無比的星云、星團。
在廣闊無聲的冰冷寂滅的宇宙空間中，他的身影顯得是那樣的孤獨和寂寞。
但好在，在他的身邊還隱隱約約地跟隨著一個浮空的白色的蛋形機械生命體。
只聽那樣的內心獨白出現(xiàn)。
男主的聲音似在回憶往事。
他像對一個闊別多年的親切好友聊天般娓娓道來。
“我乃守夜人?！?p> “我在無盡的流浪中守望文明的長夜?！?p> “我在時光的深淵里聆聽舊日的余音?！?p> “我注視著分流的未來，我冷觀平行的時空?！?p> “我在這長夜中傾聽著宇宙起源的輻射鼓聲。”
“我等待著那位帝皇的醒轉?！?p> “長夜將至?！?p> “而黎明將再也不會到來?！?p> 全片完。
屏幕開始出現(xiàn)創(chuàng)作人員名單。
影院的燈亮了，聲音嘈雜起來。
伴著歌手洛神空靈美妙的歌聲，眾人漸漸離開。
一切如夢一般。
龔林久久地坐在位置上，因為他總覺得剛剛所見的一切都好像是真的一般。
電影如夢般真實，給予人無比的清涼心境。
這是真的??！
這不是什么電影。
這就是發(fā)生在這個世界中真實的故事啊！
他本能覺得這電影并非簡簡單單的電影，它可能預言著某種未來……
他不知為何在腦中這樣想到。
最后，電影末尾出現(xiàn)了一個彩蛋。
一個威嚴的男聲在某人的耳邊喊起。
“你看見了嗎？你怎么敢的呢？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是你…斬斷了白晝?！?p> 自此，《忒修斯之船》上半部?守夜人之卷完結。
秦朝伸了個懶腰，然后，他感嘆道：“哇！終于完了，看得我人都呆了。這個電影有點囂張嘛！那個比翼鳥戰(zhàn)艦簡直離譜，還見之天下大水呢，擱這鬧大洪水呢?！?p> 310的寢室語言風格在不知不覺間就將秦朝傳染了。
310寢室誕生了模因危機。
傅龍默默地說道：“我只知道那個天堂之戰(zhàn)也太寫實了吧。還真是尼喵地超視距戰(zhàn)斗。你喵的，我都不知道是誰在射誰，敵我都看不見，就看見人在那對伽馬射線暴，放二向箔……”
隨后，眾人都去了廁所。
他們一時都看忘了。
二個半小時沒有去解決自己的三急之一。
他們打算去入敬一波。
走出了電影院，龔林“蝸曹”了一聲。
他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呼吸著外界的新鮮空氣，感覺自己的臉紅紅的、熱熱的，腦袋脹脹的。
他覺得今天這個觀影體驗，不虛此行。
眾人趁著夕陽還未落山，去傅龍他們之前吃過并覺得還可以的一家店解決了晚餐。
然后，他們就在不知不覺已然降臨的夜色里，迎著清涼的夜風，乘上出租車回學校去了。
這個時候最后一班公交車已經(jīng)結束了，所以，他們只能坐出租車回去。
在此，出租車司機和傅龍他們討論了神都的房子價格問題。
司機弱弱地表示自己有且只有三套房子……
本地人龔林則表示他家有五套，市中心都有，都出租著呢！
龔林還說，以后他買房子必須兩百平起步，要可以打羽毛球才行。
傅龍、黎陽他們當場震驚于龔林的土豪身份，然后，他們心情復雜地看著司機尷尬一笑。
司機只道：“后生可畏也。”
龔林隨后在出租車上不由地累了。
他倒在傅龍的肩上漸漸地睡著了。
他的腦海中首先浮現(xiàn)出了這樣一道剛剛才聽過的句子。
“最初是嬰孩，在保姆的懷中啼哭嘔吐……”
然后，又不知怎地腦海中不斷冒出這樣的話來：“我曾七次鄙視自己的靈魂。第一次，當它本可進取時，卻故作謙卑……”
“所有這些時刻，終將消逝在時光無聲的波濤中。一如眼淚，消融在雨中?！?p> 之后，龔林陷入了自己的夢中。
雪白浮空的大光球面前。
一位身穿奇裝異服的尖耳朵金發(fā)少女勸著龔林：“你真的要選擇超脫嗎？能不能留……”
龔林堅定地說道：“我意已決。主神是限制不了我的?！?p> 一個打扮得很是時髦中二的耳釘少年卻一臉不屑地說道：“要走就快走吧！再也別給我回來。否則，就給我留下！”
這服飾同樣奇異的耳釘少年似乎只是高中生的年紀，但卻自有一種冷酷的殺伐氣質。
他現(xiàn)在似乎怒氣很大。
一個中年大媽哭著說：“你是個好人，你救了我。沒有你，我早就死了。回去之后，記得找個好女孩，平安地度過一生吧，隊長?！?p> 一個藍色的耳朵被老鼠咬了的腹部有一張白色口袋的貓型機器人不舍地說道：“我和海皇會記得你的?！?p> 一個很是穩(wěn)重的中年人這樣約定道：“放心吧。一切交給我吧，我會保護好小隊成員的。主神空間里的契約者雖然大多數(shù)都是沒有底線的，但我們絕不會沒有底線的。我會改變這個沒有希望的養(yǎng)蠱之地?！?p> 于是，龔林毫不留戀地確認了那個選項。
漫長的時光流逝。
他早已習慣了離別。
雪白光球機械地響起：“編號9527是否選擇超脫？”
“是。”
“自此之后，你將永離空間。在此吾將收回你從主神空間得來的全部能力及其記憶。你是自由人了，可憐蟲！”
白光一閃，龔林的身影消失了。
殺戮的都市中再也沒有了龔林這一號人物了。
……
“這一次，你還會離開嗎？”年邁的老人在病床上哭著，問道。
龔林握著老人的手，一如當年：“不會的，不會的，我說過，我會陪你一輩子的?！?p> 他又回到了第二次超凡大戰(zhàn)的那個動蕩之年。
在那場由屠神逆掌所引起的神話戰(zhàn)爭中……
那還是開皇年代。
在那明媚的陽光下，在戰(zhàn)爭的廢墟面前，他遇到了當時年輕美麗的她。
那時的她巧笑嫣然。
平凡、但又無比的美麗、美好。
陽光依舊。
可是，人已老。
可是，愛從未遠去。
如今她的外表與年輕時代她的外表重疊在一起。
他溫柔地述說著他的心聲。
千言萬語只匯聚成一句：“我愛你?！?p> 隨后，他摸了摸她衰弛蒼老的面容。
他感受著摧殘容顏與生命的歲月之魔力。
心破碎了。
愛…能不能停留一下呢？
可是，他的心卻在此時愈發(fā)的平靜、悲哀。
大悲無聲。
大悲無淚。
當重要的人即將逝去的時候，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有悲傷，沒有任何感覺，只覺迷茫：怎么會死呢？
人怎么可能會死呢？
就那么死了？
剛剛…當年不還是好好的嗎？
死是一瞬間的事。
一切都輕飄飄的。
荒謬。
人生無比的荒謬。
我們就活在這荒謬的世界里。
死了就那么死了。
如一朵云飄過腦海中一般。
人都是虛的。
死了，什么都沒了。
老人淚不住地流著。
她將她的手握住他的手，一如當年。
她的眼睛無比的混濁了，不如年輕時那般靈動照人了。
她艱難地說道：“可是……現(xiàn)在的我是不是很丑？是不是很老……不再了……你走吧?！?p> “對不起?！?p> “沒有什么對不起的……”
“對不起?！?p> “沒事的，沒事的。好好活下去吧，像你以前那樣，忘記一切，重新開始。我愛你。”
幾天后，在雨中的葬禮中，他打著傘。
葬禮中有人打著雨傘，靠近龔林。
那人對龔林說：“回歸族群吧，凡世的生命終將消逝。我等不死之民終究是孤獨的?！?p>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一切都在雨中結束。
而在雨中落下的淚，沒有人會注意得淚。
淚如雨下，點點滴滴，落回大地。
……
大火！
無邊的大火！
猶如火宅。
眼前的場景有如地獄的繪卷。
龔林在別人的腳下無比地絕望，無比地怨恨，無比地憤怒。
為什么！
憑什么！
高高在上的人踩著龔林的頭，下達著令人絕望膽寒的命令。
憑什么！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龔林問。
那人卻不回答。
族群中的人有的下跪，有的站立，然而，他們都逃不了永遠倒下的命運。
“說！那位帝神的技術藏在哪了？”
龔林咬緊牙關，他至死也不會說出來的。
因為他的族群傳承了那永遠之約。
他們是那位帝神的繼承者和守護者。
“他不會說的，讓我來。松開腳，讓他起來吧。”
一個臉色病態(tài)蒼白、偶爾會咳嗽幾下的希倫人走出。
那希倫金色的長發(fā)如朝升的陽光。
他俊美地好似貴族中天生體弱的少年公子。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這樣做？”
龔林看向眼前這十一個人，他們都身裝款式相同的白色兜帽長袍。
白袍中間處有一枚圖案。
那圖案是一顆被三角形及萬丈光芒所環(huán)繞的眼睛。
全視之眼。
普洛維頓斯之眼。
十個人眾星捧月地將那個金色長發(fā)的男人護在中間，有如眾星正在拱衛(wèi)著北辰。
那位面色蒼白的希倫人臉色平淡。
他冷眼觀看著眼前的人間地獄，然后，他抬起右手，放在心胸上，他淡淡地閉上眼，為這人間的苦難與血而祈禱，祈禱他們將于未來走如神的永福之國的。
神將擦去被毀滅者的血與淚，因為神會給予人來世的救贖。
這些話不是虛妄的，是真實可信的。
凡有眼的，就應當信。
然后，他才看向龔林，他微微笑道：“哼，古老不死的黃胤都已如此的綿軟無力了嗎？千萬年的光陰過去，你們已如可以被淘汰的垃圾一般生活在這不潔的要受審判的靈界之中了。
呵呵，人間真的是污穢了。
殘缺、不全、令我作嘔。
告訴你吧。
吾等扎根黑暗。
我等栽培光明。
我等即是基金會。
是前來收容爾等的完全之人。
爾等本為理應被歷史淘汰的舊日腐種，怎可繼續(xù)茍活在這眾神光照的世界之中呢？
我們便是天啟。
站在你面前的乃是真神之柱、神之使徒——神之眼。
交出那位古帝的封印吧。”
龔林苦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p> 龔林打算咬舌自盡。
神之眼的靈瞳中無盡神光大放。
無窮無盡的白光隨著他張開的雙臂一同蔓延開來。
白光如混沌，凝固了龔林的思考本身。
龔林停止了思考。
他的大腦不會給自己的身體下命令了。
神之眼說：“對不起，你并沒有死的權利。
我叫你死，你才能死。
記住了。
在我說話的時候，你只應保持寂靜?！?p> 神之眼瞬移至龔林的身邊。
他伸出右手，用并攏的中指和食指，隔著龔林眼皮，溫柔撫摸著無法動彈的龔林的右眼珠。
他感悟著龔林眼珠的形狀。
他似乎一用力就能將這視物之珠輕易地破壞掉。
他很是親切地微笑道：“那么，可悲的生命，就讓我?guī)阋娮C一下神的視界吧。剝開洋蔥般的虛假表象，去看看這個大千世界的真實吧。如世尊所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p> 話音剛落，龔林就不知看見了什么東西，口吐白沫，無力地暈倒了下去。
他意志崩潰了。
他的理智不足。
他無法理解他剛才看見的那一幕。
他接觸到了世界的真實。
而真實往往象征著危險。
……
神之眼看了看手中的黃印，他微微一笑，然后，他對身后的十個“人”如此說道：“這已經(jīng)是第四個了。當一切齊備之時，預言中的第十神災也將再臨了?！?p> 大火之中，全知的眼里。
十一人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們走過被毀滅的不死之民的部落。
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什么不死之民了。
這個世界，有的只是天啟。
火星飛舞。
白衣飄逸。
這便是基金會的“天啟”。
以天之命，傳神之啟。
一切往事都淹沒于漆黑無比的夜色之中。
此刻夜風蒼莽，星火點點。
……
出租車上，龔林忽然如傅龍一般說起了夢話：“我不想看見真實！”
在真實的夢的回憶中，龔林無聲地留下眼淚。
出租車里的眾人皆是一愣。
然后，傅龍將正在夢中哭泣的龔林推醒。
龔林剛從噩夢中蘇醒，他便看見傅龍那長得過于著急的國字臉如此對他笑道：“老龔，你怎么做個夢還會哭呢？要不你傅龍哥哥，再給你額外開個小灶，給你講講我那無敵的仙俠之旅的番外篇吧！我只給你一個人講哦。哈哈哈，騷得嘛，不談?！?p> 龔林不由微微一笑。
早已忘卻前塵往事的他過上了普通而又幸福的生活。
這個世上，無知的人才是生活得最為幸福的人。
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