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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穿成了攻略目標(biāo)腫么破

第四十三章 書生路漫漫(十八)

  正午的天,日光晃的人睜不開眼。

  刑場下圍滿了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人群,周清顏提著一個(gè)飯籃子朝刑臺上的人走去,身后跟著比起在周府時(shí)年輕不少的秋夕姑姑。

  兩人走到臺下,被侍衛(wèi)擋了下來。

  陳晨就坐在監(jiān)斬臺旁,然而周清顏連個(gè)眼神也沒有分給他,即使偶然撞上,也仿佛陌生人一般。

  陳晨的心不由的痛了一下,自他查清清顏此世的身世后,他便預(yù)感著有今日的落寞。

  齊王坐在主位上,看了看天,揮手讓侍衛(wèi)放行。

  “爹,吃飯了?!?p>  周清顏跪在耷拉著腦袋的周祁圍身邊,打開盒蓋,朝面前紋絲不動(dòng)的人輕聲喊到。

  周祁圍抬頭木訥的看了她一眼,雜亂的發(fā)絲垂在額前,擋不住眼里的滄桑。

  “沒想到,最后來送我的是你?!敝芷顕嘈Φ馈?p>  “你娘和你妹妹呢?”

  “你忘了?我娘兩年前死了,只有我一個(gè)女兒?!?p>  周祁圍抿著嘴,長嘆了一聲,開口道:“你知道我說的是誰?!?p>  “跑了,你被抓那天她們裹著府里全部的財(cái)物跑了?!敝芮孱伱鏌o表情的答道。

  “呵呵,跑了!”周祁圍抬頭看著天,即將爬上中天的日光亮的晃眼,他閉著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吃吧,這是你最喜歡的太白鴨,當(dāng)初還是娘手把手教我的。”

  周清顏夾了一塊鴨肉,喂到周祁圍嘴邊,周祁圍低下頭慢慢咀嚼著嘴里的鴨肉。

  周清顏拿起籃里的勺子喂了他一勺湯。

  兩人均沉默不語,一人喂,一人吃,不過小半柱香時(shí)辰,一盅太白鴨被解決的一干二凈。

  待周清顏收拾碗具的時(shí)候,周祁圍突然“嗚嗚”的哽咽出了聲。

  她仿若沒聽到一般,起身便走,身后,周祁圍低聲說道:“顏兒啊,是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p>  周清顏身子猛的頓了一下,而后頭也不回的下了臺階,走進(jìn)人群里。

  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仿佛滴進(jìn)了陳晨的心里,他只覺心中苦澀酸脹的緊。

  “午時(shí)已到,行刑!”

  齊王一聲令下,下面圍觀的群眾“轟”的嘩然起來。

  人群里擋住的周清顏?zhàn)旖峭蝗涣鞒鲺r血,秋夕焦急的呼喊聲被淹沒在人群里。

  嘈雜的人聲,擁堵的人群,陳晨心神煩亂的坐在監(jiān)斬臺上。

  待事情結(jié)束,送走了監(jiān)斬的齊王一列,他急忙起身朝她所站的那方看去,兩只鳥兒從同一枝丫上各自飛走,樹下空空蕩蕩,早已沒了對方的身影。

  幾世來,陳晨第一次覺的這般無力。禍不及妻兒已是這兩月來他做出的最大努力。

  眠昱看陳晨站在原地一動(dòng)不動(dòng),神色似哭似笑。他猶豫著走到陳晨身邊,說到:“主子,陛下來府上了?!?p>  陳晨閉著眼壓抑住身體里亂串的情緒,良久過后,開口說道:“回吧?!?p>  “是?!?p>  章府牌匾高高的掛在朱紅色的大門上,“章府”二字乃是帝王親書,彰顯著對此府主人的贊揚(yáng)看中之意。

  陳晨立在門下,沉默著看了一會兒昨日新掛上的鎏金匾額,而后抬腳往府里走去。

  “陛下?!?p>  陳晨腰還未彎下去,便被皇帝扶了起來。

  “你我兄弟之間,私下無需這般多禮?!?p>  “那位姑娘……”

  “七哥,”陳晨打斷他的話,“梁王那處可布置妥當(dāng)了?”

  皇帝知道他在故意叉開話題。既然如此,想來他自己會處理,再問下去也不妥當(dāng)。

  “嗯,我們的人已經(jīng)取得了他的信任了,昨日的消息便是他傳出來的?!?p>  陳晨招呼著上茶的小廝退下后,兩人對坐著。

  “梁王集結(jié)兵馬,看來是當(dāng)真坐不住了?!?p>  “你我將他臂膀斬?cái)嗔艘话攵?,想他也不可能再忍下去?!?p>  “七哥,你當(dāng)真要御駕親征?戰(zhàn)場混亂,刀劍無眼,不如派一個(gè)替身過去?!?p>  三日前,邊界急報(bào),胡人兵馬已踏破了延州戒防,奪取了延州政權(quán)。如今更是對霍州蠢蠢欲動(dòng)。

  延州五萬兵馬全軍覆沒!

  帝王一怒,雷霆萬畝。朝會之時(shí),他金口玉言,將要親入霍州,與民共存亡,哪怕堂下百官跪乞一地,仍不為所動(dòng)。

  離皇帝御駕親征還有兩日光景。陳晨當(dāng)初提議乃是替身前往,沒想到塵埃落定之際,皇帝卻堅(jiān)持要自己前去。

  “我們安插內(nèi)應(yīng)在他身邊,他又怎會不派奸細(xì)過來?咱們暗查了這么久都沒將人逮出來,看來他是下了大手筆的。如此一來,一旦我用替身,他定然會立即察覺,那么我們這些年的布置也就功虧一簣了。”

  “不過……”

  “逸知,你不要再勸了。朕決心已定,朕的妻兒家國,便交到你手里了。”

  “陛下!”陳晨震驚的抬頭喊到。

  “逸知,”皇帝拍了拍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背,輕嘆道:“朕一開始便不想當(dāng)這個(gè)帝王,而是盼著及冠封王,然后帶著敏姨前往封地,做個(gè)閑散王爺。沒想到,世事弄人,我被百官推上了這高位?!?p>  陳晨靜默不言,安靜的聽著他的話。

  “我不是一個(gè)好的帝王,只懂將江山守住,再為敏姨申冤,為沈家平反。但梁王異心,路人皆知。我楊氏的江山怎能落入此等賊寇之手。此時(shí)你我與梁王不分伯仲,事情卻已是箭在玄上。所以逸知,當(dāng)下乃存亡之境,我們?nèi)莶坏冒敕中傅〔铄e(cuò)?!?p>  “那,”陳晨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郭叔必須留在你身邊?!?p>  皇帝見陳晨堅(jiān)持,沒有一點(diǎn)商量余地,無奈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

  “如果我有什么不測,這是傳位遺旨。”

  皇帝將一明黃色圣旨遞與陳晨,笑著說道:“到時(shí)候,你這個(gè)叔叔,必須將我兒教育成千古一帝,否則等你我相見,我也定饒不了你?!?p>  陳晨粗略看了一眼里面內(nèi)容,立嫡長子楊熙潤為新帝,章逸知為攝政王。

  陳晨將其合上,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兒子,你自己教。你也不想想,我還是個(gè)未及冠的少年,媳婦兒都不要我了的人,怎么可能會帶孩子?!?p>  “哈哈哈哈,”皇帝今日第一次開懷的大笑起來,他揉了揉眼角,指著陳晨笑道:“好了,你也不用埋怨了。七哥今日來,還有個(gè)好消息告訴你,她舅舅鎮(zhèn)南將軍沒死,昨夜朕才收到他發(fā)來的密信。我讓他偷偷回來,助你一臂之力?!?p>  陳晨聽聞,抿著嘴想要抑制住不自覺上揚(yáng)的嘴角,可以眼神出賣了他的歡喜,只見他眼中驀然放起了光,眸中星星點(diǎn)點(diǎn),仿若夜空般澄澈。

  皇帝所說的助他一臂之力,當(dāng)然不僅僅指對付梁王一事。親舅舅的出現(xiàn)確實(shí)是個(gè)不錯(cuò)的轉(zhuǎn)機(jī),就看他怎么把握了。

  陳晨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問道:“舅舅如今在哪兒?”

  “喲,還沒成呢,就‘舅舅,舅舅’的喊上了?”皇帝忍不住打趣道。

  見陳晨此番急切模樣,皇帝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果然是少年郎??!笑過了,先前心中的壓抑沉悶之感一掃而光。

  “他已入禹州地界了?!?p>  戲謔完了,皇帝還是好心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免得他心憂。

  “可有危險(xiǎn)?”

  當(dāng)然,陳晨說的是鎮(zhèn)南將軍是否有危險(xiǎn)。

  “不用擔(dān)心,京中,此事除了你我之外再無第三者知道,至于禹州,朕不能派人去,只能靠他自己了。哦,對了,周姑娘那里暫時(shí)還是先瞞著吧。”

  “嗯,我省得?!?p>  陳晨輕叩著桌面,一字一句說到:“我去接應(yīng)如何?”

  “你自己看著辦?!被实坌χ酒鹕泶鸬?。

  皇帝走后不久,原本保護(hù)周清顏的人突然來到屋外求見。

  “何事?”陳晨的心不由提了起來,紙上字跡不由凌亂起來。

  “主子,周姑娘病了,臥床不起?!?p>  陳晨筆下一滑,一紙的文書被毀了個(gè)干凈,他顧不得其他,兩步走到屬下面前,語氣焦急的問道:“什么時(shí)候的事?”

  “從刑場下來就倒下了,我們本想來通知您,不過皇上先前一直在與您商議正事。所以……”

  他話還未說完,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經(jīng)沒了蹤影,只余身旁的窗戶輕輕的晃動(dòng)著。

  他偷偷朝窗外望了一眼,除了樓下的花開的正盛以外,沒別的八卦可窺。

  我是個(gè)負(fù)責(zé)的人,他心中想著,提氣從三樓書房窗戶飛身而下,足尖踏著章府的瓦礫直往來時(shí)小院而去。

  看的一眾暗藏的人不住搖頭,也不知怎的,閣中人個(gè)個(gè)如此,有門不走偏愛窗,即使是他們閣主也不例外。

  周清顏躺在床上,閉著眼念念有詞,臉上燒的通紅。

  秋夕麻利的換完濕布條,正打算將一旁冷著的藥喂給她,卻聽她喃喃自語,藥丁點(diǎn)喂不進(jìn)去。

  秋夕心中著急,捧著碗,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就在這時(shí),門哐啷一聲被人推開,嚇得她手腳一抖,半碗藥水淌撒在她衣裙上。

  “你,你,你是何人?”

  被陳晨一把推開的秋夕顫抖的問道。

  “藥拿來!”陳晨摸了一下周清顏的額頭,頭也不回的冷聲說到。

  秋夕下意識的將藥碗遞過去,陳晨聞了一下,是常見的退燒藥,他小心翼翼的將周清顏摟在懷里,舀了一勺遞到周清顏?zhàn)爝?,語氣溫柔的說道:“清顏,喝藥了,乖?!?p>  周清顏聽話的張開嘴,在陳晨耐心的哄勸下,將半碗藥全部喝了下去。

  許是藥性發(fā)做,周清顏緩緩睡了過去。

  陳晨將沉睡過去的她放回原處,又將杯子小心翼翼的蓋在她身上。

  剛才清顏不停的在喚著“娘,娘,”,等陳晨喂藥時(shí),許是感受到了他的氣息,她開始低聲喚道“阿晨,阿晨?!?p>  陳晨輕柔的擦拭著她眼角的淚水。

  耳邊一聲疊一聲,語氣里的無助與依戀喚的陳晨心碎。

  陳晨方才起身,從呆滯中清醒過來的秋夕立即奔過來,擋在周清顏身上,防備的問道:“你是誰?”

  “章晨,字逸知,你未來的姑爺。你家小姐口中的阿晨。”

  陳晨回的霸氣,絲毫沒在乎秋夕碎裂的表情。

  “你,你與我家小姐認(rèn)識?”

  “你說呢?我既是清顏未婚夫,又怎會不認(rèn)識?!?p>  “我怎么不知道?”

  “你現(xiàn)在知道也不遲?!?p>  陳晨一句話噎的秋夕啞口無言,她偷偷打量著眼前坐著的男子,俊眉星目,身長玉立,看似溫潤爾雅,神色清冷傲然,不怒而威,此人絕非等閑之輩。

  如今周家已滅,梁王對小姐不聞不問,京中地大,她們卻沒個(gè)依傍,此人倒出現(xiàn)的及時(shí)。

  這人剛才心急之下失了態(tài),他看小姐的神色,其中厚重的神情做不得假,想來他與小姐確實(shí)是舊相識。

  此人身著淺云四合青竹絲綢直裰,腰系漢螭紋羊脂玉佩。一身穿著若非權(quán)勢,便是富貴之家也難得一見。然,他衣著簡約大方,氣質(zhì)非凡出眾,想來多半是出世家大族之人。

  剛才小姐確實(shí)是不停的喚著“阿晨”二字,這自稱章晨的男子一出現(xiàn),小姐情緒便不自覺的平穩(wěn)了不少。

  片刻十分,秋夕思緒卻已經(jīng)轉(zhuǎn)了千轉(zhuǎn)。

  陳晨往前走了一步,秋夕立刻護(hù)在周清顏身前。

  “你又想干什么?”她嚴(yán)厲的質(zhì)問到。

  “帶你家小姐回家?!?p>  秋夕擋在周清顏旁邊一動(dòng)不動(dòng)。

  “莫非你不想讓你家小姐好轉(zhuǎn)過來?讓開,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過來。”

  “不行!”讓他剛才接觸小姐已是越界,再讓他帶走小姐,這如何使得。

  “讓開!”陳晨不耐煩的低聲吼道。

  “你想都不要想!我怎知你不是壞人,想要對我家小姐不利!”

  “當(dāng)真不讓?”

  “不讓!”

  秋夕執(zhí)拗的擋在面前。

  陳晨一把推開秋夕,指尖一動(dòng),銀針入體,秋夕瞬間僵直的立在床尾處。眼睜睜的看著陳晨脫下外套,小心翼翼抱起周清顏,將衣服嚴(yán)實(shí)的裹在她身上,而后抱著人大步跨出門檻,幾息之間便消失在了眼前。

  秋夕心下著急,卻動(dòng)彈不得,便是口都開不了。恰在此刻,一人突然走進(jìn)來,來到她面前,抱拳說到:“秋夕姑娘,得罪了?!?p>  他在秋夕肩頸處重重一點(diǎn),一根細(xì)小的銀針從體內(nèi)飛出,落在地上。他又快速的點(diǎn)了秋夕背后其他幾處。

  不出片刻,秋夕只覺一陣麻意傳遍全身,而后身子恢復(fù)了正常。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初幫助秋夕從刑場找到馬車,將周清顏送回來,又助她請來大夫的人。

  “我是章逸知的下屬?!?p>  是他?一瞬間,秋夕心中有些了然。

  “剛才那人?”秋夕抬頭望了他一眼,開口問道。

  “是?!?p>  秋夕動(dòng)了動(dòng)酥麻的雙臂,看了眼她家小姐消失的方向,福身對身旁人說到:“煩請您帶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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