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命的數(shù)量

　　云海遇到的這第二關(guān)考驗，考驗的不僅是心，也是情！

　　在第一關(guān)，云海是用純理性的角度分析，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任何人都要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若是人人都可以用功過相抵這一套，那這世界不知會亂成什么樣子。

　　但在這第一關(guān)，若仍然是用這種理性思維，便可以很容易得出結(jié)論：既然不管怎么選，李韻都必死無疑，那為何不放手呢？這樣起碼還有一個人可活。

　　但對于云海來說，現(xiàn)在根本不是去分析問題的時候，也沒必要去分析。

　　“這還用選嗎？”

　　云海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笑容：“就算這里只是幻境，但讓我放手，絕對不可能！”

　　“就算在外人看來，我的這種選擇非常愚蠢，非常白癡，那又如何？”

　　“就算這種選擇是錯的，要受到幻境攻擊，我也絕不會有任何猶豫！”

　　“我云海只求無愧于心！無愧于情！”

　　隨著“撕拉”一聲，藤蔓徹底斷裂。

　　云海緊緊摟著泣不成聲的李韻，感受著兩側(cè)急速上升的風(fēng)景，仰望著頭頂天空，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雖然這種選擇非常不劃算，但他的心是坦蕩的，是無悔的！

　　砰！

　　云海頓時摔得粉身碎骨。

　　那種真實的死亡，讓已經(jīng)在幻境中復(fù)活的他想起來，都心有余悸。

　　同時，他的識海中又出現(xiàn)了一柄小劍，與第一關(guān)獲得的“問蒼生”并列在一起。

　　問七情，天品高階武技。中此劍者，會遭受喜、怒、哀、懼、愛、惡、欲的心靈拷問，只要身上還有這七情，那便會很容易被引誘進(jìn)入幻境，陷入魔怔，任由敵方宰割！

　　要知道，除了圣人外，又有誰會七情皆無？即便是剛出生的嬰兒，也會喜、會怒、會懼···

　　所以面對此招，基本無人能夠幸免，其威力比起第一劍“問蒼生”還要來得詭秘和恐怖，至少對于那些從未殺過人的普通百姓，“問蒼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有對那些滿手血腥的邪魔才會發(fā)揮最強威力。

　　云海從幻境中退出后，睜開雙眼，仰頭看著天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黑霧好像稀疏了許多。

　　按照剛才情況看，估計根本不用自己前進(jìn)，便會再次進(jìn)入幻境，而結(jié)果也不出他預(yù)料——

　　在四周武者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一股更強大的龍卷風(fēng)在云海身體四周形成，將整個山谷的黑霧全都吸收了過來，讓數(shù)千年未見天日的山谷終于完整的暴露在陽光之下。

　　“這，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個家伙到底干了什么？怎么每過一關(guān)就會將黑霧全部吞噬呢？”

　　“剛才還只是感覺籠罩四周的黑霧稀薄了不少，現(xiàn)在直接就是全都沒了？”

　　“沒了這股煉心黑霧，這還能叫‘一念生死谷’嗎？”

　　······

　　······

　　正當(dāng)他們議論紛紛之時，山谷黑霧的忽然消失，自然引起了所有正在里面煉心的武者注意，紛紛趕往了這邊。

　　這些過來煉心的武者雖然不多，但也有十幾個，加上自家長輩，以及其他路過的武者，呼啦啦一下子來了近百人，其中那些長輩都是五星、六星級別的高手。

　　“到底出了什么事？”

　　面對一位前輩的追問，一位在現(xiàn)場全程關(guān)注了事態(tài)發(fā)展的武者，便將事情經(jīng)過簡要說了下。

　　聽完之后，眾人都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被黑霧籠罩，看不清樣貌的云海身上，眼神中透著濃烈的好奇之色：這到底是哪位前輩？怎會如此厲害，居然能將籠罩“一念生死谷”數(shù)千年不散的煉心黑霧全部吸收？

　　幻境之中。

　　云海出現(xiàn)在一處堤壩之上，上游滾滾江水滔滔而下，下游則是無數(shù)村莊百姓，若非這處堤壩阻隔，下游早已成為一片澤國。

　　而此時，這處堤壩卻是出現(xiàn)一個缺口，渾濁江水正從這處缺口漫涌而出，若不及時將其堵住，只怕缺口會越來越大，直至徹底被沖垮，那下游無數(shù)家庭都會毀在這洪水之下，不知會死多少人，不知會有多少家庭流離失所。

　　現(xiàn)在只有立即將缺口堵住，才能免去這場災(zāi)難，但云海活動范圍非常有限，在這有限的活動范圍，除了一個昏迷的人外，根本就沒有其他可以用來堵住缺口的東西。

　　云海停下腳步，看著眼前昏迷之人，陷入思考：“這一關(guān)該不會是想讓我用這個活人來堵缺口吧？”

　　他剛想到這，一道信息便傳了過來，他現(xiàn)在面臨兩個選擇：要么將這人丟下去，堵住缺口，以一人之命，換取無數(shù)百姓生命；要么不管不問，眼睜睜看著缺口被洪水沖垮，然后有無數(shù)百姓死亡。

　　這一關(guān)意思非常明顯，到底是一人之命重要，還是大多數(shù)人之命重要？

　　云?？酀膿u搖頭，這還真是一道艱難的選擇題，這里不愧叫做“一念生死谷”，真是一念之差，都會讓人限于生死的抉擇，不僅是自己選錯會面臨幻境的攻擊，可能因此而亡，更重要的是，自己每一個選擇，都會有其他人面臨生死的考驗。

　　這一關(guān)看起來好像與第一關(guān)類似，都是要不要殺眼前之人的選擇，但實際上卻是完全不同。

　　第一關(guān)考驗的是面對天下蒼生的求情，是否應(yīng)該繞過一個犯過大錯的人。

　　而這一關(guān)則不是，眼前之人也是一個無辜之人，云海沒有任何理由要殺他，唯一的理由，則是他一人之死，可以換取其他更多人的生。

　　但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憑什么要犧牲他一個，去成全其他大多數(shù)人呢？

　　如果他是自愿還好，但現(xiàn)在云海根本叫不醒他，要由云海自己做抉擇。

　　可，云海憑什么決定別人的命呢？他又不是上帝，如果他真把自己當(dāng)上帝，那才是真正無視別人的生命。

　　云海臉色陰晴不定，看著下游村落的裊裊炊煙，心中第一次變得糾結(jié)萬分，前面兩關(guān)，他做決定非常快，因為只要做到無愧于心就行。

　　但這一關(guān)，他好像不管怎么選，都無法做到無愧于心。

　　殺一人，自己手上便沾了無辜之人的血。不殺，更多的人會因為自己的不作為而死。

　　到底該怎么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