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家產,實質上就是村東頭那三畝良田。
還是蕭老爺子在的時候,置辦下來的。
蕭山年幼時,祖孫二人一直靠著田里的收成過活。
再加上孫家的不時接濟,兩人日子雖苦了些,但終究是熬過來了。
后來孫勇出了那事,蕭山感念孫老爺子的雪中送炭,為了報恩,才離了家遠走他鄉(xiāng)。
之后的事,不足為外人道,至于蕭山另在京城外地置辦的家產,他覺得還沒到告訴家中二人的時候。
蕭山在家,從未提起京中差事。
蕭奶奶見識廣泛,孫兒不說,她也不問。
唯一知情的孫勇,是個走江湖謀生的,對家中的繼室張氏不假辭色,蕭山的事,更不可能跟她說道。
張氏是個不安分的,孫勇一直知曉,奈何稚子年幼,尚需母親撫育,她雖放浪了些,卻也幫他照料幼子多年,是以孫勇在錢財方面,從未委屈過這個繼室,其他的大多睜只眼閉只眼了。
“三畝良田租給村里一戶老實人家,每年收來的租子,都留著自家嚼用,若是第二年新糧出來了,那陳糧便讓隔壁你孫大哥送去鎮(zhèn)上買了?!?p> 蕭奶奶慈眉善目,一直面帶微笑的說給喬薇聽。
“至于家中的花項,山子每年都留二百兩在家里,之前都是奶奶收著的,如今你進門了,這錢自然要交到你手里?!?p> 喬薇收斂笑意,聽得很是認真。
“奶奶不可,銀錢是相公留的家用,自然該奶奶收著,哪有新媳婦剛入門就收走家中錢財的道理?!?p> 蕭奶奶撇了自家孫子一眼,見他氣定神閑的坐在一邊喝茶,一副仿若未聞的模樣,心里暗罵一句,臉上笑容依舊不變。
“丫頭,你怎樣的品性,奶奶是知道的,別忘了當初可是奶奶親自去喬家,向你父母替山子求娶的,奶奶老了,很多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本以為你進門后,能幫奶奶分擔些,卻沒想你這般不愿,哎,可憐我這把老骨頭了,還要為家里吃用操心?!?p> 說著說著,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攏,眼底更是浮現(xiàn)出疲憊的哀傷。
見奶奶誤會自己的意思,喬薇心里急的不行,低頭拉住蕭奶奶的手,慌忙出聲解釋,說出的言語雜亂無章。
“奶奶,不是這樣的,不是,孫媳不是,是,孫媳是怕您擔心,嗯,不對,孫媳是不會······”
蕭山見她著急的話都說不清了,唇角輕抖,努力壓抑笑意。
“你這傻丫頭,看不出奶奶是在逗你?”
喬薇抬頭瞥見蕭奶奶眼底的笑意,隨即嘆氣放松,也不由得跟著二人笑了起來。
“啊,相公,原來奶奶是逗我的?!?p> 這傻丫頭,真是個實心眼。
如此純良至善的人,在他的世界,真是個異類般的存在。
“真是個傻丫頭,好啦,以后家里錢財的事,就交給你做主了,不懂你再問奶奶?!?p> 說完,起身對著蕭奶奶彎腰行禮。
“奶奶,夜深了,孫兒伺候您歇下吧。”
蕭奶奶雖強撐精神說笑,但眼底的倦意,卻沒能逃過蕭山的眼睛。
“確實時辰不早了。”
喬薇跟著蕭山起身,上前扶起奶奶。
“奶奶,我先扶您進屋?!?p> 目送二人離開,蕭山轉身走向屋外。
簡單的梳洗,蕭山做的很慢,喬薇看的很認真。
蕭家并不是規(guī)矩重的人家,蕭山常年在外,每逢回家探親,定要堅持服侍長輩,是以喬薇入門后,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以后相公不在家的日子,服侍奶奶梳洗的事,她一定要做好。
伺候蕭奶奶睡下,蕭山輕手輕腳,關門出去。
想到方才奶奶特意交代的話,他不覺臉上一熱,面色微紅。
借著黑夜的掩飾,沒人注意到他面上的變化。
要是讓京城那群人知道,向來冷面無情的蕭二爺,竟也有羞澀臉紅的一天,絕對會驚訝的無法言語。
蕭山自幼跟著孫老爺子習武,十多年間,無論春夏秋冬,嚴寒酷暑,皆以涼水擦身洗面,從未變過。
隨意在井邊梳洗后,到廚房把木盆放好,又檢查一遍大門是否落鎖,接著踏著輕快的步伐,向正屋走去。
屋內,燭光搖曳,人影輕動。
簡單梳洗后,喬薇坐在炕上,趴在炕桌上,收拾自己的繡棚。
今日睡了一天,嫁妝一點兒都沒收拾,找起東西來,很不方便。
在箱子里翻找好一會兒,才看到那個熟悉的繡棚。
看來明日回門后,定要花上幾日,好好把廂房里放的嫁妝,全部收拾一遍。
蕭山進來的時候,喬薇正好收拾完繡棚。
“相公,你回來啦!”
剛梳洗過的蕭山,衣衫半敞,露出結實的胸膛,鬢發(fā)間帶著點點水珠,在燭光下閃閃發(fā)光。
“嗯,娘子今日辛苦了?!?p> 見他這般衣衫不整,喬薇面色微紅,不敢抬頭去看。
“不辛苦,不辛苦的?!?p> 俗話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此刻蕭山心里覺得,自家娘子的美貌,便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林家二小姐,也難及分毫。
“小丫頭,如此,咱們也安置吧!”
聞言,喬薇更加羞澀,本就潮紅的面頰,立刻像烤熟鴨子般,紅的發(fā)熱。
“相,相公,嗯,可不可以先等等?!?p> 因緊張,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蕭山繞有興趣的望著她。
“怎么,你還有事?”
喬薇拿著繡棚,起身穿鞋,走到桌邊站定,轉身時,手里拿著量衣的木尺。
“相公,之前你一直未歸,沒能量到你的尺寸,現(xiàn)下時辰正好,你站在這邊,我?guī)湍懔肯??!?p> 蕭山按照她的要求,走到桌邊站著。
“量尺寸?小丫頭莫不是要給為夫做新衣?”
喬薇羞澀一笑,輕點點頭。
初秋的夜晚,氣候適宜,但屋內的兩人,卻覺有些許燥熱。
蕭山配合的很好,喬薇量的認真仔細。
外衣內衫,褻衣褻褲,襪子鞋底,皆記錄下來。
“好了嗎?”
“好了!”
“那,安置吧?”
“嗯,相公你先睡,我收拾完繡棚,就過來?!?p> “嗯,那你早點睡,別累著自己?!?p> “知道了,相公先去睡吧!”
蕭山轉身笑了笑,脫了外衣,解了束發(fā),在炕邊躺好。
喬薇不去看他,獨自站在桌邊磨蹭。
繡棚她早就收拾好了,這會兒根本就是沒事找事。
身后淅淅索索的脫衣聲,之后是上炕躺下的聲音。
喬薇拿著尺子,垂眸傾聽著身后的響動。
不一會兒,輕緩平穩(wěn)的呼吸聲傳來。
長呼口氣,轉過身,看了眼炕邊那個平躺的男人。
他該是睡著了吧!
折騰這么久,她也有些累了,卻又不敢上床。
吹滅蠟燭,躡手躡腳往炕內爬去。
盡管她選了一個邊角位置,還是沒能躲過某人的襲擊。
“??!”
驚呼一聲,下一刻便落入一個堅硬的懷抱。
伸手隔開兩人的身體,推著要爬起。
這時,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
“別叫,快睡吧?!?p> 喬薇本就不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自然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黑暗中,她不敢動,也不敢睡,只是睜著眼睛,癡癡發(fā)呆。
被人抱著睡覺,并不舒服,她想了想,最終忍住沒說。
不知過了多久,終是頂不住襲來的困意,她閉上眼睛,睡著了。
幾乎在她閉上眼的下一秒,蕭山那清明的眸子便睜開了。
‘真是個固執(zhí)的傻丫頭?!?
絆兮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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