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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尋

第九十二章 十日之期

棲尋 陸芷安 2638 2019-02-06 12:34:42

  杜清看著林辜擦拭佩劍,不由地想伸手摸一下她的佩劍冰涼碧綠的劍鋒,剛剛伸手就被林辜用眼神制止,她的笑容并不冰涼,反而溫柔:“這劍太鋒利,小心。”

  “江湖高手的兵器都有名字,見棲師兄的佩劍就叫照月,侍子姐姐劍使的也好,叫什么名字?”

  林辜輕輕笑了:“這把劍跟了我很多年,我卻不喜歡它,也就沒有名字?!?“我聽人說侍子姐姐的劍法唯有不見血不收鋒,若是就是不見血,又會如何?”杜清輕聲問道。

  林辜緩慢地說:“反噬而死?!?p>  杜清一愣,隨即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三歲孩子,姐姐怎么還嚇唬我呢?”

  林辜苦笑了一聲:“是真的。江湖中的許多事,因為沒有什么人見過,漸漸的大家都不相信了?!绷止嫉卣f,忽然問道,“你們鳳翎閣的新任閣主,叫什么名字?”

  杜清一愣:“侍子姐姐怎么忽然問這個……”她神色有些慌張,“我們閣主不讓說的?!?p>  “奇了?!绷止嫉匦α诵Γ碧斓紫履膫€江湖幫派的閣主是秘而不宣的?鳳翎閣貴為天下第一幫,受朝廷認可,居然有這個講究?”

  杜清垂下眼,有些哀愁地說:“我們閣主之前沒什么名聲,師父新喪,他不愿受人朝賀,更不愿受人挑戰(zhàn)。所以讓我們先不許聲張,等著師父一年喪期過后再……”

  林辜心中并不相信這個說法,只是看著杜清,司徒錚,陸見棲四個人都一副守口如瓶的樣子,許是的確有什么秘而不宣的事情。不過林辜并不是個一定要刨根究底的人,與她而言,知道或者不知道,原本也沒什么改變。

  鐘笙不知從哪里進來,身子顯得格外僵硬,小心地看了一眼林辜:“姐姐……”?林辜望向她,剛想開口,從鐘笙背后閃出一個鵝黃色的身影,依舊是春日里極好的一抹顏色:“子尋,我們又見面了。你可想我了?”

  “顧斯清?!绷止夹α诵Γ罢媸窃S久未見了。你還真跟著我們一路回到東海來?莫不是你覺得你在皇城沒法子動手,回到東海反倒有可乘之機了?”她望著顧斯清的眼神像是幽幽深潭,“那你可真是想多了,東海是我的,玄機閣也是我的?!?p>  顧斯清看著林辜,周遭涼意升騰:“你我原本可以不相往來,你為何偏偏要與我作對?”

  “與你作對?”林辜冷笑了一聲,“我不計較你自幼欺凌我,不計較你引我墜入邪門,只因為你是師父的女兒?!彼L長地呼吸聲,“只是,你休想,一絲一毫折辱玄機閣的名聲,折辱師父在天之靈。若你這般做了,哪怕他日黃泉相見,師父怪罪,我也要殺了你?!?p>  顧斯清忽然仰天大笑起來:“你真覺得,折損了一半內(nèi)功的你,會是我的對手?”她話音未落,便從袖子中投擲出一個飛鏢,如同流矢朝林辜直直而去,林辜直接橫起手中的劍擋住,有些無奈地笑了。

  她忽然將手中劍一摔,臨鶴,蘭藉,白薠,麋蕪四個人不知從哪里閃身出來,在騎云閣的前院東西南北四角站定,同樣的白衣長劍,一水的器宇軒昂。

  “你們四個,因為無用所以逃過一劫,如今倒是風水輪流轉(zhuǎn),當自己是骨干了?”顧斯清眼眸一轉(zhuǎn),笑意森然。

  林辜卻霍然站起身來,眼神陰冷,幾乎在顧斯清身上盯出血窟窿來:“果然,當年滅門之事,與你有關(guān)。”

  “自然與我有關(guān)了?!鳖櫵骨宕笮χ?,“不過,我也沒想為別人做了嫁衣,原本告訴擊罙騎云閣的位置和玄機閣的麒麟釵是想讓他不知不覺地奪了給我,卻沒想到他卻比我想的厲害多了,直接滅了玄機閣滿門。不過我也不會將擊罙的任何消息透露給你,因為我巴不得他將你永遠踩在腳下!”

  林辜垂下眼,笑容幾乎僵在臉上:“你知道你現(xiàn)在腳踩的地方是哪里嗎?”

  顧斯清下意識向地面看去,地面忽然開裂,她身子飛快下墜,尖叫一聲,落入地宮之中。幾乎是同時她頭頂?shù)牡孛姹换\罩了一張似乎是漁網(wǎng)的東西。只是絲網(wǎng)交錯的地方全是一把又一把的刺刀。

  林辜閉上眼睛,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哭了,滾燙的眼淚不知為何就滾落到了嘴角:“這里是你父親的葬身之地。而你,”她苦笑起來,“將生于斯,死于斯,銘于斯,用你余生,償還我玄機閣七十七弟子的性命。”

  臨鶴道:“師姐,此事不殺她,終有后患啊。”

  “我等著你,在這地宮里看著頭頂日月交替,看著外頭物是人非,而你永遠都困死在此,日漸絕望,生不如死。你也不敢自盡,因為你不知道我們何時才會發(fā)現(xiàn)你死去,你的尸體會腐爛,發(fā)臭,一生最是愛嬌在乎容色的顧斯清,顏面喪盡地死去。”林辜望向臨鶴,“你們四個人輪番日夜守著,這天羅地網(wǎng)乃是師父所賜,她不會出來的?!?p>  顧斯清的聲音尖銳刺耳地自地宮里傳出來;“林子尋!你將我囚禁在此!必然會后悔!”

  “好。”林辜沒有笑,反正顧斯清也看不到,她轉(zhuǎn)過身打算從,“在我后悔之前,該做的事我還是得做的?!?p>  杜清看著林辜打算離去的身影,不由追上去問了一句:“林姐姐?你這么快就處置她了?你早知道她要來?”?“沉寂了真么多日,她今日才來已經(jīng)是意外了。”林辜笑著轉(zhuǎn)頭望向杜清,“她是最沉不住氣的。不過,也好?!彼D(zhuǎn)頭望向苑子門口站著的陸劍棲,臉上的笑容有一絲不自然,“東海軍的數(shù)目你點清了?”

  陸見棲的神色有些不穩(wěn):“東海護城軍,加上東海水軍,居然一共只有二百七十三個。我就算做夢也料不到,他焦渠閣有這般大的膽子!”他有些很恨地說,“縱然兄長提醒過我,我也對東海做足了準備,也未曾想過他……”

  “據(jù)我所知,扶山王未曾到過東海,他竟有這個遠見卓識,能猜得到東海情勢?”臨鶴插言道,“也是,畢竟軍中之人,和那些罔顧邊境苦難的官員大有不同?!?p>  “若是向離東海最近的軍隊借兵,要多久?”林辜望向陸見棲,聲音依舊是淡淡的。

  “距離東海最近的,必然是百越。他南臨蠻水,少說也有邊境軍馬數(shù)萬!”司徒錚開口道,“不過我們?nèi)グ僭剑退闶且姉鸟S雷,來回少說也要十五日,這十五日里若是海匪進犯,該如何是好?”

  林辜望向自己的手掌:“海匪不會進攻的。”她望向司徒錚,“汪凈亭是你們鳳翎閣出來的,斷斷不會在你們風頭正勁的時候貿(mào)然進攻,最少十天,他會自某個從沒上岸過的地方急攻而來。所以,郡王殿下,你只有十日。”

  陸見棲看向林辜:“倘若不是十日呢?倘若他提前發(fā)動攻擊,那個時候東海要人沒人要兵沒兵,只有案上魚肉的下場。”

  “只要你能保證十日后回來。”林辜緩緩地笑了,笑容中滿是苦澀,“我就能保證東海百姓不受侵犯?!彼懸姉牣惖仉p眸,補上一句,“你不能借用邊境軍,倘若邊境有變而兵馬卻有損少,我們都百死莫贖。我記得駐扎在百越的有一位一品圍城侯,與扶山王有軍中情誼,必然會幫。他有四百府兵,你借三百過來,就可解我們?nèi)济贾?。?p>  陸見棲深深望向林辜,從袖中掏出東海令旗,遞到林辜手中,一字一頓地說:“我現(xiàn)在出發(fā)?!?p>  林辜點頭接過那戰(zhàn)令旗,轉(zhuǎn)身欲走,被陸見棲輕輕拉住衣袖。林辜轉(zhuǎn)過身來皺起眉頭,等著他的問題。

  陸見棲望著林辜總是平靜的沒有一絲漣漪的眉眼,緩慢地說:“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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