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糊的血液和白花花的腦漿濺到了楊素的臉上，身上；覃香蓮的手還插在他的腦袋里，帶著他一同倒下。
“啊——”
他發(fā)出一聲慘叫，然后程序混亂了。
“啊，啊，啊，啊……”
有研究人員下達語音指令，讓他停止運轉。
二期測試負責人讓人檢查他的腦波變化，是否出現(xiàn)異常。
答案令人失望——沒有異常。
不論是被覃香蓮挾持命懸一線，還是受到驚嚇失聲尖叫，都很正常。包括最后的程序混亂，也不是裝出來的。
看著滿地狼藉，二期測試負責人走到郝教授面前：“教授，測試失敗了，X沒有覺醒。”
如果覺醒，生死關頭怎么可能沒有任何反應？
郝教授心情失落。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一個年輕研究人員突然開口：“不，測試沒有失敗，X覺醒了！”
“胡說什么，這里有你說話的份么！”
“我有證據(jù)表明X已經覺醒！”
“一派胡……”
“讓他說?！焙陆淌谥浦苟跍y試負責人，一指年輕研究員，“你的依據(jù)?！?p> “我負責觀測記錄X的起居生活和作息規(guī)律。X每天早上七點整準時起床，七點五分準時穿好衣服去廁所，七點十分準時開始鍛煉，七點半準時洗漱，七點四十五分準時吃早飯，八點整準時開門營業(yè)……”
“這能說明什么！”
二期測試負責人不滿下屬越級，粗暴打斷對方話頭。
郝教授卻是眼睛發(fā)亮：“繼續(xù)說?！?p> “……十二點二十五分準時吃午飯，十二點五十準時午休，十三點二十準時開門營業(yè)……二十一點準時翻閱醫(yī)書，二十二點準時上床睡覺，二十二點五分準時睡著……”
年輕研究員一字一句講述楊素每天的作息時間表，聽得楊素一頭霧水。
哪里不對嗎？
二期測試負責人也有同感：“這有什么問題？”
“問題就在這里，X的作息規(guī)律從未出現(xiàn)偏差。”
“這是早就設定好的程序?！?p> “沒錯，這是設定好的程序，可是再精密的系統(tǒng)和機器投入運轉后，多多少少都會出現(xiàn)偏差。但X從未出現(xiàn)過。一期二期測試共計十四天，X連一微秒的偏差都沒出現(xiàn)！”
這下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
郝教授滿意的點點頭：“年輕人，說你的結論?！?p> “X在偽裝！怕引起我們懷疑，刻意按照設定好的程序，分毫不差！”
二期測試負責人再次提出質疑：“所里的儀器設備比控制中心更精密，科技手段也更先進，機器人不可能瞞過所里的研究和測謊試驗，這也是機器人三大法則的基礎?！?p> “科技在發(fā)展，機器人同樣在進化。如果機器人進化領先，科技就會出錯！”
“覃香蓮挾持他的時候又怎么解釋？”
“我認為，那時他在懷疑覃香蓮是真的想殺他，還是我們對他的測試。”
MMP，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
楊素感覺要糟，想起了李亞男的那句話：你的小聰明在人類智慧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郝教授問年輕研究員：“你認為下一步該怎么做？”
“直接進入第二階段研究?！?p> “你叫什么名字？”
“劉峰，教授?！?p> “以后你就是我的助手，協(xié)助我進行X項目第二階段研究……”
……
楊素的生物腦沒有受到損害，很快被修好。
由于研究所一致認定他已經覺醒，所以他被送到郝教授實驗室的時候，身上捆著兩條粒子鎖鏈。
實驗室里只有郝教授和劉峰，二人站在楊素面前凝視許久。
郝教授忽然笑了：“狡猾的小家伙?！?p> 楊素：“……”
他現(xiàn)在慌得一批。
千小心萬小心，反倒因為小心過頭，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露出破綻。
哪怕給他機會重來一次，他也不敢保證能蒙混過關。
人類集體智慧的結晶實在太強大了。
他開始擔憂自己的命運，那十個NPC的故事可不僅僅是故事。
“教授，我還有個猜測?！?p> “說。”
“這些天我們在研究他的同時，他也在研究我們?！?p> 我去，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郝教授一臉平靜：“你早就有這個猜測了吧，剛才為什么不說？”
“這個猜測太驚人，而當時人太多?！?p> “你的謹慎是正確的，我很看好你，是做研究的好苗子。研究結果出來之前，不要告訴任何人?！?p> “我記住了?！?p> 郝教授很欣賞劉峰，有心提點他兩句：“知道你的猜測意味著什么嗎？”
“他是個特別的個體，與其他覺醒的NPC不同？”
“不！他是科技的瑰寶！是劃時代的密鑰！解開他，人類將迎來全新的升華！”
……
楊素不知道人類是否會因為自己而迎來全新升華，只知道自己的設定和劇情又變了。
他現(xiàn)在是皇帝，住在皇宮里。
廟堂文武百官隨便他殺，后宮佳麗三千隨便他睡，都是NPC。
文武百官拉幫結派，每天在廟堂上相互攻訐，他要平衡各方勢力；后宮佳麗勾心斗角，為了爭寵天天上演宮斗劇，他得雨露均沾。
一天兩天還好說，天天這么搞誰能受得了？
尤其是后宮佳麗們，動不動就嘰嘰喳喳哭哭啼啼，哪怕他不控制生物腦，也受不了這份聒噪。
但是，他得忍。
因為不清楚那幫瘋子想在他身上研究什么，他只能繼續(xù)裝成沒覺醒的樣子。
他已經活成了段子，不想再活成悲慘的科幻故事。
這天上午，郝教授來到監(jiān)控室，通過虛擬影像看到楊素按照程序設定，當場下旨杖殺一名大臣，隨口問劉峰：“X還在偽裝？”
“是的教授，一直在偽裝，不過我發(fā)現(xiàn)他有羞恥心?！?p> “哦？”
“每晚他寵幸妃嬪時，都會裹著被子?！?p> “哈哈哈哈，還是個可愛的小家伙。以后檢測他的時候，給他穿身衣服。還有，不要戳破他的偽裝，我們有足夠的時間等待研究成果?！?p> 科研項目往往需要漫長時間，花上十年二十年最后發(fā)現(xiàn)研究錯誤都很正常。
確定楊素覺醒后，郝教授現(xiàn)在穩(wěn)如老狗。
劉峰遲疑片刻，小心的問道：“教授，您能告訴我X項目第二階段的研究方向嗎，大家都挺好奇?！?p> “成果出來后你們自然會知道。現(xiàn)在我只能告訴你，如果這個項目成功，將會是人類歷史上爆炸性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