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魄!他是魂!”
楊媽媽指著發(fā)問的“二憨”說道。
“哦?”
玩玻璃珠的“二憨”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因為二憨對我的怨氣,只停留在我冷落了他,而你,卻是要活生生的拆散我們母子!我不僅知道你是二憨的一魄,我還知道,你是他的惡魄!”
楊媽媽決然的說到。
“愿賭服輸,我倆跟你走!”
二憨的惡魄倒也敞亮,說完便拉著二憨的一魂準(zhǔn)備鉆進燈籠里。
“慢著!你既然知道愿賭服輸,那么我倆今晚的賬是不是也要清一下?”
本來滿心歡喜的楊媽媽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卻不料一旁陪著二憨惡魄玩玻璃珠的瘦高個卻橫生枝節(jié)。
“大毛!你……”
惡魄欲言又止。
“我們說好的,一顆玻璃珠一年,你今晚輸了我二十五顆玻璃球,你就要讓我進你的身體里待二十五年,放心,我大毛言而有信,多一天我都不待,我只是在這個地方待的久了,陰間輪回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狀況害得我們這幫兄弟不能轉(zhuǎn)世投胎,我只是想借用你這副軀體,感受一下人間的美好!”
說到最后,二毛有些落寞。
“這……你怎大說?”
惡魄看著二憨的爽靈魂問到。
“這……他也挺可憐的,要不就跟我們一起走吧!最多我給他騰點地方就是了,應(yīng)該能住的下?!?p> 二憨的爽靈魂如此說道。
“那……好吧!”
得了二憨爽靈魂的同意,招魂燈再不能對大毛加以禁制,三條青煙便被收到了招魂燈里,楊媽媽一看燈油所剩不多,便一路飛奔的回到了方程家里。
“糊涂!”
方程聽完楊媽媽的敘述,有些惱火的喝道。
“還以為這是睡大通鋪吶?你那邊沒地方了我這邊擠擠給你挪個空!爽靈主管人之心智,若是有兩魂入住,做事決斷誰說了算?若是這個大毛起了歹意,滅了生魂,主導(dǎo)二憨的一切也并非不無可能,楊家弟妹,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嗎?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你怎么提前也不跟我說?”
方程說著說著聲調(diào)就上來了,雖是埋怨居多,但是聽起來倒像是訓(xùn)斥。
“我……我……”
聽說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楊媽媽眼淚又下來了,在“小官地”時的鎮(zhèn)靜與從容消失殆盡,只是張著嘴欲說無言。
“唉!也怪我!為今之計只能跟這個叫什么二毛的談?wù)?,希望他明白事理,不要妄為!對了,你去打聽一下,誰的孩子叫大毛,早夭的,既然被丟在這里,他父母即便不是本村的人,也應(yīng)該在這附近十里八村,不會太遠!”
“唉!唉!”
楊存義趕緊應(yīng)了下來。
安排之后,方程又回到里屋,這時二憨已經(jīng)醒了,看到方程不知是剛才被打的狠了,還是體內(nèi)二毛作祟,總之是有些畏懼他,瑟縮在墻角,偷眼打量著方程。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你如果真像你所說,只是借用二憨的軀體享受人間美好,那么,依照你們之間的約定,我也無權(quán)干涉,但是如果你想滅魂自立,強占了二憨的軀體,那么,即便以你鬼王之力,我滅你也在反手之間,我現(xiàn)在唯一顧忌就是二憨的生魂,如果他有了意外,我將再無顧忌!你明白了嗎?”
“道爺訓(xùn)示,小妖怎敢不聽?您放心,我所說的,便是我的本意,小妖絕無二心,歷練紅塵倒是其次,小妖只想再跟前世生身父母見見面,聊聊天,陪陪他們,盡盡我們上一世的緣分就足以,別無他求,小妖今日所言,當(dāng)著道爺?shù)拿?,我敢對天起誓,如有異心,天雷轟頂!”
二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語氣堅決,不像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罷了!你也是個可憐人,如你所說,我會盡快幫你找尋你的父母,只有和你父母相會的時候,你才能主導(dǎo)二憨的言行,且一日最多不可超過一個時辰,其他時間,不論黑夜白晝,你必須沉眠識海,不得妄為!你可愿意?”
“小妖愿意!”
二憨躬身一禮。
“嗯……如此……”
“大毛!我可憐的孩兒啊……”
方程正想在多說兩句,卻被外間的一聲哭嚎打斷了。
接著,便只見一個婦女沖進里屋,抱起二憨就喊大毛。
原來,這婦女便是大毛的生身之母,原是本村姓李的一戶美貌女子,夫家是本是鎮(zhèn)上的一大戶人家,在大毛兩歲時,這位李夫人帶著兒子回娘家探親,因為一時疏忽,致使剛剛會走路的大毛跌落井中,救上來時已經(jīng)氣絕身亡,本以在外尋了姘頭的大戶便以此未由和李夫人斷了婚姻,兒子尸身因是少亡進不得祖墳,大戶家里不肯收,而這邊李氏宗族更是沒有讓外姓人埋進自家祖墳的道理,所以無奈之下,李夫人只能將兒子的尸身葬在了專門扔死孩子的“小官地”里,只是給修了一座墳塋。
離了婚,孩子又因為自己的疏忽死了,可想而知這對于一農(nóng)村女人來說,是多么大的打擊,尋死都尋了好幾回,也得虧父母看的緊,所以才留了李夫人一條性命,可是命雖留下,心確是死了,心懷愧疚的李夫人也絕了對生活的向往,只是在娘家養(yǎng)著,做做農(nóng)活,平靜度日。
沒想到今天忙完之后,本想早睡的李夫人聽到了楊存義滿村找兒子的呼喊,對于這種攸關(guān)小兒性命的事,李夫人是異常的熱心,也趕緊隨著隊伍尋找起來,一直等找到了二憨,這才跟著一起回來,當(dāng)看到方程施法救二憨的時候,自覺使命完成的她本想回家休息,卻不料,沒走多遠就聽到楊存義跟村里人打聽大毛的父母,等攔下他問清楚了經(jīng)過,李夫人再也按捺不住,一聲哭嚎“我的兒”,便沖了進去。
“媽媽對不起你,媽媽該死,媽媽對不起你??!我苦命的兒……”
方程又找楊存義了解了事情經(jīng)過后,便悄悄的拉上了里屋的房門,臨走時對二憨說了句“一個時辰”后,便任由他們“母子”訴說離別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