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薄奚小公子出了那結(jié)界,過了白山,終于到了一處靈氣充盈的地界。
他敲了敲鎖靈塔的白璃,“曦生,你可以出來了?!?p> 未多時(shí),一道藍(lán)絨色的光暈從塔中散出,正是曦生。
熙攘的街頭,尾生指向墻頭一張告示,“曦生,你有沒有覺得上面那個(gè)被通緝的琴師,與你甚肖?”
那正是安國國君四處張貼的通緝令。
曦生不忍連累友人,又想起那一對(duì)各自癡情的男女,便下了決心赴安國。
“我得去曇城一趟,將通緝一事辦妥。只是恐怕連累了尾生,一路難免會(huì)有追兵。不如我們?cè)诖俗鲃e,若你尋我,便去月出國南海.......”
薄奚尾生哂笑,“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追兵能追得上你?”
是以,這兩位少年才同去安國宮中。
如今通緝收回,曦生已是自由身。
“尾生相助之恩,不棄之誼我還未曾回報(bào),你若有事,可萬不能瞞我?!卑叫〉钕麓_然是一位可稱為摯友的,眼睛里都是十足的關(guān)切。
薄奚尾生被這樣的眼神一望,竟有些心虛起來。只是......“曦生之事,自然是要比我等凡夫緊要的。我所遇到的,不過紅塵俗事,歸結(jié)起來,也不過就是為了財(cái)權(quán)二字,手段下作起來,也顧不上什么綱常人性,也沒什么值得一提的?!?p> 龍族小殿下聽了這話,更加憂慮起來,“尾生必然是遇到什么難過之事,為何不與我說說呢?即便不能為君分憂,也可派遣些許愁緒。其實(shí)我也有些愁思。昔日一位忘年交的好友傳學(xué)授道,竟身死異國......若此地說話不便,你不如與我回我昔日在此處置下的宅邸?!?p> 思忖片刻,薄奚尾生應(yīng)了曦生。
曦生的府邸頗為雅致,竹山錯(cuò)落,園子里植的都是一些蘭梅菊,可見主人淡泊風(fēng)雅。因曦生一貫與朝中喜愛樂律的權(quán)貴交情頗好,走的這半年府里也并沒有受到為難,一切如常。管家奴仆見曦生回府,都喜迎不提。
丫鬟收拾好了客房,引了尾生去相看。
曦生因痛惜帝師之隕,令全府縞素,食素七日,以示祭奠。
尾生從客房出來時(shí),便聞一陣天樂般的琵琶聲。移步愈近,曲調(diào)愈發(fā)悲切,直擊心門。一時(shí)間,前生今世之所遇頓涌心頭,倒是聚了幾滴淚,蓄在眼中,并未流出。
“如果真的還有重?fù)竦臋C(jī)會(huì),我依然會(huì)選擇保護(hù)你?!?p> 尾生收斂情緒,靜靜立在一旁。曲罷寂靜中,投以奏琴者一笑。
敖小殿下收了琴,也還以一笑,“近日恐怕要委屈尾生于我一同食素了?!?p> “不過是餐食罷了,能飽腹便好。桌上之物還要看同誰一起,若是那庸人,便是瓊肴仙露我也吃不下。若是曦生,米湯也可?!?p> “尾生夸我可真是不吝詞句?!标厣鷾\笑,“薄奚公子的心事如此難猜,不如待會(huì)兒用飯時(shí)與我講一講?我雖不一定能為君分憂,卻也是個(gè)極好的傾聽者?!?p> 于是晚間在府中的聽雨小樓里,玉箸白瓷碗落桌,佳肴色香味俱全,杯盞推換間,薄奚尾生兩頰泛出紅暈,還強(qiáng)做清醒的樣子,話卻漸漸多了起來。
曦生問,“我看尾生也非尋常人家出身,如何進(jìn)入無泠城那一處死氣沉沉之地?”
尾生已喝得雙眼迷蒙,“當(dāng)然是因?yàn)?,你在那里?.....我走了那么遠(yuǎn),就是為了......見到你啊?!?p> 敖小殿下一笑,沒有當(dāng)真。
“未想尾生酒量如此薄......已然開始說醉話了?!?